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經濟論

趙牧一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隻是比較特殊的燒餅方子而已,怎麽就扯上寶藏了?

但他也沒有著急離開。

而是對老葉苦笑道:“葉伯,你就不要打趣小輩了,萬一我當了真,晚上睡覺可是都會樂出聲的。”

老葉有些急了。

“吾兒在大秦軍中待了多年,所用的傳令方式,便是方子裏寫的這一套!”

“絕對不會看錯。”

傳令方式?

他心中微微一動。

凡是行軍打仗。

最重要的便是指揮!

士兵是刀,將軍便是握刀的人。

想要揮刀斬敵,還差一個發力的過程。

戰場。

以樂為號,憑旗為令。

大秦軍鼓黑老虎,敲上一下,震耳欲聾,敲上兩下,群鳥驚飛。

若是接連敲上三下。

下一息,便會有令旗揮動,指揮著大秦的鐵血王師展開殺戮!

但凡膽氣不足,軍心不穩的敵軍。

光是聽到黑老虎的聲響,都會兩股戰戰。

而越複雜,越大型的戰役。

所需的號令,就越多。

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五十人為一屯。

不說中軍與側翼的號令不同,可能同一什的兩伍的號令都不一樣!

樂器的出現。

往往先服務於戰爭,而後才是享樂。

春秋之前。

實力越強的國家,樂器的種類也越多。

演奏方式越多,軍隊的指揮體係就越完善!

假設製作烙餅的夥夫,曾經參過軍,以軍中號令留下暗號。

通用的號令,容易被識破。

太特殊的號令,怎麽恰巧老葉讀得懂呢?

“很多東西,我不方便透露。”

“不過方子你還是收回去,裏麵記載,東西埋在驪山那,我再教你一套解讀的方法,日後你好進行對照。”

似乎是看出了他有顧慮,老葉再度開口,把烙餅的方子又強塞回了他手上。

與之一起的。

還有塊小石板。

他看得眼熟。

材質有點像李叔家傳的強身法的那塊石板!

“葉伯,謝謝!”

他心情複雜,感覺思緒極亂,但也沒忘道一聲謝。

老葉開懷大笑。

“是我該謝謝小九爺才對。”

“這麽忙碌,還不忘來看老頭子我。”

“等你學會了解讀之法,有朝一日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去驪山那邊,用此法編幾句話,在告示上貼出來。”

“會有人主動找你的。”

一瞬間。

他眼前的老人,仿佛年輕了幾十歲,回到了最為意氣風發之時!

“老伯!”

“可還有燒餅?”

此時,遠處傳來了呼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一位頭發亂糟糟,穿著粗麻衣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有,自然是有的!”

“客官稍等。”

來了生意,老葉熟練又熱情的招待起來。

中年人一邊等著燒餅,一邊發著牢騷。

“最近忙得沒一刻歇息,回住處的路上,才想起自個兒快一天沒吃了,實在餓得慌。”

趙牧一識趣的準備離開。

卻又莫名被中年人給叫住。

“你就是小九爺吧?”

他的目光一下變得冰冷,還帶有濃濃的提防之色,藏在袖子中的手,也死死攥住了壓衣刀。

“你是誰?”

“怎會認得我?”

中年人笑嗬嗬的攏起袖子。

“這不剛剛路過茶館,看到有獄卒聚集。”

“又聽聞前些日子發生的鹹陽劫掠案中幸存的小九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

“正好你去的方向又是茶館,所以才鬥膽進行一番猜測!”

我帥得有這麽明顯嗎?

趙牧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有些同僚,晚上還得回去當班,身上的紅衣沒換,倒是的確引人注目。

但還是沒有打消對中年人的敵意。

正常人。

沒事可不會聯想這麽多!

“小九爺你是不知道,近來鹹陽城討論此事熱鬧的很,尤其是關心小九爺你的身體健康。”

“不過倒是有許多人提過一嘴。”

“說是那些賊人,身世似乎都很淒慘,這才被人利用,原本是無意走上了此路。”

“有幾位還想聯名上書,請求寬恕處理這些賊人呢!”

中年人就像沒有眼力見似的,自顧自的開口。

他本不想搭理。

但聽到這話後不免憤怒。

“人生在世,定然沒法事事如意。”

“但能盡量問心無愧。”

“不成為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他們做出選擇前,就能預知到結果,可還是這麽做了。”

“難道他們殺害的黔首,身世就不淒慘?”

中年人笑笑。

沒讚同,也沒反對。

而是感慨。

“或許,有了能保障他們最基本生活的律法,有一部分賊人,應該不會淪為窮凶極惡之徒吧!”

這話其實在理。

顛覆了大明的闖王,最開始走上不歸路的原因隻是被拖欠工資。

維也納藝術學院也不會想到,就因為他們兩度拒絕一名奧地利美術生,讓對方的夢想變成了征服世界。

但趙牧一對中年人的核心理念嗤之以鼻。

“沒有經濟的支撐,一切律法都不過是空中樓閣,著不了地。”

中年人好奇反問了句。

“經濟?莫非是經國濟世之意?”

趙牧一自知失言。

遇襲一事,是意外,有太多人關注他也沒辦法。

他應該低調行事才是。

如今卻跟一個陌生人聊天,還無意透露了現代詞匯,實在不該。

他搖了搖頭。

在中年人的挽留聲中埋頭離開了。

他說的經濟。

是後世中關於生產力還有生產關係的一種稱呼,跟錢掛鉤。

經濟決定上層建築。

這在後世,是初中生都知曉的真理。

一個政策再好,一樣舉措再利民,沒有擁護者,沒有實施者,最後都會成為廢紙一張。

換句話來說。

沒有好處,沒人辦事。

宋朝的王安石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搞得上下都是敵人,各種變法舉措被下麵人陽奉陰違,越變法,老百姓就越苦,最終難逃潦草收場。

不說如今處處都需要用錢的大秦,就是華夏國力巔峰的盛唐,都做不到全麵推廣中年人口中說的保障製度。

當然。

以現在華夏的人口,要是能有曲轅犁加上土豆,紅薯這種高產量作物,還是有機會的。

問題是這可能嗎?

回到了茶館後,眾獄卒還在吃喝。

後廚忙活著的小宴姐悄悄提了他一腳。

“今個兒你就別回鹹陽獄了,你姐夫不在,到姐家住。”

咕咚——

“姐,這樣不太好吧?”

趙牧一假意咽了一口唾沫回道。

小宴姐先是一愣,紅暈飛快爬滿雙頰,又踢了他一腳。

“要死啊你!”

“愛去不去!”

待到小宴姐離開,一旁的李鐵才擠了過來,並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九爺,死過一次後就是大膽。”

“這隻母老虎也敢惹!”

趙牧一轉頭,張口就喊。

“小宴姐,鐵哥說你……唔唔唔!”

李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還心虛的瞄了眼正聽獄卒們吹噓的姐夫,這才鬆開他。

“照顧你這麽多天了。”

“今個兒的青川軒你請!”

趙牧一都驚了。

然後堅決的拒絕。

“我大病初愈,怎能去如此傷身之地!”

半個時辰之後。

“九爺。”

“待會兒槐兒就要起舞了。”

青川軒雅間內,槐兒眨了眨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