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如師如徒
東區的管理所，聚集了好幾百居民。
張小明站在桌子上，手裏拿著用紙卷成的喇叭，高聲喊道：“都安靜一下，別吵了，一個一個說。”
“都安靜，安靜一下，張總管來處理大家的訴求了。”李宇榮在人群中央，嗓子都喊啞了。
半分鍾後，激昂的喧鬧聲終於停止了。
“張總管。”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哭著鼻子衝出人群，撲通跪在地上：“求求您，救救我的姐姐吧。”
“求張總管為我們做主，救救我的兒子。”一名中年人也衝出來，跪在地上。
接著第三人，第四人...跪倒一大片。
“這是什麽情況？”張小明一臉懵，詢問李宇榮。
李宇榮尷尬一笑，指著跪倒的人說：“他們是李懷天那小子拐跑的人的親屬，那些人去商會以後，吃了兩天閑飯，所以就有更多人逃過去。”
這些都是張小明已知信息，他有些不耐煩：“別拐彎抹角，說重點。”
李宇榮摸著下顎胡須，嗬嗬笑道：“自從大前天，商會被我們打敗以後，那些人就被派到礦上、農田去生產了。”
張小明眉頭微微皺起：“這不很正常嗎？商會不養閑人，他們不知道嗎？”
李宇榮湊了過去，神情神秘：“問題就出在去的地方，那裏紅霧未散、怪物橫行，聽說還有許多偽神出沒，每天都要損失上百人。商會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把我們這裏逃出去的人送到那種煉獄地方？”
作為合格的骨幹，為了將來的前程，李宇榮最近專門研究了官場的人情世故。
他學會了如何給上司遞話，把功勞讓給上司的同時，又能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張小明突然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商會在給我們挖陷阱？”
李宇榮表情震驚：“我隻能想到這是他們的報複手段，沒想到更深層次的意圖，還是張總管高明，我老李今天算是學到了。”
張小明很滿足，忍不住揚起嘴角。
我果然還是比狗子聰明一點。
他用力拍了拍李宇榮肩膀，故意沉聲：“跟著我，好好學。”
李宇榮非常感動，抱拳作揖：“張總管，您若不嫌棄我老李愚笨，我願當您的學生。”
五十二歲的中年給十九歲的青年當學生，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李宇榮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張小明故作為難的樣子，猶豫片刻後，清了清嗓子：“小李呀，你先好好工作，我會不會收你做徒弟，全看你今後得表現了。”
李宇榮紅了眼眶：“我，我，我小李一定會盡職盡責，肝腦塗地。”
“很好。”張小明給了他一個認可的眼神。
收沒收徒，儀式隆重不隆重，都不重要。
及時攀上關係，非常重要。
李宇榮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迫切問道：“那我以後就稱呼您為老師？”
張小明托著下巴，沉吟很久。
他把心裏的那點墨水搜刮幹淨，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稱謂。
最後勉為其難的說：“叫我如師吧，你是我的如徒。”
“如師，如徒。”李宇榮心裏默念，忽然眼睛亮了：“如來！如師高明啊，如徒又受教了。”
張小明嗬嗬笑不停，心裏美滋滋：我他麽真是鬼才，相比狗子而言，我的才華遙遙領先。
跪倒的人群看著兩人竊竊私語，還以為在商討營救方案，直到張小明笑出了聲，他們才開始變得迷茫。
“張總管，您是不是想到了拯救我們家人的辦法？”中年人不解的問道。
張小明恢複正色，朗聲說道：“大家先起來吧。”
“您若不想辦法救他們，我們就長跪不起。”
“張總管，那可是幾百條性命啊，您若不答應相救，他們就隻能等死。”
“那些人雖然是豬油蒙了心，但陳首領也有監管不力的責任，如果早築高牆，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就是，不是有巡邏隊二十四小時巡邏嗎？他們怎麽逃出去的？玩忽職守、監察不嚴，你們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求求您啦，我女兒才十五歲，她是被張老三家的壞小子騙去的，我和她媽壓根不知情。”
“老王你說話要負責任，什麽叫被我家的小子騙去，你姑娘年齡也不小了，自己沒有判斷能力嗎？”
“張老三！你他麽還有沒有良心，事實擺在這裏，你還敢推卸責任。”
“我去你媽的，老子也是受害者，要承擔什麽責任？”
“哎呀，你們別吵了，這個時候要團結，先求求總管大人出手吧。”
...
眾人哀求，哭聲一片。
“如師，以如徒拙見，不能營救。”李宇榮眼眸深沉，伏在張小明耳畔輕聲說道。
張小明向來不吃道德綁架這套，但他也不是鐵石心腸，若能在控製風險的情況，他會施以援手。
但李宇榮的話，讓他警覺起來：“怎麽說？”
李宇榮冷笑一下：“這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接到的求救電話，為什麽會這麽集中？他們又是誰在組織，跑到我這裏來鬧事？實在太蹊蹺了。”
張小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激起民憤，我們小區有內鬼？”
李宇榮長歎：“不排除這種可能啊，這是勢力之間博弈的常規手段。如果我們真的派人前去營救，那就中了商會的奸計，他們必定還有後招。”
“有道理。”張小明對眼前的中年人刮目相看。
他並不是想象的那樣隻會人情世故，還是有些大局觀的。
“如徒，以你看，我們應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以如徒拙見，先答應他們訴求，再隨便派些人到城裏逛上幾圈，弄點小傷出來，然後告訴他們營救失敗。”
李宇榮心中竊喜，走到這一步，他的仕途算是有望了。
“你這老小子，有點東西啊。”
張小明驚訝，由心感歎道。
“嘿嘿。”李宇榮有些陰險的笑了：“如徒還差得遠，還需要跟如師好好學。”
張小明眼神犀利如刀，直勾勾的刺向李宇榮：“你學會了本事以後，將來不會用來對付我們吧？”
李宇榮撲通跪下，直冒冷汗：“如師，您這是什麽話？我小李，可是您的如徒，怎麽會來對付您呢？”
張小明冷冷笑道：“你最好不會。記住，震哥給你什麽，你就有什麽，他想要剝奪什麽，你就會失去什麽。”
“如徒謹記於心，誓死效忠陳首領。”李宇榮用衣袖擦著額頭。
他心裏十分清楚，這是在敲打他。
張總管不愧是如師，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張小明滿意點點頭：“起來吧。”
李宇榮站起身，心裏仍在打鼓。
張小明淡淡一笑，拍著他的肩膀：“好好幹，我會在震哥那裏為你說些好話。”
李宇榮強行鎮定下來，充滿感激的說：“多謝如師栽培。”
“嗯。”張小明氣勢不減，說話深不可測：“天嵐市將來會缺少一個市首和領導班子。”
李宇榮低下頭，語氣誠懇：“求如師指點，如徒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