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間慘劇!

此時的我已經不是剛來的時候了,看到刀就嚇得兩腿發軟。

自己經曆的、親眼見到的、再加上聽別人說的,多殘酷血腥的事情我都有耳聞。

和水煮白菜那個酷刑相比,噶腳趾真的沒有那麽嚇人。

不過我還是看不下去了,扭頭走開。

這對父子可憐嗎?

自然可憐,至少比我可憐,甚至我覺得比園區裏的所有豬仔都要可憐。

因為我們都是孤家寡人,而他們,是父子兵。

走的時候,我在想,被噶了一根腳趾,還有可能被賣到黑礦區,一輩子都出不來,這位父親後悔嗎?

我覺得他可能會後悔,但不來會更後悔!

少年誤入湄公河,麻袋裹屍漂回國,真當以為是一句空話啊!

要是他不來,我可以這麽說,兒子被賣到妙瓦底之後,八成活不成,九成九出不來!

開玩笑,人生終點站可不是白叫的!

這位父親雖然糟了罪,但至少見到了兒子,也算是了了他心中的那種執念。

在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命運的薄情。

兒子僅是犯了一個錯,就連累爺倆今生不得翻身,餘生都活在極大的身體透支、以及強烈的恐懼之中。

所以說啊,生命是頑強和脆弱並存的,有些錯,是萬萬不能犯的!

本以為這對爺倆的命運就此定格的時候,沒想到很快就迎來了巨變!

就在我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淒吼!

我頓時停下了腳步,眼眸也猶如發生了地震一般,瞪的賊大!

因為我聽出來了,這道聲音竟然來自於飛哥!

什麽情況?

飛哥怎麽發出這麽淒慘的聲音?

我連忙轉身回去,然後,就看到了讓我呆滯當場的一幕!

但見那個年輕人一口咬住了飛哥的耳朵,任憑狗腿子如何毆打,哪怕是電擊,他就是不鬆口!

短暫的呆滯過後,我立馬反應了過來。

肯定是這個年輕人見父親遭此酷刑,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趁飛哥不注意,一口咬了上去!

飛哥沒反應過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經手那麽多豬仔了,敢反抗的幾乎沒有!

所以,才造就了他的大意。

不得不說,年輕人就是彪啊!

難道你就沒想過後果?

以飛哥的心狠手辣,估計這對父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此時的心情很複雜,既有對這對父子命運的擔憂,也有對年輕人勇氣的敬佩。

要是每個豬仔都如此勇猛,這個野園區不早他媽倒閉了!

可話說回來,麵對狗腿子的殘忍,誰敢造次呢?

要不是父親的傷極大了刺痛了這個兒子,估計這個年輕人也不會失去理智。

思緒回攏,鏡頭轉回現場。

年輕人依舊死死咬著飛哥的耳朵,飛哥依舊發出慘絕人寰的叫喊。

別看耳朵肉不多,但布滿了神經,可謂是人體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最後,一個狗腿子眼疾手快,一記鋼管砸在了年輕人的後腦勺......

“砰!”

鋼管與頭骨之間發出了一道悶聲。

接著,那個年輕人身子一僵,然後,直挺挺倒了下來。

再看向飛哥,左邊的耳朵已經徹底被咬掉了!

僅剩最後一點耳垂掛在側臉上,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很奇怪,我一向看不得血腥的場麵,可看到飛哥耷拉在下巴處的殘耳,我非但沒感覺害怕,還生出了某種興奮的快感。

“給我打!往死了打!”

飛哥一手捏著快要掉的耳朵,一邊厲聲咆哮著。

哪怕年輕人已經生死未卜了,可狗腿子依舊沒有放過他。

鋼管、皮鞭,甚至長刀都拿了過來,砸的砸,抽的抽,砍的砍。

另外一邊的中年人如若癲狂,最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趴在了年輕人身上。

雙手呈摟抱狀,像是一雙能遮風擋雨的翅膀。

此時的我早已是雙拳緊握,雙目含淚的狀態。

為了不讓飛哥或者其他狗腿子注意,我連忙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的飛哥耳朵掉了大半,是脾氣最暴虐的時候,要是看到我在一旁圍觀,還一副憤怒的樣子,估計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來到衛生間,我重重的砸了一下牆麵!

是憤怒,是不甘。

我知道,這對父子的結局不能我所能左右的。

說白了,我也是一個豬仔,也是人家案上的俎肉。

可我心裏就是堵得慌。

被狗腿子那般暴打,焉有命在啊!

要是再有人問,詐騙真的能讓人家破人亡嗎?

或許,我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了。

這對命運悲慘的父子,也不過是緬北受騙者的一個縮影而已。

那麽龐大的受騙基數裏,這對父子絕對不是個例,也絕對不是最淒慘的。

毫不誇張的說,因為詐騙,每天都在上演著家破人亡的慘劇!

接著,我看到幾個狗腿子將這對一動不動的父子仍在皮卡車廂內。

要是所料不錯的話,人已經沒了。

狗腿子要麽拉到後山埋了,要麽找條河扔了喂魚。

再接著,飛哥也走了出來,坐在了商務車裏,估計去醫院接耳朵去了。

我也隨即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來到格子間,將寧夏喊到了辦公室。

關了房門,拉著她進了衛生間。

我並不是要做什麽壞事,而是辦公室裏有攝像頭,容易被鳳姐監聽。

我壓低聲音,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寧夏比我還要感性,聽了我的講述,眼中已經有晶瑩隱現了。

我說出了喊她過來的目的,“飛哥耳朵沒了,肯定是去醫院了,我覺得我們不用等到台風到來,今晚就是逃走的好時機!”

聽我這麽說,寧夏很快從傷感中走了出來。

冥思了片刻,輕輕搖了一下頭,說出了她的想法。

“不要把雷飛想簡單了,他前兩天雖然不在公司,但你的異常,他肯定知道。或許他已經對你有了疑心。”

“剛才的事你也在現場,他可能也會料到你受到衝擊之後,會趁著他不在逃走。”

“還有,聽到你說今晚要走,我心裏忽然毛躁躁的,總感覺不到時候。”

見我沉思不語,寧夏又補充了一句:“明天暴雨就來了,也就多等一天而已。”

其實這個事吧,也是主打一個概率問題。

飛哥既然懷疑我了,今晚和明晚,他都會防備我的。

其實我是不信感覺一說的,我隻信命。

命好了,你就能逃,命不好,就算出了境,也有可能被抓回來。

不過,既然寧夏覺得時機未到,那我也沒必要急這一天。

有些時候,虛無縹緲的彩頭也很重要。

“好吧。”

我選擇妥協。

也是在幾個小時後,我才知道女人的直覺有對準!

要是我一意孤行的話,估計我和寧夏的下場,和那對父子也差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