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魚
兩人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這才把剛剛搗下的洋金花汁液倒進了河水中。
沒過幾分鍾，河裏的魚就翻起了肚皮，靜靜地漂浮在河麵之上。
粗略一數，足足有三十多條！
而且在其中還有著幾條黃鱔和幾隻甲魚！
“我要的魚簍你們帶來了嗎？”
秦雲笑著開口，驚醒了還在愣神的兩人。
“帶來了，帶來了。”
大胖說著拿出三隻魚簍，但這麽多魚，他們壓根就沒法帶回去。
秦雲粗略算了一下，每一個魚簍中，裝五條空間還有富餘，三個魚簍，剛好裝十五條。
“來，剩下的魚你們拿著，回去賣給其他人，自己吃了也成。”
秦雲沒吝嗇，幹脆利落地從旁邊拿起堅韌的柳條，把其他魚一股腦地串起來，給了兩人。
“啊，秦雲，這可是你自己辛辛苦苦釣到的魚啊，這魚我們不能要。”
兩人眼睛都快黏到上麵了，但還是堅持著說道。
“說啥呢，要沒你們兩個幫忙，我那房子到現在還破破爛爛，不就是幾條魚嗎？回頭請你們吃肉！”
秦雲不廢話，直接把魚塞到了兩人的手中，叮囑說道：“而且這魚沒死，差不多三個小時，就又能活蹦亂跳，味道美得很。”
聽到秦雲這樣說，加上這魚兩人也實在想吃，於是就接了過去。
秦雲則是拿著魚悠哉悠哉地朝著村外走去。
清水村地理位置不錯，往南走幾裏地就是縣城。
此時的羅元縣城，在開國以來重工業南移的大方針之下，已經頗具工業重鎮的格局。
化工廠，水泥廠，染料廠，紡織廠……
琳琅滿目，都匯聚在羅源縣城之中，一個廠所延伸出來的醫院，學校，技校，更是一應俱全。
事實上，等到他們這一代人長大之後，才知道有些時代洪流裹挾著的風口已經悄然過去。
秦雲背著魚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進了縣城的一條小巷中。
由不得他不小心，這個時候，個人私自賣東西，十有八九會被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
而縣城富庶，即便是個工礦子弟，手裏也有不少閑錢。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是上頭來檢查，否則賣東西這事也就過去了。
這條小巷之中，多半也是和他做同樣事情的人。
不時撩撩衣服，露出下麵不允許擺到台麵上的貨物。
秦雲沒急著叫賣，而是來到一家小飯館，看到裏麵人不多，這才走了進去。
“小兄弟，想吃些什麽？”
秦雲剛一進去，一個男人就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秦雲露出討好的笑容，開口道：“哥，我不吃飯，是用借用您家的家夥事，做個菜而已。”
“不吃飯你進來幹嘛？還借我的東西做飯？找事呢？”
男子一聽，當即就勃然變色。
“您別著急。”秦雲連忙開口說道：“我借您的東西不白借，這是我們村裏特有的桃花魚，熬出湯來味道美得很，我白送您一條。”
男子還想再說些什麽，秦雲又接著開口道：“您這飯店是賓客往來，您忙到現在，想來也沒吃飯，熬個魚湯，要不了多少佐料，要不您一塊嚐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秦雲的話說的極為客氣，再加上再三保證，男人思考了片刻之後，點頭同意：“行。”
秦雲應了一聲，提留著魚走進了廚房中。
魚湯做起來很簡單，這年代還沒有那麽多的科技與狠活，秦雲把新鮮的桃花魚撈出來，去除內髒和腮，把油燒熱，放進作料之後開始生炒。
等到時候差不多了，又用開水旺火燒開，又過了一陣時候，魚肉離骨，湯厚發白，將魚骨撈出，瞬間，一股特殊的香味直衝鼻子。
“這味道……真不錯。”
男人剛喝了一口，眼神瞬間就亮起來了。
隨即思索片刻，開口說道：“兄弟，你這魚賣給我吧，先一天三條，要是吃的人多，我再找你多要。”
秦雲一笑，一邊重新做了一條，一邊說道：“好嘞哥，不過這桃花魚，抓起來費勁的很，我還得馬不停蹄地運到這來，所以價格要貴一些。”
“一條魚，要兩塊。”
“啥？小夥子，你瘋了吧？”
男人當即眉頭一豎：“我去農貿市場，那裏的魚才八毛一條，你這一條魚就要兩塊？”
“哥，農貿市場的魚我也不是沒吃過，一股子土腥味，哪有著桃花魚好吃。”
秦雲不肯讓步，接著說道：“咱這魚你也看到了，做法簡單，做出來的味道可是鮮得很。”
秦雲的話讓男人動了心，縣城裏麵人本就比村裏有錢的多，更喜歡這種美味。
思慮半晌，開口說道：“行，那我先要三條，要是賣得快，我再多來幾條。”
“好嘞。”
秦雲二話沒說，直接從魚簍裏麵撈出來三條，給了男人。
收拾完自己的魚，秦雲小心地借了一個瓦罐，把魚湯一股腦地倒了進去，再借了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下配方之後，這才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此時正是工廠下班的時候，來來往往都是穿著藍色滌卡裝的工人。
“小兄弟，你這魚怎麽賣的？”
不多時候，就有人前來問價，但一聽說是兩塊錢的高價，就都是甩頭就走。
秦雲也沒著急，繼續坐在路邊，等待著顧客。
“小夥子，你這魚多少錢，是怎麽賣的？”
又過了五六個人，一個老頭停住了腳步，扶了扶眼鏡，開口道：“家裏老太婆生病了，想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秦雲一看，這老先生舉止不凡，腳上踩著布鞋，裏麵套著一雙白襪。
這明顯是廠裏高級分子才有了裝束。
秦雲來了精神，沒急著報價，而是站起來說道：“老先生，價不價的咱先不著急，我這兒有一碗剛做好的魚湯，您先嚐嚐。”
說著，將瓦罐打開，一股異常鮮美的味道就傳了出來。
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看了過來。
老頭的眼中露出一抹驚訝，接過瓦罐，小口喝了一口之後眼神大亮：“你這魚……味道不錯啊。”
秦雲嘿嘿一笑，這才說道：“老先生，實話和您說，我這魚叫桃花魚，是我們村那邊的特產，營養豐富，味道極為鮮美。”
“我這有個方子，您拿回去照著做，不好吃盡管拿過來。”
說著，秦雲把紙遞給老頭：“這一條魚，兩塊錢。”
老頭的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