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代不如一代
“破爛鐵片，文字殘缺，連賜予何人都看不出來，大概率不過是一個宦官，還沾了些許晦氣。”
“三百塊，已經是給你看高了！”
金鋒淡淡開口。
這一張鐵片，仿佛就真的隻是一塊破銅爛鐵。
攤主不由得有些尷尬。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到上麵好像有字兒，他都早就直接扔了！
“唉，兄弟，這大熱的天，您帶著這麽一位大美女，跟我掰扯這麽幾百塊錢，至於嗎？”
“人家美女喜歡，換了我，別說一千塊了，十萬都不敢眨眼啊。”
“花錢，關鍵就是買個高興，您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樣，看在美女的份兒上，我再讓兩百，您給八百帶走，如何？”
攤主嘴皮子極為利索，一番說辭之外，還用極為誠懇的眼神看向李梓鳶。
他算是看出來了，金鋒老道，但這李梓鳶純真啊。
“我們買了吧，八百而已。”李梓鳶看向金鋒，試探性的詢問道。
話已至此，金鋒再說什麽也沒用，便是隻能作罷。
見他不阻止，李梓鳶摸出手機，掃碼付了款。
“好勒！”聽到手機傳來的收款信息，攤主心花怒放，“我給你找個袋子包上！”
他在攤子下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個油乎乎的紅色塑料袋，打算將鐵片包住。
李梓鳶思忖了一下，從提包裏取出一張手帕，道：“不用了，我用這個包上就行。”
攤主嘿嘿一笑，將鐵片直接放了上去。
李梓鳶正打算將其包住，從一側，卻走來了幾個人。
“慢著！”為首之人手拿一把折扇，指了指李梓鳶，隨意喝道。
他蓄著山羊胡，看起來約莫五十歲上下，圓框鏡片下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轉。
這模樣，頗有舊社會師爺的風味。
“嚴二爺！”見到這人，攤主急忙恭敬地喊了一聲，“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今天收到個好物件，心情不錯，出來轉轉。”嚴二爺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又是看向李梓鳶，眼底有著一絲邪念閃過。
他活了半輩子，也玩過不少女人，但眼前這樣的極品，當真還是難得一見。
不單單容貌身材絕佳，最關鍵的，還是那一股氣質！
這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氣質，出身一定不一定。
嚴二爺沒有貿然，隻是將目光移到了那鐵片上。
“四毛子，這東西，從你這出來的？規矩都忘了嗎？”嚴二爺淡淡道。
四毛子頓時嚇得身子一顫，道：“哪兒能啊，這一批貨，二爺您之前不是……”
在這古玩街，嚴二爺地位尊崇，他們這些擺攤的，到手什麽物件，都得讓他過目一遍。
沒他看上的，才能過來售賣。
“嗯？”聞言，嚴二爺斜著眼睛瞪了過去。
四毛子急忙閉嘴，道：“二爺您擔待，是我忘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來看看了。”嚴二爺淡淡道：“這東西不錯，多少錢？我留下了。”
李梓鳶一愣，道：“這東西，我已經買下了。”
四毛子見狀，趕緊道：“美女，實在不好意思，二爺看上了，咱們也沒辦法，這樣，我給你退錢，成吧？”
嚴二爺在這裏，不說是天，也是他們這些攤販眼裏的土皇帝。
得罪嚴二爺，當然不如得罪一個客人。
“錢貨兩清，這東西已經是我的了。”李梓鳶雖然性子柔和，但也不可能這樣讓人欺負了，自然是立刻道。
“錢貨兩清，又怎麽樣？我嚴二爺看上的東西，難道還有到不了手的？”嚴二爺嗤笑一聲，朝著周圍掃了一眼，仿佛是在詢問眾人。
不少人都是低下頭去，不敢違抗他的意思。
見狀，嚴二爺哈哈一笑，道：“你看看，沒有人有意見。”
“他們沒有意見，老祖宗，有意見。”這時候，金鋒忽然開口。
嚴二爺微微蹙眉，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金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在這裏談老祖宗？”
“錢貨兩清，是老祖宗的規矩，壞了這個規矩，就是壞了這個行業。”金鋒盯著嚴二爺，道：“我倒想看看，你敢不敢，壞了這個規矩！”
嚴二爺目光一凝。
在這裏混，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那就是鐵律，是維係整個行業的根本。
就算是他，也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打破了這個準則。
否則的話，恐怕上麵的人，也不會放過他了。
但讓嚴二爺就這麽算了，他也不甘心。
“好！”
他看向金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個發財的聚會。”
“你們這東西，多少錢買下的，我給五倍！”對於他來說，這東西本身，遠遠沒有他的麵子要緊！
此時出手，不過是為了爭一個臉麵！
“我們，不賣。”金鋒淡漠道：“你這種有眼無珠的貨色，不配買它。”
“你！”嚴二爺咬牙。
在一旁，那攤主也忍不住道：“小兄弟，就這麽一塊破鐵片，二爺出四千，你們就賣了吧！”
他現在都是後悔的牙酸，要是給自己這四千該多好？
“一塊宋代的金書鐵券，鏽蝕到了這個程度，能賣個四千，你就偷著樂吧，你當塊寶，才是真的有眼無珠！”嚴二爺來了氣，忍不住叫道。
金鋒眉頭一挑，嗤笑道：“你還知道是宋代的東西？”
見他這表情，嚴二爺更是氣得不輕，這是怎麽看不起自己的樣子？
“我嚴二爺祖上，是琉璃廠的大商人，尊古齋聽說過沒？那是我太爺爺的家業！”嚴二爺叫囂道。
“那還真的是……”金鋒冷眼掃過去，“一代不如一代！”
“你脖子上的這一塊玉牌，底色淳厚透亮，糯種的鸚哥綠，現在看來不算什麽，但起貨的年份在三百年前，算得上一件不錯的物件，怕是老祖宗給你留下的？”他淡淡道。
嚴二爺眉頭一挑，道：“不錯，這可是正兒八經皇城裏出來的！”
“你倒是正兒八經的可笑，山豬吃不了細糠！”金鋒冷笑出聲，滿臉不屑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