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就定了?

在臧家中堂坐了不過盞茶時間,涉世不深的劉裕就被老狐狸臧俊套出了所有身世。

自覺失言的劉裕隻好閉目養神。

臧俊笑眯眯道:“賢婿原來還是漢室宗親啊?”

“嗯哼。”劉裕鼻子裏發出無意義的響聲。

“織席販履有什麽的,當年昭烈帝劉備也是啊,最後還不是三分天下嗎?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個嫌棄賢婿的。”

聽完這話,劉裕更是一臉不屑,心道:“上門女婿一個月之內嚇走倆,就你家張飛一樣的女兒還嫌棄我?要不是傷病未愈,我早特麽跑了。”

看見劉裕便秘一樣的表情,臧俊不解道:“賢婿,你這是?”

劉裕忽然又想到一個理由,立馬睜開眼睛道:“大人啊,草民的父親昨日剛剛出殯,按製要結廬守孝三年,婚娶之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老劉家都成這樣了,還窮講究什麽,你爹墳上連個土堆都沒有,你結哪門子廬?”繼母蕭氏突然闖進中堂,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劉裕聽見聲音驚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起身拍拍土道:“娘,我......”

“我什麽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沒你說話的份兒!”說完話,劉裕脖子上就挨了一巴掌,兩個弟弟躲在母親身後捂嘴偷笑。

劉裕的繼母蕭文壽出身蘭陵蕭氏,但是多年的貧困生活,早就讓這位世家千金變成了一個潑辣的鄉下老婦人。

劉裕穿越的這兩天,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數落,吃不下野菜被說,燒火多添了柴被說,就連上廁所多拿了幾根稻草也被罵。

“娘,你聽我說......”

劉裕還想解釋,直接就被繼母打斷:“你給我閉嘴,說什麽說!”

蕭氏轉臉就對坐在主位上的臧俊笑著行禮道:“這位就是親家公吧,老身劉蕭氏,是這孩子的母親。”

臧俊聞言立馬起身笑道:“親家母快快請坐,我是臧俊,忝為晉陵郡功曹,小女年方十七,想要和劉家結個親,哈哈。”

劉母笑著落座道:“正好和我家這小子差一歲,太合適了!”說完看了一眼四周問道:“兒媳婦呢,快帶出來見見。”

這就定了?劉裕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劉寄奴下個月過完生日才十五,這特麽叫差一歲?

“娘......”劉裕再次開口,結果又被繼母堵了回去,“娘什麽娘!”

“親家公,這孩子不聽話,我來說說他。”

“好,親家母稍待,我去把女兒叫過來。”臧俊起身離開中堂,還帶上了門。

等臧俊離開,兩個弟弟就迫不及待道:“哥哥,我們要有個漂亮嫂嫂了嗎?”

劉裕撇了撇嘴:“嗯,你們倆是要有個能喝斷當陽橋的漂亮嫂嫂了。”

“啊?你說嫂嫂是張飛嗎?”九歲的三弟劉道規睜著大眼睛,一臉蠢萌道。

看劉裕說得有趣,劉母不禁起身點了點劉裕的額頭,神色跟剛才判若兩人,

一臉笑意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臧家的姑娘在郡城裏是出了名的貌若天仙,什麽張飛啊?”

劉裕根本不信,出言反駁道:“那我怎麽聽說這姑娘的麵容,這個月已經嚇走兩家人了?”

看著劉裕依舊發紅的脖梗子,劉母心疼地揉了揉:“為娘剛才有些著急,下手重了,疼不疼?”

劉裕不在意道:“沒事,不疼。您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母對著兒子小聲道:“那兩家人被嚇走不是因為姑娘長得醜,而是克夫!”

“克夫?”

劉母給兒子吹了吹脖子,這才慢條斯理道:“對,當初這姑娘曾經和司馬皇族的一位小王爺指腹為婚,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司馬家沒了。

算命先生批命說,這姑娘命裏克夫,嫁給皇帝甚至能克死一個王朝。

這事情傳開之後,臧家在老家根本沒人敢上門提親了。那兩家人應該是先前不知道,後來聽到消息悔婚了。”

從小接受唯物主義熏陶的劉裕根本不信這些。當即罵道:“這不是扯淡嘛,好好的一個姑娘,就因為神棍的忽悠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繼母蕭氏一臉讚同道:“對,咱老劉家不信這些,況且那算命先生說的準不準還不一定呢!”

“啊?”蕭氏的回答是劉裕沒想到的,在他的認知裏古人應該深信不疑才對。

看兒子一臉疑惑,蕭氏解釋道:“咱們老劉家乃是漢室後裔,信的是儒家,跟晉國那幫道教徒可不一樣。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

“明白了。”劉裕點頭。

“行,那這事就這麽定了!”

“娘,我沒說同意這門婚事啊。”劉裕突然反應過來。

蕭氏瞪了一眼劉裕:“婚姻大事,你同不同意有用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是,就是!”倆弟弟也在母親後麵幫腔。

“你倆給我閉了!”

“哦。”

“行啦。”蕭氏把劉裕的手按下來道:“來的時候我都聽車夫說了,臧家不要彩禮,而且還會給一筆豐厚的嫁妝,你以後生活就不用這麽拮據了。”

劉裕昂頭道:“娘,我自己就能去闖出一片天下,不惦記她那些東西!”

“好,好,好。”蕭氏拍拍劉裕的手道:“我知道我兒有誌氣,嫁妝隻是一方麵,娶妻生子總沒錯吧?

要不是晉武帝泰始九年詔令:製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臧家一方豪族,就是把女兒養一輩子也看不上你啊。”

這也是劉裕感覺最奇葩的地方,桓家都坐皇位多少年了,國號都改了,國內法律詔令居然還用的是晉朝時期的,每年皇家祭祀太廟都要先給司馬氏上香,然後才輪到現任皇帝的先祖。

......

臧俊出了中堂,二兒子臧熹就衝上來問道:“爹,你真要把姐姐嫁給這個織席販履之輩?”

臧俊兩眼一瞪:“說的什麽話,以後那就是你姐夫!要有禮貌。”

“我不同意!”臧熹不甘示弱。

看著兒子倔強的表情,臧俊歎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今年十七了。”

“我知道,不就是武帝詔令嗎,我們家還用遵守?”臧熹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