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油鹽不進
“這是什麽單據?有一百五有二百的,還有七百八百的,上麵寫的名字也是各不相同,還要我簽字?”
說實話,這一疊單據王豔秋拿在手中看了半天,愣是沒有看出來這是什麽單據。
僅僅通過單據上麵的文字而言,就是一個收據憑證,不過上麵寫的文字除了人名,就是數字金額。
當然了,也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收款人的名字,基本上是同一個人。
“這是拖拉機的運費,老陳師傅等著這筆錢去買柴油呢,要不然,剩下來的一半秸稈,他可就要撂挑子不幹了。”
農村裏費用結算,有個簡單的收據憑證已經是比較正規的手續,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發票。
而這一筆的費用從何而來?
蔡橋也進行了回答,那就是這兩天農用收割機,收割了麥子之後留下來的秸稈。
農用收割機收割的時候,順帶可以將這些麥子的秸稈進行粉碎,直接將粉碎好的秸稈留在地裏麵充當養料。
不過這些土地之後還要種植其他農作物,如果將這些秸稈粉碎留在地裏,會對接下來的農作物有一定的影響。
所以農用收割機的時候,很多村民並沒有進行粉碎,但是這些留下來的麥子秸稈,在以往的時候,會用火燒來處理。
但是現在整個農村都在禁止焚燒秸稈,如此一來,這些麥子秸稈隻能集中到一些地方進行處理,所以才會有了這麽一筆拖拉機運輸秸稈的費用。
這費用需要村裏麵承擔。
當收據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陳師傅就需要跟村裏麵進行計算,要不然,讓他自掏腰包的墊付油錢,他可拿不出那麽多的流動資金。
這一次之所以這麽匆忙,完全是因為今天早上的雨水到來,使得絕大部分村民們家都加快了收割的力度。
所以留下來的麥子秸稈,不能說是堆積如山嘛,也是各家地裏田頭都堆積了不少。
如今更是經過雨水浸泡,如果不及時進行處理,那麽處理起來會更加麻煩,也就意味著要付出更多代價。
“這筆錢肯定要給,我這就簽字,還請你轉告陳師傅,一定要及時將村民們的這些麥子秸稈給處理幹淨,不能讓那些汙水留下來。”
小時候的王豔秋也見識過,因為麥子秸稈被雨水浸泡,從而造成的河水汙染。
原本應該清澈無比的河水,即便是流到了鄉村田間小溝裏麵,最多也就是泥土的渾濁。不過被雨水泡過的秸稈,所形成的河水是那種泛著深紅色,就連小溝裏麵的小魚小蝦都能生長的變了顏色。
“蔡會計,你要我辦的事情我辦完了,我請你的事情就那麽難嗎?如果你說村裏真的沒有那麽多錢進行開支,那我還真的就買一個文件櫃,先將就的用著。”
王豔秋隻是粗略地看了一遍這些單據,沒有發現有重複的姓名,也沒有字跡相同的地方,至少說明每一張單據是不同樣的,是不同村民簽署的姓名。
所以王豔秋毫不猶豫地簽了字,認可了蔡橋的這一筆費用支出。
王豔秋以他無比的信任,希望蔡橋也能夠對他購買兩個文件櫃,一視同仁地支持。
“王書記,這一碼歸一碼,咱們不能混淆。老百姓的錢不能差,一分一毫都不能差,但是咱們的開支絕不能多,一分一毫也不能多花。”
蔡橋依然是油鹽不進,更是反駁到王豔秋啞口無言,蔡橋的理由十分高大上。
“行行行,都知道你是一心為公,那文件櫃先買一個,買好了送給陳副主任,請他先將村務這一塊工作妥善處理好。”
不過這文件櫃隻能買一個,也就意味著王豔秋有關黨建工作的資料歸檔,又要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朝榮村的經濟台賬,王豔秋之前看了一眼,賬麵上還有二十多萬盈餘。不過今年目前列出的支出項目,總金額已經超過了五十萬,也就意味著還有三十萬的缺口。
如今擺在王豔秋麵前還有兩個任務,一個是催繳一些租賃本村土地進行種植的大戶,一個是跟街道財政所對接,一些本應該已經下撥的款項,什麽時候能夠撥款到位。
說起這些租賃土地進行種植的大戶,朝榮村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二十多戶,但是因為其中有兩家去年種植效益不佳,以至於他們的租賃金到現在還沒有能夠及時上交。
他們這兩家拖欠的行為,直接導致另外那些種植大戶有樣學樣,也在拖延他們的土地租賃金不上交村部。
農村裏有一個不好的現象,那就是什麽事情都進行攀比,好事也攀,這壞事也攀,攀來攀去最後麻煩全都扔給了村委會。
“送給他,我可不敢找他,看他這幾天陪著軟崇明軟幹事,正愁一肚子氣沒有地方撒呢。”
這幾天陳康副主任也是忙得像一個陀螺,姚衛國姚副主任上一次突擊檢查橋梁被王豔秋給狠狠地懟了一頓。
這不姚衛國副主任回街道辦事處之後,就和相關部門針對農村危橋險橋的處置問題,進行了緊急磋商和研究。
最後的處置方案沒有拿出來,不過一直跟著姚衛國副主任的軟崇明阮幹事,卻是被他派了出來,正在一個村一個村的統計著危橋險橋數據。
本來陳康是準備將村裏的危橋險橋資料,直接交給阮幹事,偏偏阮幹事說這個數據必須要真實有效,他隻相信自己,隻相信自己親手測量的結果。
而為了驗證,或者是說證明他的這些數據來源真實有效,就要求村裏派人協助他也好,監督他也好,總歸要有一個人跟著他東奔西跑。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不可能讓王豔秋這個村書記出麵,目前能夠調動的人,也就是老李頭和陳康兩個人。
不過陳康副主任年紀相對於老李頭要年輕上四五歲,並且之前也是他陪著姚衛國副主任一同檢查,由他陪同自然是輕車熟路。
陳剛甚至有些懷疑,之所以讓他跟著在後麵吃苦,完全是拜王豔秋所賜福。之前王豔秋不但懟了姚衛國副主任,就是阮幹事王豔秋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阮幹事找不到王豔秋的麻煩,隻能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在陳康的身上,無意之中陳康就成為了王豔秋的替罪羊。
這一點陳康沒有想到,同樣王豔秋也沒有想到,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康已經屁顛屁顛地跟著阮幹事“吃苦耐勞”了兩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