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計算損失
“王書記,大家夥的意見難以統一,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連我一時之間都難以置決。”
現在討論的是賠償問題,但是又不僅僅是賠償問題,因為這賠償的金額多少,在後麵工作推進的時候,往往有可能引發其他的矛盾,所以不能就事論事,而是要統籌兼顧。
這一點,對於最擅長調解群眾糾紛的老李頭來說,是他遇到比較棘手的幾件事情之一。
“既然大家的意見難以統一,那我們還是以民主表決的方式,對高俊鬆壓垮危橋的賠償問題進行表決,同意按照廢橋標準來賠償的同誌請舉手。”
論到村裏的情況,王豔秋自然沒有現場的眾人熟悉,所以對於這一次高俊鬆壓垮危橋的賠償問題,王豔秋遵從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倒不是說她沒有主見,不能夠獨當一麵,而是王豔秋認為像老李頭等人,他們在這件事情上選擇了支持廢橋,這就能說明一些問題。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王豔秋選擇相信老李頭等人的判斷,她也舉起了手支持以廢橋作為賠償標準。
“好,支持按照廢橋標準賠償的票數,一共十一票。”
這十一票當中,村委會幾個主要成員占據了六票,其實已經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支持按照正常橋梁標準賠償的同誌請舉手?”
“我看了一下,一共是七票,還有三位同誌你們是棄權嗎?”
現場還有十個人,其中七個人舉手,剩下三個人的選擇不言而喻。
“王書記,雖然大多數同誌投票支持以廢橋的標準來進行賠償,但是這個標準以什麽為參照,還需要進一步的磋商。”
看似解決了一個問題,其實僅僅是開了一個頭,因為廢橋這個“廢”字並不代表沒有價值。
說到底就是賠償金是多少,多了高俊鬆肯定不買賬,少了又起不到警示作用。
這涉及了村委會的威信問題,如果高俊鬆這件事情不能夠妥善解決,這對於將來村委會的工作必然會產生負麵影響。
如今村委會的成員大多數都是中老年,說白了,將來產生的負麵影響,主要還是針對王豔秋這些後來的同誌。
古人講,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但是在村委會的各項決定中,卻是恰恰相反。
“在這裏我要補充一下,這一次高俊鬆在壓垮危橋的事故中,他的化肥全部泡在水中。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在考慮高俊鬆賠償金額的時候,也不能忽略這個細節。”
陳康副主任這時候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當時是他去的事故現場,說實話,看到那麽多化肥泡在水中,他也非常心疼。
當時他也聯係人,幫助高俊鬆想要將化肥從水中撈出來,也僅僅是撈出來三五袋還完好無損,其他的拚拚湊湊也就幾袋而已。
主要是泡了水的化肥,撈出來的難度較大,他們好幾個人在水中忙活,卻抵不過心疲力竭。
等到小吊車找過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黃金搶險的時間,也就是將高俊鬆的四輪農用車給吊出來。
“哦,對了,這找吊車高俊鬆還花了六百塊錢呢。另外,融化在河水中的化肥不少,這可汙染了河道,清理也要花費一筆錢,目前還沒有跟人家結算呢。”
如今鄉村河道在環境保護這一塊抓得非常嚴,當時陳康副主任反應也是快,將這河道兩頭的閘口迅速封閉,汙染也就局限在這一條長四百多米的河道當中。
至於如何清理也是土辦法,就是找來綠化灑水車,將河裏的水抽出來養護公路兩旁的綠化林。
這個倒是算得上廢物利用,同時呢,也降低了河水被化肥汙染的濃度。
隨著陳康副主任的補充,眾人也是一陣頭大,一筆一筆的開支加起來也不少了,到時候全都算在高俊鬆的頭上,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危橋垮塌事故的善後處理,陳副主任處理非常及時和全麵,如果河水汙染擴散到其他河道裏麵,到時候破壞了整個水域的生態環境,再想要恢複那就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說實話,如果是讓王豔秋出事故現場,恐怕她還未必能夠想得這麽深遠,幸虧是陳副主任考慮問題比較周全。
這麽多化肥溶解在河水之中,不但那些小魚小蝦活不了,就是河水中的水草和漂浮物同樣也難以存活。
沒有了小魚小蝦,沒有了水草和漂浮物,那河水就是一潭死水。
“陳副主任補充的這幾筆款項,再加上高俊鬆損失的化肥,初步估算下來將近六千元。”
蔡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算出了一個大概金額。
六千元,對於不少農村家庭而言,有時候一年的收成,純利潤也沒有這麽多。
說起來似乎有點危言聳聽,其實慢慢地一算,還真的是這麽一筆賬。
農村種地除了那些少有的高附加值的經濟作物以外,其他的農作物價值並不高。
從一開始的種子化肥,再到後麵的農藥人工,最後是收割晾曬,每一個環節都是一筆支出。
但是談到收成的時候,有時候靠天吃飯,大旱之年、大澇之年或者大風之年,都有可能將即將收獲的豐碩成果化為烏有。
即便是真的豐收之年,還要受到市場上的價格打壓,農民真正到手的利潤非常微薄。
扣除各項開支,一畝地能夠賺上五百塊錢,六千塊錢就需要十二畝地。有的人家還未必有這麽多田地,所以六千塊錢在農村來說,真的相當於一戶人家一年的收入。
如果說和農戶的收入進行比較有點抽象,那麽和這些村幹部,特別是這些村小組的小隊長,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一千多塊錢。
多了不敢說,起碼相當於他們三四個月的工資。
這還隻是額外的損失。
“王書記,有關危橋的價值,沒有一個固定的參照物,我隻能折算當初這座橋梁的造價,以及使用的年限,按照折舊費用依次遞減的辦法,來評估危橋現在所剩的價值,價值差不多也就一萬塊錢的樣子。”
蔡橋的計算方法有些人聽得雲裏霧裏,但是最後的價值卻是清楚,危橋還值一萬塊錢。
至於蔡橋計算的方法,就像是一輛小轎車一樣,最後報廢當廢品賣,也能賣個三四千塊錢。
東西就算再廢,它還是個東西,而不是垃圾,更何況還是一座至少行人和小電驢可以正常通行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