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最該做的，是向她道歉！
古玩界的規矩大家都明白。
真貨裏，總是要摻一些假貨，用來宰肥羊，割韭菜！
可問題是，金鋒不過就瞄了一眼，是怎麽把家夥找出來的！
一時間，大家投向金鋒的目光，都像看待怪物一般！
“怎麽個意思？”
王強發覺失態，連忙站定，“我是嫌這方牌太沉，才把它摘下來的，跟他那些屁話沒有關係！”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不予回應。
不然呢？
還真的讓王老板管這小夥子叫爹啊？
正此時，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打趣。
“既然大家不想出手，不如，讓我瞧瞧？”
轉過頭去，所有人都呆怔當場。
這人是……
江城市博物館的總顧問，古玩界的鑒寶大拿，放眼全國，都是相當炸裂的那種人物！
林顯章。
這樣的大師，怎會屈尊來古玩街這種小地方？
“林大師！”
王強精神一震，立刻把剛才的叫板放在一邊，撿起最大的一枚元青花碎片，“還請大師過目，幫我老王正一正名！”
見他態度如此堅定，金顏的臉色越發慌張，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直到金鋒輕輕吐出一句。
“不用緊張，有我在。”
“我說了，那元青花是件贗品。”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跟她說話時，金鋒口吻少有地溫柔下來，尤其是一雙眼睛，給了她無窮的安全感。
“啊？”
金顏紅著臉看過去，“大哥哥，謝謝你。”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眼前的金鋒，有幾分熟悉，幾分親切。
林顯章接過碎瓷片，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表情很快從最初的隨意，轉變為一絲凝重。
最終，化為一聲長歎。
“可惜啊！”
“雖說花紋相對普通，發色也是較為常見的青灰之色，但從它的胎質來看，確實是元青花無疑！”
“前些年，南方出土了幾件元青花瓷瓶，其中有一件與這枚碎片高度相似，所以，它應該也不算孤品！”
一番自言自語之後，林顯章終於蓋棺定論。
他把碎片遞回，說道：“如果讓我估價的話，大概在七十萬左右。”
“七十萬！”
聽見這個數字，金顏驚呼一聲，險些暈厥。
王強則是抱住手臂冷笑。
雖然跟他報出五百萬相差甚遠，但這件瓷瓶，是他花二十萬，偶然從鄉下收來的，摔碎以後，難免會虧不少，卻能讓他抱得美人歸啊！
每天看著金顏在他眼前幹活，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小顏，你聽到了吧！”
王強得意地昂起頭，“照我說，你以後就跟我吧，別說不用賠錢了，以後我這家店都是你的！”
聞言，林顯章微微皺眉，但不好說什麽。
“我，我不要。”
金顏嚇得花容失色，“老板，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元青花，到你口中，竟然成了真品，這就是所謂大師，也實在太可笑了！”
金鋒再次開口。
冷厲的目光，讓屋內氣溫驟降。
“什麽！”
周圍的人都瞪大眼睛。
難以想象，金鋒竟敢質疑林顯章的鑒定結果！
“小子，你沒完了是吧！”
王強也炸毛了，指著金鋒的鼻尖罵道，“你什麽檔次，也配去質疑林大師！”
“都安靜！”
林顯章嗬斥一句，隨即看向金鋒，“小夥子，敢於質疑是好的，但很可惜，這件元青花確是真品，對這個女孩的遭遇，我也覺得很遺憾。”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胎質是真是假！”
說話間，金鋒用腳尖勾住一枚碎瓷片，順勢踢向空中，輕巧接住，“元青花胎質厚重，堅實，但由於當時工藝，導致瓷胎內部，會出現一些鐵褐色的雜質小點，這些瓷片上，你看得見鐵褐色小點嗎！”
“再看你說的紋理，元青花多采用手藝拉坯工藝，因此瓶、罐類瓷器，其內壁一般會留下明顯的旋紋，這些碎片內壁光滑，能找出一圈旋紋嗎？”
“如果這些看不出來，就把這些碎片重組，看看上麵除了雲紋，還畫了些什麽！“
金鋒的話，像是針刺一般，說得林顯章愣是說不出話來。
但等他仔細思忖之後，臉色卻是變了。
隨後，他直接蹲在那堆碎片前麵，不僅觀察得更為仔細，竟真的把碎片拚湊起來，嚐試拚出它原本的樣子。
“林大師，您不要被他誤導了啊！”
王強狠狠瞪了金鋒一眼，開口勸道，“我知道這小子，沒本事不說，前幾年還蹲過號子，他的話，您當是放屁就得了！”
可林顯章極為認真，根本就不理會王強說了什麽。
反倒是金顏，露出一抹驚異。
認真地打量起金鋒。
他，坐過牢？
“拚出來了！”
到底是市博總顧問，林顯章還是有些東西的。
這麽短的時間內，竟把數十枚碎片，成功拚湊出一幅畫麵。
雖不是這件元青花的全貌，但依稀能看見，上麵都畫了什麽！
“上麵畫的，不是元代仕女麽？”
王強攤開手，笑道，“小子，這能證明什麽！”
“這不是元代仕女！”
林顯章眉頭凝成疙瘩，“而是十二金釵！”
“對對，這是十二金釵。”
王強連忙附和，但下一秒，臉色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您說什麽，這是十二金釵，紅樓夢裏麵的十二金釵？”
林顯章苦笑地點點頭。
“十二金釵就能證明是假的麽？”
金顏吞了下口水，小心問道。
轉過頭，金鋒朝他展顏一笑：“能，紅樓夢是清代作品，距離元代，少說也有四百年。”
“對啊！”
金顏一下反應過來。
撥雲見日的喜悅與驚喜，讓她美眸中，頃刻就騰起霧氣。
而周圍，已經是目瞪口呆。
當金鋒進來時，元青花已經碎成一地，他竟然能用碎片上的花紋，判斷出完整瓷瓶上的十二金釵？
這特麽什麽眼力啊！
數十雙眼睛集中金鋒身上，充滿了膜拜之色！
緊跟著，更為駭人的一幕出現。
林顯章竟畢恭畢敬，走到金鋒麵前：“小友眼力驚人，實在是令人佩服，這次是我打眼了，我……”
“說這些沒有用。”
金鋒漠然打斷，對他的話毫不受用，“你一句話，險些毀了她的一生，現在你最該做的，是向她道歉！”
“小友說的是。”
話落，林顯章便向著金顏深深鞠躬，“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眾人的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
他們看到了什麽？
堂堂林大師，竟然主動向一個小姑娘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