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莊園
“您是小六的恩人,我絕對不會騙您的。”
服務員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道。
“你在哪兒住?”
我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
“李家莊啊,就和小六一個胡同。”
提到了小六,服務員又傷感了起來。
“你們胡同裏還有人誦經?”
我實在沒想到李家村還有這樣的高人。
“我家在胡同最後麵,再往後沒有人家,是個廟,有個老和尚在裏麵。”
“老和尚?多大歲數?”
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我爺爺在的時候,就喊他叔。聽我爸說,怎麽也得一百多了。”
服務員搖了搖頭對我說道。
聽到這裏,我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這《老道士筆記》該不會是這老和尚給李小六的吧?
可想想也不應該啊,他是個和尚,怎麽可能有道士的東西呢?
想是想不出來了,我決定找個時間去看看。
“認識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要想去哪個破廟總得有人帶著我吧。
如果我自己很唐突的就過去了,說不定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我叫莊園。”
服務員笑著對我說道。
“你不姓李?”
不是我沒有文化,而是因為那天看莊園悲傷的樣子,我以為他和李小六能搭上親戚。
“嗯,我家獨門獨戶。”
服務員又把頭低下了。
看得出來,他們家應該沒少受欺負。
這種事其實沒辦法說,老輩人講究人丁興旺。
人多和人少自然就有差別。
如果兄弟好幾個,幹什麽事兒都硬氣,如果兄弟少,幹什麽事兒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人家。
雖然社會在發展,但這種情況還是時常發生。
我在魂歸故裏殯儀館的時候,接待過這麽一家子,同樣是獨門獨戶,一家三口上吊死的。
完全可以說是被逼死的,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也沒有苦主。
自古,民不舉官不究,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顯然,莊園他們家在這個村上過得也不是很幸福。
“沒事兒,都熬過來了,現在這個燒烤攤也能掙不少錢吧?”
我嚐試著安慰了一句。
“對,現在這個地方是我父母打拚了大半輩子攢下來的,其實這裏也能住人,隻不過父親執意要求回家住。”
“畢竟,我爺爺奶奶都是村裏人幫忙發送出去的,人家有事兒,咱自然得頂上。”
“就為了這個,我爹經常半夜回家,我有點心疼,所以最近幾年都是我回家休息,他們在這兒休息。”
不得不說,莊園還是個很孝順的孩子。
“好人有好報,你們家肯定會順風順水的。”
我說了句祝福的話。
“我也這麽想的,父母拚搏大半輩子以後就交給我了,這兩年有空的時候,小六哥就來給幫忙,倒也算是吃了點好東西。”
提起了李小六,莊園的情緒又變得低落起來。
“你這麽想是對的,如今他也算是投胎享受幸福生活了。”
我繼續開導著莊園。
“對,早投胎早幸福,癡癡傻傻的,沒人疼也該活夠了;隻是可惜了,我還沒報答他。”
莊園自己說著苦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在李家村就小六哥一個朋友,別看他癡癡傻傻,他是真的對我好。”
“別的小朋友欺負我,他總是抱著我的頭,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後來才知道,他是怕別人把我打得和他一樣。”
“後來慢慢長大了,我出門求學,隻要是回了家,他總是把他舍不得吃的好東西端過來給我。”
“有的都餿了,你說他傻不傻?”
莊園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
“有緣還會再見麵的。”
我輕聲安慰了他一句。
“您是高人,您說人真的有來世嗎?”
莊園聽我這麽說,忽然來了興致。
“有啊,但是大多數都不一定能當人了。”
我如實地對莊園說道。
他顯得很迷惑,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嗨,別管這麽多了,反正小六是指定沒問題的。”
我也拿起啤酒喝了兩口。
莊園聞言眼前一亮,然後直接就吹瓶了。
我沒有吹牛,李小六絕對能在世為人。
之所以這麽篤定,是因為李小六這一世本身就是來還債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還的什麽債,但是能以人身還債,這功德指定也大了去了。
聊到這裏多提一句。
功過相抵是不可能的哦~
“好了,不喝了,我們也得回去了。”
“你們能回去嗎?”
莊園看著桌子上趴著的三個人問道。
“等我把車開過來。”
我起身朝著火化車走了過去。
到了車旁邊,我先吐了兩口。
胃裏一空,眩暈感就少了許多,瞬間清醒了不少。
我打著火,將車開到了燒烤攤的旁邊。
然後讓莊園幫我把三個人扔到了後麵的車廂裏。
“我給你找個代駕吧?”
莊園看我坐上了車,直接就攔住了我。
“不需要,這車沒人查!”
當然了,我也是喝多了胡說,真的在路上開得歪歪扭扭,警察一樣抓我。
“那你可慢著點兒!”
莊園不放心地說道。
“沒問題,對了,這是飯錢,多退少補,我準備有時間去你們那個破廟看一看,那老和尚可能和我有些淵源。”
對於莊園這樣的人,我沒想過隱瞞的事情。
有什麽說什麽,他願意幫我最好,不願意幫我,我自己也能去。
“好,我加你個聯係方式,回頭算完了,我把錢找給你。”
莊園也很爽快地把我的一千塊錢接了過去。
……
我搖搖晃晃地開著車,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殯儀館宿舍。
我剛把車挺穩,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車窗旁邊,我一下子就醒酒了。
可當我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之後,也就鬆了一口氣。
“喝的不少吧?”
關墚的父親老關看我搖下了玻璃,開了口。
“關叔,這個,給您添麻煩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沒事兒,關子沒朋友,以後,你好好帶帶他。”
老關遞給我一根煙,然後就把後門給打開了。
我和老關兩個人把他們一個一個的抬到了房間裏。
我想去還車,老關沒讓。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依舊是早早的起了床。
說實話我也困,但修行之人就是這樣,嚴於律己,才能有所成就。
我穿好衣服,直接下樓開始了晨跑。
考慮到那兩個牲口起不來,我直接朝著市區跑去給他們買了早飯,回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他們還是沒醒。
可他們得上班啊,沒辦法,我隻能把他們房間的空調給關上了。
果然好使,沒有十分鍾,兩個人就怒氣衝衝的打開了門。
我指了指牆上的表,又指了指桌上的早飯,兩個人對我指點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憶哥,看你這麽輕鬆,我他媽都不想上班了。”
沈凱一邊洗刷一邊說道。
“跟我去當抬屍工?”
我調侃了一句。
“好啊!”
沈凱爽快的答應了。
“你個頭不夠。”
李東昌刷著牙也不耽誤拆台。
“你夠,你夠,瘦得跟個電線杆子一樣。”
……
打鬧聲中,他們洗刷完畢,提著早飯就和我再見了。
沒辦法,公交站牌也在一裏地開外。
可也就是有兩分鍾的時間,沈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以為他忘了拿什麽東西,結果他告訴我,關墚在下麵和別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