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笑為君妍

第八章一笑為君妍

當爾仲知道自己要去刺殺的人是靜王時,他就知道這是寒劍布下的陷阱,若是他去,此番定然無法生還。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接受了,因為他的確很想殺了靜王。

敖國靜王是九淵三大名將之一,崇尚以武力征服天下,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征戰之心未改。天下有無數人聽到靜王這兩個字就會莫名的害怕,爾仲並不害怕他,他是恨。一種纏繞在心中的深深的恨意,所以不管失敗還是成功他都要一試。

靜王府的守衛比爾仲預料的還要多,將一個王府裏裏外外包圍了五層,恐怕是靜王自己知道樹敵很多才會如此警惕。

剛翻過第一道守衛,爾仲忽然後悔以前沒有好好的問過祁昂靜王府內的情況,不然的話他就知道從哪裏進去是最安全的。

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爾仲確定方向衝向了一個角落,卻在即將到達的時候被發現了。

“什麽人?”一句話,守衛們從四麵聚集而來,爾仲一下子就要麵對極度的危險了,但是他的心中異常平靜。

然而千不該萬不該,爾仲竟想到祁昂,想到自己要死了,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他突然有種想法,或許自己曾經想過愛上了祁昂,又或者那隻不過是感激和興趣相投的疊加,他是真的想祁昂了,無法控製的深深的思念。

長劍揮出,爾仲想能多拉幾個墊背的也不錯,劍意在這樣的絕境下更加狂烈,爾仲像被死神附身。這是窮途末路的壯觀,這是最後的戰鬥,爾仲隻想就這麽衝殺下去,不管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管死亡還有多遠。可他畢竟隻是一個人,他的身上漸漸多了很多道傷,鮮血紅得刺眼,這是生命的顏色亦是死亡的顏色。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去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叫他,撕心裂肺的叫著,似乎生怕自己死了。那個聲音很熟悉,那個聲音像是祁昂的。

努力不讓自己閉上眼睛,在那張臉落入眼中時,爾仲發現那是本該呆在將軍府內安安穩穩地睡覺的大將軍祁昂,祁昂擋在他的麵前,擋住所有要揮向他的劍,那麽一刻,爾仲哭了,隻因終於有人在他生命的最後在他身邊,會為他的離去而傷心,這就足夠了。活了這麽多年,也就此刻,他絲毫不需要擔心。

祁昂醒來時沒有看到爾仲,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爾仲一定是被寒劍帶走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執意要去殺手盟。彌清攔著他不讓他去,祁昂直直的看著彌清,“對爾仲下手是你的意思吧,找到爾仲的事情我隻跟你說過,寒劍平日裏就很聽你的話,你讓他去殺一個會傷害到我的人的確是理所應當。”

彌清不語,證實祁昂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爾仲的確是他讓寒劍想盡辦法去殺的,他這樣隻是想讓祁昂仍然是他心中的那個大將軍。他知道他這麽做對不起爾仲,但是他別無選擇。

屈膝而跪,這個被祁昂稱作大哥的人就這樣跪著,祁昂的心也揪了起來,他扔下一句“回來再說!”就匆匆而去。

殺手盟中沒有找到爾仲的身影,寒劍也不在,祁昂想了一下立馬就知道他們在哪裏了,上了車,他急急的趕往金錢莊。

金錢莊的地下室內,爾仲雙手被縛,身上的衣服破亂不堪,身上的傷口無數,“啪”地一聲,鞭子沒有落在爾仲的身上,而是在打爾仲的那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記。

爾仲抬頭,看到祁昂因憤怒而張大的眼睛,反而笑了出來。那麽一抹淡淡的笑,那麽一種不設防的心性,讓祁昂乃至在場的人都是一驚。爾仲見他們如此,也是一愣,低下頭去。

祁昂打開鐵鎖,讓爾仲的身體完完全全的靠在自己懷中。

爾仲任他抱著,頭一歪,笑道“大將軍可真是精力旺盛啊,才過一天就活蹦亂跳了”祁昂怎麽聽都覺得他像個猴子,白了爾仲一眼又將他摟緊,向後麵還呆著的人道“還不找件幹淨的衣服過來,還有備好轎子,下次再有這事,我絕不輕饒。”轉頭對懷中的人溫柔道:“被打成這樣還笑,你真是不知死活。”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這該是信任吧,祁昂狂喜,他並不缺少信任,可爾仲的這一絲信任對他來說是多麽的不易。以前他總怕爾仲會離開,所以用盡一切辦法留他在身邊,直到昨晚他都該是恨自己的,現在那人卻義無反顧的相信自己,碎掉的心一點點的恢複。他伸手撫著那張臉,爾仲很受用這樣的溫度,笑容又不經意露出。

離開將軍府後爾仲的身體似乎也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挨了很多下鞭子,他竟然還能自己走著回到自己最熟悉的房子裏。祁昂看著他慢慢的踱進屋裏,撫摩著屋裏的物件,心中無比的喜悅,他的爾仲終於又回來了。

看著爾仲傷痕累累的背,祁昂執意要給爾仲敷背,爾仲拗不過他,也就隨了他的意思。

打了熱水,祁昂將熱毛巾敷在爾仲的背上,手不禁觸碰著那敏感的身體。爾仲吃痛,卻不叫,隻是悶哼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換了一盆水,又敷了一會兒,爾仲的傷痕好了許多,祁昂高興地替爾仲把長袍拉好,然後就躺在了爾仲的身邊。爾仲已經睡了,輕微的鼻息吹在他脖頸出,甚是親昵,他轉過身去,麵朝著爾仲。

那緊蹙的眉頭,那微顫的睫毛,那溫潤的唇都是屬於爾仲的,是屬於自己的爾仲。祁昂有些恍惚,手卻徑直抱住爾仲,輕輕的,怕吵醒熟睡的人兒。

“昂!”祁昂“啊”地一聲想收回手臂卻被爾仲抓住,爾仲轉過身來湊到祁昂的耳邊道:“昂,來吧!”祁昂頓覺天地驟亮,爾仲那雙眼睛很認真地看著自己,沒有一絲無措,沒有勉強,那眼中的迷離神采早已將祁昂溶化。那是千年寒冰微微融化的心為他敞開了。

“爾仲,你怕痛麽?”

“嗯,不過你不會讓我痛的,對麽?”

“是的,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