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蠱師
範思思向來很懂事,楊羽聽到她的話,更是心疼,於是輕輕抱住了她,道:“不論怎樣,我回來了,以後誰也傷不了你。”
“嗯……”範思思小臉一紅,默默靠在了楊羽的肩膀上。
她能感受得到,如今的楊羽,也早已不是當年的紈絝公子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問道:“楊羽,關於五年前的事,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麽?”
楊羽點了點頭,將這些天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
從剛回安江城時,橫掃宋家,到大鬧喜宴,再到血洗楚王府,最後查到三皇子……
範思思每聽說一件事,心中的震驚就提升了一截。
“原來楚王就是被你殺的?”
“那程雷可是大宗師,竟被你逼得什麽都說了?還成了你的內應?”
“……楊羽,這五年,你吃了好多苦吧?”
範思思望著楊羽,眼神中滿是柔情與心疼。
這幾年,她在武道上也是頗有所成,所以她很清楚,修煉是多難、多苦。
而楊羽隻用了五年,就達到了這種高度,其間一定受到了無數的痛苦和非人的磨難。
“別人見我這麽強,第一反應是好奇我的境界是多少。隻有你,第一想的是我受了好多苦。”楊羽感歎道,“還得是自己老婆,知道疼人。”
範思思臉龐發燙,嬌嗔道:“說什麽呢!”
楊羽臉色一正,道:“談情說愛的事,還是晚上再說吧。先說說正事,程雷告訴我的信息,都是真的嗎?”
範思思的表情也是認真起來,道:“他沒騙你。其實,我剛知道我是被遺棄的皇家血脈時,也是無法接受,後來才逐漸確定是真的……入宮之後,我一直想逃出來,想回安江城,可惜始終不能如願。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三皇子的監視和掌控下……”
“三皇子,嗬。”楊羽目光一冷。
雖然範思思的描述很簡單,但他可以想象,一個弱女子被抓到皇宮,被強迫扮演靈薇公主,這個過程中,肯定會受到巨大的壓迫。
範思思表麵上是公主,高不可攀,實則是進入了一個堅不可破的牢籠,連自由都沒了。
這一切,都是拜三皇子所賜。
範思思繼續道:“後來我也明白了,我若想掙脫牢籠,必須變強,必須擁有自己的勢力!一個空有公主之名的柔弱女人,隻能成為別人的玩具、工具。於是我努力修煉,努力組建自己的勢力。隻又擁有足夠的底牌,才不會被控製……”
楊羽讚歎道:“最後你強勢崛起了?”
範思思啞然失笑,道:“強勢崛起算不上,女人這個身份,在權力鬥爭中自帶劣勢。我雖有些個人勢力,但比起其他皇子,還是差了許多。直到父皇後來把大位傳給了我,局麵就徹底逆轉了……”
聽到這些,楊羽心中總算人痛快了點。
他並不在乎什麽皇帝,但範思思贏下幾個皇子,這事著實是大快人心。
想必,文帝傳位給女兒時,他的那些兒子們,臉色一定都很精彩。
範思思接著道:“我繼位後,三皇子再想拿捏我,就幾乎不可能了。我也終於能找到機會,回家看看。不過我現在是皇帝,肯定不能以範思思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家……而且這禁衛軍中,有不少是皇子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都藏不住。此番我雖然找到了機會來到楚州,但還不知如何去見見爹娘……”
盡管她成為了高貴的皇族,但從未忘記過將自己養大的爹娘。
可惜想見爹娘卻是成了奢求。
當她是傀儡公主時,逃不出三皇子的手掌。
當她成為皇帝時,又有太多顧慮,又被無數隻眼睛盯著,想見爹娘也不容易,還得偷偷摸摸的。
楊羽道:“嶽父嶽母現在都挺好,前陣子我去了範家武館,還給嶽父開了些調理身體的藥方,你不用擔心。”
範思思卻是麵帶憂慮,道:“你有沒有想過,三皇子為什麽沒殺了我爹娘?”
“想過……”楊羽也是微微皺眉。
在他知道範思思是被抓去頂替公主時,其實就在思考,三皇子為什麽不順便把範家屠了。
楚王沒動範家,可以理解。
畢竟楚王隻是負責幫三皇子找個人,人找到了,交給三皇子,楚王的任務就完成了。
說白了,楚王也隻是個高級的工具,不需要做多餘的事。
可三皇子不一樣。
他是真正的操盤手,能夠縱覽全局,能看清所有的潛在風險。
用範思思去頂替靈薇公主,這種事絕不能暴露。
因此,知道範思思原本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站在三皇子的立場,有必要殺死她的養父母,甚至殺死她的所有親人、朋友。
可事實上呢,範家平安無事,嶽父嶽母也活得好好的。
楊羽不認為三皇子是蠢貨。
唯一的解釋就是,三皇子留著嶽父嶽母有用。
楊羽接著道:“我猜測,三皇子是用你爹娘威脅你。如果你不聽話,他就殺了你爹娘。隻是我很奇怪,如果是當人質,他為何沒把你爹娘軟禁起來?”
範思思輕歎一聲,道:“沒錯,他確實用爹娘威脅過我。不過,我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極為強硬,其他事都好說,但若他動我爹娘,我就直接找父皇說明真相,兩敗俱傷。”
“原來這是你們博弈的結果。”楊羽恍然。
如果範思思找文帝自爆,她冒充靈薇公主,必定會受重罰。
但三皇子害死靈薇,還弄了個替身來,下場會更慘。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三皇子肯定不敢賭。
範思思為了跟三皇子形成這種平衡,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範思思道:“於是我和三皇子達成了協議,他不動我爹娘,讓我爹娘平平安安地生活。而我,則是扮演好公主的角色,並且保證不回安江城。這種平衡,持續了很久。直到我繼承了皇位,覺得可以主動打破平衡了。我是皇帝,我偏要見爹娘,他能奈我何?”
楊羽:“他肯定又做了什麽吧?”
範思思銀牙輕咬,道:“沒錯,文帝駕崩後,三皇子也意識到,我必定會反撲他。為此,他早就給我爹娘下了‘裂心蠱’,我最近才知道。”
“裂心蠱?具體是什麽效果?”楊羽問道。
範思思解釋道:“裂心蠱是一種極其陰毒的蠱術,我爹娘中了此術後,平時生活沒有任何異常。但三皇子可以隔空控製術法,一旦裂心蠱爆發,爹娘便會心髒崩裂而死。之前,我以為爹娘生活得好好的,沒受牽連。卻不知道,他們的性命始終被三皇子掌控著。”
“這狗東西,玩不起。”楊羽怒上心頭。
範思思也是很頭疼:“爹娘中了裂心蠱,遠比被軟禁還麻煩。若是他們被軟禁,我還能想辦法去救、去搶。可是中了裂心蠱,無人可解。就算我把爹娘接到身邊,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三皇子隨時能隔空殺掉他們。”
“……”楊羽眉頭緊鎖。
他在武道、醫術、煉丹等多方麵,都算是學有所成。
可唯獨不擅長蠱術。
在沉淵禁地中,師父就對蠱術表現出極大的厭惡,也是沒有教楊羽任何蠱術。
“爹娘身中裂心蠱,我投鼠忌器,根本沒辦法跟三皇子清算舊賬。”範思思歎息道,“好在,隻要維持現狀,爹娘的生活並不受影響。”
楊羽想了想,道:“這樣,你先留在郡城,正常為楚王吊唁。我自己回安江城,設法把嶽父嶽母的蠱術解了。”
雖然楊羽很想跟範思思多溫存幾日,但眼下,嶽父嶽母的蠱術不解決掉,不論是他自己還是範思思,都等於被人綁了手腳,很難對三皇子動手。
範思思有些不放心,道:“你可以嗎?這次你在禁衛軍麵前出現,三皇子很快就會知道的。若你的行動被他發現,一定會針對你的。”
楊羽嗬嗬一笑,道:“針對我?大可以試試。我走了,等我消息。”
說完,他在範思思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便跳出了龍輦。
楊羽剛跳出去,禁衛軍如同驚弓之鳥,目光立即鎖定了他,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樣子。
“先鋒使另有任務,勿要阻攔。”範思思的語氣毋庸置疑。
禁衛軍這才收斂起了殺氣。
啪啪啪!
楊羽腳踩幾隻馬屁股,如同大雁一樣掠過軍隊,快速遠去。
陳超望著楊羽逐漸消失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內,範思思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想到那溫軟的觸感,麵頰不禁再次泛紅。
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帝王的威嚴,默默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幾個太監宮女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們揉了揉眼睛,眼神中帶著些許茫然,然後大驚失色,齊刷刷跪在了地上,道:“陛下,奴才該死……”
在皇帝麵前睡著了,可不該死嗎。
可他們仔細一想,自己睡得也太突然了,而且大家全都睡了,這也奇怪了。
但,他們又不敢問。
範思思緩緩睜開眼睛,道:“無妨,都起來吧。一路奔波,難免令人倦乏。”
“謝陛下。”幾人誠惶誠恐地道。
他們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先鋒使大人呢……”
範思思淡淡掃了幾人一眼,沒有說話。
幾人暗冒冷汗,趕緊抽起自己的嘴巴子,道:“奴才多嘴,奴才該死。”
…………
楊羽第一時間回了天機閣。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認知,蠱術這東西,他自己肯定不能解。
裂心蠱,必定是蠱術中最厲害的一類。
若要破解此術,必須找到最厲害的蠱師。
蠱師這種職業,非常稀少,比煉丹師還稀少。
一方麵是因為蠱術學起來很難,另一方麵是因為,蠱術大多偏陰邪,蠱師的名聲也不好,屬於是人見人嫌,敬而遠之。
正常人,沒幾個願意學蠱術的。
但楊羽知道一個蠱術大師,一定可以解除裂心蠱。
他需要天機閣的情報網,盡快找到此人。
“二少,見到女帝了?”
葉萱沒想到楊羽這麽快就回來了,有些詫異。
楊羽直入主題地道:“幫我找一個人。”
葉萱:“什麽人?”
“苗玉龍。”楊羽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字。
葉萱看到這幾個字,喃喃道:“這個名字,倒是不常見,不過天下之大,同名者肯定還是有的。二少要找的人,可還有其他特征?”
楊羽道:“我沒見過他,隻知道他有個稱號,青花聖手。”
“青花聖手?”葉萱驚呼一聲。
楊羽問道:“怎麽,你認識他?”
葉萱解釋道:“認識倒不算,但知道這個名字。”
“看來他還挺有名啊,我隻知道他是個蠱術大師。”楊羽道,“當初我在沉淵禁地時,跟他的師兄喝過幾場酒。”
葉萱道:“大夏及其周邊幾國中,若要評第一武者、第一煉丹師,很難得到公認的答案。但若是評出第一蠱師,非苗玉龍莫屬。蠱師這種職業,本就神秘,令人畏懼。苗玉龍的名字,更是令人聞風喪膽,他幾乎代表著恐懼本身,即便是最強的武者,最強的家族,都對苗玉龍敬而遠之。”
“這麽厲害?”楊羽咋舌道,“不知道跟他師兄比起來如何。”
葉萱感歎道:“得罪武者,得罪煉丹師,哪怕是得罪毒師,都不如蠱師可怕。因為,得罪了苗玉龍的人,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可能在任何場合,任何時間,以任何方式死去。”
楊羽笑了笑,道:“這麽說來,我對這個苗玉龍的興趣就更大了。以天機閣的能力,找到他不難吧?”
葉萱點頭道:“苗玉龍在北烈國定居兩年多了,據說是住在陽明山附近,我聯絡一下天機閣的陽明山分部,讓他們幫忙找人。找到人肯定能找到,但二少若想讓他來楚州,恐怕不現實……此人性格怪癖,誰都不願意搭理,而且一言不合就給人下蠱。別說使喚他來楚州了,跟他說句話都不容易。”
“無妨,你把這東西送到他麵前,他自然會來見我。”楊羽不慌不忙,從身上掏出了一塊絲綢包裹著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