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你有多少本事

宋浩當初就是憑借“等貴賤,均貧富”的口號起家,現在最忌諱最怕的也是這個。

他本想借劉安跟賤民一起吃流水席羞辱他一番,不料劉安一開口就是“等貴賤”,這個話茬他可不敢接。

況且今天有重要客人在場,萬萬聽不得這話。

被一句話頂住,眾賓客又在看熱鬧,宋浩頓時氣急敗壞,直接撒潑,“丟人現眼,你給我滾出去,宋家不歡迎你!”

劉安當然不會走,也懶得跟他囉嗦,直接道明來意,“我來接我父親。”

見劉安不在“等貴賤,均貧富”上繼續做文章,宋浩麵色一緩,“他還有事沒辦,不能走。”

“我來了,我辦。”無論如何,劉安決意今天就解約,跟宋浩劃清界限。

“婚姻大事,曆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辦不了!”看著粗布衣裳的窮小子,宋浩語氣之中的不屑與蔑視,充斥大廳。

“我說了,我辦!”

劉安堅定的語氣,堅毅的目光,讓眾人覺得他不似少年,倒像是久經風霜。

“口氣不小,婚姻大事輪得到你做主?”

宋浩根本不信。

但轉念想到迂腐難纏的劉平,他腦子裏很快蹦出來一個主意,稍一回味,自我感覺簡直妙極。

於是馬上以言語相激,隻聽他輕飄飄地說:“能不能做主不是靠嘴,是看本事。老夫今天破例給你小子個機會,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要是過不了老夫三關,乖乖回去打漁種地。”

話裏話外,宋浩根本沒把劉安放在眼裏,甚至在話說出來之前就已經斷定他過不了關,甚至連一關都過不了。

聽了這話,劉安卻不喜不驚,他擔心的是對方撒潑,蠻不講理,既然劃出道來,當即應允。

宋浩自覺計謀得逞,隨即起身,“諸位,酒稍後再吃不遲,隨老夫移步,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主人發話,又有戲可看,賓客自然無不順從。

劉安隨宋浩等人來到一處寬敞平整的大院子,看家丁護院抬出滿架兵器,便知道是要考較他的功夫。

劉安自五歲起就隨爺爺劉野練拳,又師從數位槍棒師父,習武十二年,不說有多強,至少在同齡中人少有敵手。

有此體魄基礎,加上八年衝鋒陷陣、征戰沙場的對敵經驗和勇氣,麵對一臉自得的宋浩,劉安絲毫不懼。

稍稍活動了手腳筋骨後,劉安正要詢問比試什麽,卻見一旁的人群忽然散開,一個清瘦長須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場邊,正是父親劉平。

劉安一眼望去,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死而複生的驚喜,繼而是悔恨之意,最終歸於波瀾不驚,如古井枯水。

考較還沒開始,宋浩便把劉平帶來,不就是想讓他親眼看著兒子出醜,借此羞辱他、折磨他嗎?

父子兩人遠遠對望,什麽話都沒說。

劉安暗下決心,無論如何,絕不讓這老賊得逞。

“劉安,你是小輩,老夫不欺負你。”

宋浩抬手一指一對石鎖,“這是老夫平日練功所用,重三百斤。方圓百裏,能舉起來的不超過十個人,現在你知難而退還來得及,不然丟人現眼,悔之晚矣。”

這也算不欺負小輩?

看著沉重的石鎖,眾賓客嘴裏不說,眼裏心裏卻似明鏡。

劉安扭頭一看石鎖,不由暗笑,這老賊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這對石鎖絕對不會超過二百五十斤。

莫說方圓百裏,就是五十裏,隻要稍加練習,能舉起這對石鎖的也不在少數。

話不多說,也不點破,他直接來到石鎖中間,彎下腰,左右手各抓石把,稍一用力就提到與胸腹同高的位置。

而後,手腕一翻,石鎖隨之上下顛倒,與此同時,雙腿順勢微微一屈,兩個石鎖便穩穩當當立在肩頭上。

“起!”

伴隨一聲大喝,百斤石鎖被劉安輕鬆舉過頭頂。

隨後他手舉石鎖繞場一周,眾人驚歎其神力,交口稱讚。

宋浩驚訝之間,大失所望。

百斤石鎖非但沒難住劉安,反倒讓他在眾人麵前大大的表現了一番,宋浩十分不爽。

但他仗著自己皮厚嘴硬,看著舉起來的石鎖還在故作輕鬆,刻意貶低劉安,“還算不錯,有一身蠻力。”

劉安隨之丟下石鎖,砸破一塊鋪地青石,石鎖也崩掉一塊。

宋浩看在眼裏,雖然心疼石鎖青石,卻不能多言,此刻他隻希望眾賓客不要對劉安舉石鎖關注過多。

於是大聲道:“舉石鎖簡單,接下來就要看你有沒有真本事!”

前言不搭後語,這老賊看來是著急了。

劉安心裏想著,臉上沒有半點波瀾,老賊能有今天這一切,不過是靠著隨風擺,投機鑽營,真本事沒多少,又能有多少見識,比試功夫,豈能難住他。

“第二關,射箭!”

宋浩取過一張黃樺弓,拉了一下弓弦,自信的神采又回到臉上。

“老夫不要你百步穿楊,也不要五十步,隻要你能三十步射中公雞,就算你過關。”

黃樺弓是宋軍製式軍械,與民間自製用來打獵的弓箭不同,洞庭大起義時宋浩收集了不少,投靠朝廷後雖然大部分軍械上繳嶽家軍,但他私下還有存留。

普通人即便學過射箭,但換了沒見過的黃樺弓,短時間內絕不可能用的順手,準頭更不可能有保證。

況且宋浩自認還有殺手鐧,所以笑容直接掛在臉上,那模樣就差當場宣布“劉安不學無術,隻配回家打漁種地”。

在眾人茫然不知宋浩有何勝券在握的奇招時,就聽他吩咐家丁捉來一隻大公雞,用一根草繩拴在遠處樹下。

大公雞本就好動好鬥,現在被拴住一隻腳,又被眾多人圍觀,不知道是恐懼還是亢奮,不停地展翅騰飛,想要掙脫束縛。

隻見大公雞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拚命撲騰,騰飛方向毫無規律可循,即使偶有站立,也是為瞬息之後的騰飛做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射中它,極為困難。

眾人此時才明白,宋浩為何會自信滿滿,蔑視之意溢於臉上。

移動目標,這要是能射中才叫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