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水微瀾
次日一早。
張賢笑眯眯地坐在書案之後，看著劉裕道：“客套話我就不說了，昨天參與抓捕的所有人賞錢五百，李鐵牛另加三百，一會去庫房領錢。”
劉裕一愣，立馬起身道：“多謝大人。”
“抓緊審，我等你結果。”
“諾。”劉裕點頭：“那我就去了，大人。”
“等一下。”張賢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書案上，努了努嘴道：“這個你拿去。”
“這是？”
“茶葉，朋友從建康帶回來的，一兩茶一兩銀呢，拿回去嚐嚐。”
“這......太貴重了。”
“幾兩銀子而已。”張賢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拿去吧。”
劉裕拿起來掂掂分量，覺得這個張賢還真是夠仗義，隻要你能幹，他也不畫餅，真給好處。
“謝謝大人。”
“不用多禮，去吧。”張賢一笑。
“哎。”
劉裕拎著茶葉離開了。
......
整整一上午，甲班七八個人輪流審訊。但令劉裕沒想到，這倆人嘴一個比一個硬，刑具都用了，一個裝瘋賣傻，一個沉默無語。
劉裕看了一會審訊過程，景象實在接受不了，於是把事情都推給了李朗和老胡，自己在外麵喝茶等結果。
就在劉裕和到彥之在外麵聊天打屁的時候，孫處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袍服，撇著大嘴，悠悠達達走了過來。
“審的咋樣？”
劉裕抬手遮了遮陽光，裝作驚訝道：“呦！這不是孫典史孫大人嗎？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彥之，快給大人讓座。”
“孫大人，您請坐。”到彥之也起身湊趣道。
“嘭！”孫處一屁股差點沒把椅子給坐散，端起茶杯裝模作樣道：“小劉啊，聽說你幹的不錯，本官過來看看。”
“多謝大人掛懷，您這身......怎麽穿的跟龜公似的？”
“噗！”孫處聞言，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你他娘說啥呢，這是老子從城北的林家鋪子剛做的，今年建康的流行款。”
“呲呲。”到彥之在旁邊忍得很辛苦。
“想笑就笑，忍個屁啊。”
“哈哈哈！”三人笑聲震天，牢裏的凡人都驚呆了，害怕這幾個人笑死在外麵。
孫處也不拿自己當個官兒，以前和到彥之關係就不錯，跟劉裕也算是一塊兒搏命的交情。
三人笑鬧一陣，孫處對劉裕道：“崔大人說，你這次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就口頭嘉獎？人家張主簿可是每人五百錢獎勵呢”劉裕說罷指了指茶杯：“這茶，一兩銀子一兩葉。”
“他倒是大方。”孫處撇了撇嘴：“中午，城北東萊居，老子請了。”
“驢肉館吧，彥之也去！”
“也行，你小子不會真看上那個王寡婦了吧。”孫處勾著劉裕肩背猥瑣道：“不過這個小娘子倒是看著挺潤的,你眼光不錯呦。”
......
臧府。
“父親，怎麽辦？要不......用手令把人提到郡府？”臧熹撓頭道。
“想什麽呢？崔宏能放人？還是張賢能放人？”臧俊搖搖頭：“況且要是提到郡府，為了兩個私鹽販子興師動眾，王劭能不注意嗎？”
“要不，把利潤分一點給王劭？”
“糊塗！”臧俊罵了一聲：“王劭出身太原王氏，能看上這點錢？他看上的是我的位置，送錢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怎麽辦？”
“我已傳信會稽，希望還來得及。你也要密切注意丹徒縣衙的動靜，別再出去鬼混了。”
“爹，我注意。”臧熹撓撓頭：“要不要通知大哥？”
“你自己去，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
......
與此同時，城北東萊居一間包廂內。
“虞先生，趁著玉帶街那邊群龍無首，咱們的事可以做了。”張賢端起酒杯笑著道。
張賢對麵的虞先生，穿著一身淺色道袍，眯縫的眼睛中閃著精光，兩撇八字胡微動，飲了一口道：“這次不會再有什麽差錯了吧。”
“不會，絕對不會。”張賢小心賠笑，一點也沒有麵對劉裕時的豪氣：“上次陸謙的事情，是個意外。”
“嗯，好。吩咐刁逵去做吧。”虞先生放下酒杯叮囑道：“晉陵郡這邊的事情關乎到我們的大計，再有差錯，你自己提著腦袋來吧。”
“諾！”
張賢拱手，倒退著離開了包廂。
......
王嫂子驢肉館，甲字號包廂。
孫處舉起酒杯道：“恭賀劉頭再立新功！縣衙典史之位非你莫屬了。”
“老孫，說人話。”劉裕端起酒杯：“來到縣衙之後，二位每有困難總會幫忙，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都在酒裏！”
“劉頭到底是讀書人，說話就是好聽。”到彥之笑著飲盡杯中酒。
老板娘王琳依偎在主位的劉裕身旁，俯身給他夾起一塊驢肉，胸前那一抹雪白被看得清清楚楚：“寄奴弟弟，姐姐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耳邊的溫聲細語，鼻腔中甜膩的脂粉香，再加上胳膊上柔軟的觸感，劉裕麵色通紅，結結巴巴道：“姐姐，有什麽事情您說，不用這樣。”
“隻要你肯放了我弟弟，奴家今天就委身於你。”
劉裕聞言，瞪著眼睛看著八爪魚一樣貼上來的王琳不知所措。
旁邊吃飯的孫處筷子瞬間掉落，急忙抬頭道：“王嫂子，這事你找我啊，劉寄奴哪行啊！”
對麵的到彥之也起哄道：“是啊，是啊，孫兄和縣太爺的關係，整個丹徒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王嫂子你求錯人了。”
溫香軟玉在懷，劉裕也沒管兩個人起哄，“姐姐，你弟弟是誰啊？”
聽見劉裕動問，王琳也顧不得羞臊，急忙道：“就是昨天被你們抓到的王猛！”
“王猛？”劉裕聞言緩緩放下筷子，搓了搓還隱隱作痛的腳底道：“姐姐，這小子是你的弟弟？”
王琳聞言點頭。
“那這事不好辦了，打擊私鹽這事是縣令老爺親口吩咐的，人都進了縣獄了，想放出來不太可能。”孫處搖搖頭，又對劉裕眨了眨眼。
劉裕瞬間明白了孫處的意思，順著這件事今天趁勢拿下王琳這個美人。看著王琳焦急的神色，劉裕緩緩地搖了搖頭。
見劉裕搖頭，王琳瞬間麵如死灰，兩行清淚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