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圈的踏腳石
見有人率先開了口，陸掌櫃才是笑嗬嗬道：“小兄弟，我敬你是跟李小姐一起來的，但我寶柱軒的名聲，不是一天兩天立起來的，你這樣說，不合適吧？”
他話裏話外，都是在給李梓鳶麵子，仿佛如果不是因為她，就已經將金鋒給趕出去了。
“就是，年輕人，寶柱軒在古玩行業裏，可不是什麽沒名沒姓的地方，你出去打聽一下，幾十年來，又聽說寶柱軒以次充好的嗎？”另外一人也是幫腔道。
“我跟陸掌櫃往來也有十多年了，生意上往來不少，從未出過問題。”
“人品這一方麵，陸掌櫃絕對是可信的！”
幾人都是看向金鋒，覺得他隻是嘩眾取寵，還踢到了鐵板上。
見眾人都在替自己說話，陸掌櫃更是昂首挺胸，拱了拱手，道：“多謝各位的信任和抬愛，我陸某人，感動，感動啊！”
旋即，他目光重新落在金鋒的身上，臉上笑容一收，道：“年輕人，想要語出驚人，可以理解，但不要不知道好歹。”
金鋒聞言，隻是神色淡然，掃了一眼陸掌櫃，道：“看來，你不是想要騙人，而是真的眼力太差！”
一句話，讓陸掌櫃更是惱怒。
“你當真還要如此胡言亂語？”他上前一步，盯著金鋒道：“我陸某人做了幾十年的聲音，還從未受過這種無謂的指責，你說我眼力不行，那好，我這寶柱軒裏，你如果是找出什麽假貨，我當場吃下去！”
金鋒盯著陸掌櫃看了一眼，嗤笑道：“吃下去？我怕你吃不完！”
“你！太過分了！”陸掌櫃握著拳頭，死死地瞪著金鋒，話卻是對李梓鳶道：“李小姐，若是我寶柱軒有得罪之處，李小姐可以盡管說，何必要找這樣一個人來辱我？”
李梓鳶也有些懵了，沒想到金鋒會忽然如此強硬。
“這，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麽誤會。”她看向金鋒，道：“金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的眼睛，不會有任何的誤會。”金鋒淡淡道。
“可你隻是在這裏看了一眼，隔著好幾個人，怎麽……”李梓鳶有些無法理解。
從頭到尾，金鋒都沒有上前看一眼，更不要說仔細地觀察了。
就這樣，也能確定它有假？
未免太過神奇！
金鋒目光一凝，平靜道：“既然李小姐不相信我，那就不必讓我跟來。”
“這八百塊，我不賺也罷。”金鋒淡漠道。
“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不知道為何，李梓鳶感受到金鋒對自己的那種失望，心中也有些難過了起來。
“隻是什麽？”金鋒淡漠道：“是因為，我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年輕人，而這寶柱軒，已經開了數十年嗎？”
說罷，他不再看向李梓鳶，而是來到了陸掌櫃麵前。
“既然你想吃，我就滿足你！”
他的目光，第一次正式地落在了那一副《寫生花苑圖》上。
“寫生筆法，以虛禦實，有無痕之美，這一幅畫，卻帶有的明顯的著墨之痕。”
“五代之後，宋初時期，皮紙得到了發展，所謂書用竹，畫用皮。”
“水墨落下，這青檀皮紙吸收墨汁的效果極好，幹濕濃淡，盡善盡美。”
金鋒淡漠開口。
聞言，陸掌櫃心中微動，道：“看來你並非是外行人，但這不正是說明，我這一幅畫是真的？”
“真？你怎敢言真？”金鋒嗤笑一聲。
隨即，他手上一動，竟然是直接將那畫軸拿在了手中。
不等陸掌櫃做出反應，金鋒雙臂一振，這一幅《寫生花苑圖》在他的手中猛然震動。
一時間，周圍幾人都是嚇了一跳。
這小子，該不會要毀掉這一幅畫吧！
但在他麵前，陸掌櫃卻呆住了。
“這，這是聽聲雷？”
這種獨特的震動之法，他曾經有幸在京城，見故宮的那位鎮場子的專家用過一次！
沒想到，今天在金鋒手上再度看到了！
“宋代末年，混戰不斷，宮廷畫卷，也大多被損毀，或者流落了出去。”
“直到明代，宋畫才是重新被重視。”
“明人，最喜愛的，就是仿製宋畫。”
“單單是這一幅《寫生花苑圖》，在大洋國、高盧國的博物館，都分別有藏品。”
金鋒淡淡道。
聽到這裏，陸掌櫃已經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難道說……
“他們有仿品，我這就不能是真品了嗎？”他咬牙道：“從各方麵的分析，以及鑒定，都足以證明它就是真品！”
“這一點，我可以拿出所有的相關檢測記錄！”他補充道。
金鋒搖搖頭，道：“我不需要看那些，以你的眼力，才需要看那些東西。’
說著，他手中動作再變，這一幅畫，陡然是換了一個角度。
紙張之中，形成了一種複雜的折疊，能夠看到其中的細膩色彩結構。
“皮紙的著墨，飽滿而具有延展，但這一幅畫的落墨，卻非常幹脆利落。”金鋒淡漠道：“隻要用火一烤，你就能看到其中並不飽滿，而是平麵的。”
“記得，拿好你的放大鏡！”
聽到這裏，陸掌櫃手都是抖了一下。
他咬咬牙，便是走到一旁，取了備用的蠟燭，點燃之後，稍稍靠近了這《寫生花苑圖》，見狀，周圍眾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將那火光吹到了畫上。
陸掌櫃手握放大鏡，仔細地看了又看。
不一會兒，他的手一抖，蠟燭扔到了地上，緊跟著自己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
“一定是哪裏出了錯！”
“我！我！”
陸掌櫃捂住胸口，竟然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周圍幾人都是懵了。
他們自然知道，事實，恐怕是如同金鋒所說的那樣！
這一幅畫，真的是假的！
但更重要的是，寶柱軒的掌櫃，竟然是被一個年輕人逼到了這一步，失態到了這一步！
傳出去，寶柱軒的陸掌櫃，就會是金鋒在這個圈子之中，第一個踏腳石！
李梓鳶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步，此時看向金鋒，心中滿是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