第25章 大案

房間內,黑衣人被固定在門板上。

“兄弟,那咱們就開始?”劉裕手裏拿著一張紙,對躺在板子上的黑衣人笑著道:“這玩意我以前也隻是見過,要是一不注意把你給弄死了,千萬別怪我。”

黑衣人盯著劉裕,一臉不屑。一張紙而已。

見黑衣人不屑,劉裕將手中的紙張輕輕敷在黑衣人臉上,端起水碗喝了一口。

“噗!”

隨著口中的水噴出,敷在臉上的紙張逐漸受潮發軟,貼服在黑衣人臉上。

“噗!”

又一口水霧噴出,黑衣人的麵部輪廓變得清晰可辨。

“再來一張。”劉裕轉頭對孫處道。

孫處聞言又給黑衣人臉上貼上一張紙。

“噗!”

劉裕接著噴水。

如此循環往複貼了三張紙,等了不到半分鍾,躺在門板上的黑衣人突然開始劇烈掙紮,喉嚨中發出“嗚嗚”的嘶吼。

“快,把紙揭下來!”

劉裕見狀,急忙吩咐道。

“呼~呼~”被救下的黑衣人喘著粗氣,臉上驚慌失措。

剛才那種感覺太嚇人了,隨著口鼻處的空氣逐漸消失,整個人仿佛逐漸沉淪,眼前的黑暗就像千斤巨石一樣,一點點向自己壓過來。死亡不可怕,但是等待死亡的漫長過程中,那種恐懼感擊碎了黑衣人的意誌。

劉裕看著黑衣人,笑問道:“怎麽樣,想說了嗎?”

“......”沉默。

“嗬嗬,看來兄弟還是挺硬的啊,聽說最多有人能堅持五張紙。”劉裕笑著道:“來人,上紙。”

紙張又貼在了黑衣人臉上,“兄弟,這次你要是想說了就搖頭哈。”

劉裕叮囑完,又一口水噴了上去。

“嗚嗚。”

這次黑衣人連第二張紙都沒有堅持到,就開始劇烈搖頭。

“呼,呼。”

“把下巴給他裝上,想咬舌就讓他咬吧。咬了舌頭就給他貼五張紙!”劉裕看似在對護衛說話,眼睛卻盯著黑衣人。

“哢嗒。”黑衣人下巴複位。

接上下巴,黑衣人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個惡鬼!惡鬼!”

“嗬嗬。”劉裕輕笑一聲,看著驚魂未定的黑衣人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

見黑衣人沉默,劉裕抬頭道:“來人,上紙。”

這句話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音,黑衣人臉上又一次泛起恐懼,扯著嗓子道:“我說,我說!”

“臥槽?這就吐了?”孫處在旁邊一臉驚訝,行刑的全過程都看在眼裏:“就洗了兩把臉?一個死侍就軟了?”

“要不你上去試試?”劉裕瞟了一眼孫處道。

“不不不。”

孫處連忙擺手,他曾經也抓到過大戶的死侍,這些人哪怕車裂都能不吭一聲,可想而知劉裕這道“洗臉刑”的恐怖。

其實劉裕這道刑罰名字叫做“貼加官”,傳說是明太祖朱元璋發明的,當犯人招供或死亡後,行刑人會將貼在犯人臉上的紙張揭起,一張張凹凸分明猶如麵具,因其形似戲劇中扮演“加官進爵”的“天官”的麵具,故被稱為“貼加官”。

當初劉裕小時候追電視劇李衛當官時,就被這一幕嚇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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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哥,別撐著了,你的家人已經被虞家給滅口了。”劉裕坐在對麵,看著刁逵氣定神閑道:“早上虞和得知張賢被抓,就派了兩撥人,一撥去殺你們的家人,一撥去你那滅口。”

“不可能!”

“嗬嗬,早上那個黑衣人你知道吧?他招了。”

“哈哈,你也太扯了。”刁逵聞言大笑:“那家夥是虞家的死侍,什麽酷刑沒受過,他會吐口?”

見刁逵不信,劉裕立馬把黑衣人提過來,黑衣人也不隱瞞,將早上虞和的命令和盤托出。

得知家人已經遇害,刁逵滿眼不可置信,而後仰天唾罵:“日你娘的虞和,既然你不仁,就別怪老子不義!”

加下來,刁逵竹筒倒豆子,將虞家在晉陵郡的計劃全部吐了出來。

劉裕越聽越心驚,虞家這是要造反嗎?

原來晉陵郡隻是虞家計劃中小小的一環,玉帶街因為靠近長江,被選中做了晉陵這邊的物資中轉站,虞家的私鹽將從南方北上,一路進入北方胡族的控製區內。

據刁逵所言,先期隻是用私鹽探路,等到路線穩定之後,糧食,鐵器,其他物資也將順著這條路線直達北方。

刁逵作為地頭蛇,被虞和安排處理地麵上的事情,張賢則是官麵上的安排,是個利益交換的掮客。

郡守府很多官員都已經被拉下馬,成為這個利益集團中的一員,至於這條走私路線上的其他節點,估計同樣如此。

“囊蟲,漢奸!”劉裕越聽越氣,這種行為和明末的晉商集團,抗戰時的買辦有什麽區別?

這些人都該死,吃著漢人的飯,享受著漢兵的保護,結果為了那點蠅營狗苟,居然賣國肥私。雖然自己隻是個穿越者,和這裏的百姓沒啥感情,但自己當初那張身份證上,民族那一欄可是一個大大的“漢”字。

很快,一份案情報告就遞到了郡守王劭的案頭。

“查!一查到底!”

郡守震怒,晉陵地震,張賢被嚴刑拷打,每天都有官員被摘去冠帶,坐上囚車被押去建康,更多的低位濁官則被直接押赴刑場。

每天東市人頭滾滾,官員們人人自危。無數奏章發往建康,請求調離。官員們每日上班都要先與妻子家人鄭重道別。

這樣的亂象在晉陵郡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直到建康的聖旨下達才結束。

......

“晉陵郡功曹臧俊接旨!”

秘書郎王謐今天充任行人,來到晉陵宣旨。

“臣,臧俊接旨。”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晉陵郡功曹臧俊,用人不察致使激起民亂,但事後應對及時,亡羊補牢。功過相抵,不予追究。”王謐停頓一下,清清嗓子繼續道:“然前事可免,又查明臧俊私設鹽務,損公肥私,令除去官職,待旨留用。欽此。”

臧俊夥同蒯恩等人販賣私鹽的事情還是露了,讓郡守王劭抓住機會,徹底清出了晉陵官場。好在隻是罷官,並沒有奪爵。不像劉裕他爹一樣,啥都沒了,連一畝地都沒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