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守若成歡
第十六章相守若成歡
祁昂帶回的消息是皇帝可以派人去柯國說服柯君，但晉國必須祁昂自己去說服。
子息知道這朝野之上估計也就隻有祁昂會願意去了。此去晉國難免會有風險，朝中之人必是不願去的，他們隻要張張嘴，說些讓皇帝高興的話，然後再抬高一下祁昂的能耐，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祁昂的身上。子息為祁昂不值，祁昂卻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想了想，子息也就想通了，“你去更好，既可表明誠意，又可增加與晉國的關係，畢竟，帶兵打仗的是你，你必須了解你手下的兵。”
祁昂倒是沒有子息這般自信，他問道：“你就這麽確信晉君會出兵？”
子息說道：“隻要我去，你自然不會無功而返。”
“你要跟我去晉國？”祁昂甚是驚訝。
“難道你認為我去不得，你可是說過不會束縛我的，怎麽這麽快就食言啊！”子息顯然是不開心了，祁昂也知道自己不該不信子息，他隻是不願意看到子息有任何危險。“這是我的事。”
“這也是我的事！”子息急道，“你說過我們要一起努力的，現在就反悔了？”祁昂定定地看著子息，這是自己一直想要保護的人，可是他也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人兒，有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智慧，而這一切都是祁昂無法知曉的。
祁昂一把握住自己的手，堅定的說道：“那我們就一起去！”
去晉國的路途並不長，因為和敖毗鄰的緣故，晉國的風土人情也與敖有著很多的相似處。晉君所居的長喜宮是十五國中最大的皇宮，宮中僅樂師就有三百，皇宮之中極度奢侈，若不是憑借著前朝根基和三千金甲，晉國應該是最早會被滅掉的。
說起晉國和冉國的深仇皆因前朝皇帝裴世平昏庸無能，殺死大將冉真一家和冉真的五百勇士。亂世起風雲，冉真的侄子冉可嗣率領大軍衝入紅城，斬殺了裴世平，奪了江山。現今的晉君裴漸亦非聖主，所賴徐放的三千金甲軍，晉國才不致滅亡。
皇帝理朝的天英殿離寢宮素陽宮相隔並不長，祁昂等人卻遲遲未見晉君。等裴漸睡眼惺忪的走進來，祁昂著實不願在待下去。此等國君如何會答應自己的條件，伸手援助。
坐到龍座之上，裴漸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威嚴，而後說道：“祁大將軍親自來到晉國所謂何事？”
祁昂躬身道：“祁昂此來是希望大王可以派兵馬助敖滅了冉國。”
裴漸很不屑的說道：“你滅冉國與我何幹，請回吧。”祁昂還想說什麽，子息卻示意他不用再說。
退出天英殿，祁昂等待子息的解釋。子息把他拉到一個偏遠的角落，道：“我現在也無法說清楚，反正再過半個時辰，如果晉君還沒有召見你，你就離開，我會跟上你的。”
“你要去哪兒？”手扣住子息，祁昂不知道子息在想什麽，但是他的擔心卻是毫無遮掩的呈現在子息眼前。
正因為看到這些，子息忽然覺得這屬於祁昂的束縛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心中的不舍。
“無論如何要相信我，祁昂，我答應過你和你一起努力的。”子息既然這麽說了，祁昂隻有放開子息。隨即，子息急匆匆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子息心中也是有了計較，雖然在殿上說話的是晉君，但真正要拒絕祁昂的是晉相以亥。晉君早知祁昂來曆，正想借此機會出心中惡氣，以亥定是認為強了敖必定會危害其他幾國，若有戰爭，敖定會選擇最近的晉，所以讓晉君不要答應。晉君忌憚他在朝野威名，又因徐放是以亥侄兒，隻能聽從以亥的，心中不平不願上朝，才有了來晚這一出。
“相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子息直接攔住剛出宮門的以亥。以亥看著眼前這個俊秀非凡的少年，道：“你是和祁昂一起來的吧，若是借兵之事你該去稟告王上。”
“大人乃是一朝元老，我若不能讓大人歎服，又怎敢去稟告王上。”以亥看著子息的儀容姿態比之祁昂有過之而無不及，心想或許此人真可說出什麽令自己歎服的話，便示意子息繼續說下去。
既然以亥願意聽他說下去，子息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他說道：“兩國開戰，必有勝負，大人你是希望敖贏還是冉贏？若冉贏，戰而愈強，冉的氣勢定會在晉之上，等來日要兵戈相見時晉如何抵擋，那時再想找援軍，敖豈會幫你。若敖贏我倒可說出三條利於晉的理由。”
頓了頓，確信以亥已經對此感興趣了，子息又道：“第一，敖與晉毗鄰，晉有難可救於敖，現今雖說是十五國，但真正有實力爭奪天下的隻有敖、離、翰等幾國，這一點大人也是清楚的，若這次晉派兵幫了敖，敖定將其引為盟友，此後征戰天下亦不會忘了晉，晉存活下去的時間自然比其他國長，就算是最後還是免不了滅亡，也有足夠的時間保護自己的親人離開，讓敖即使是得到晉也隻是一個空殼。第二，敖與晉風土人情相同，文化相通，兩國結盟，可使敖晉生產提高，供應國家之需，增加國家之財力物力，加強軍事後備，為搏一席之位努力。第三，了解各國作戰的將軍，戰術，加強國之力量，我想徐將軍必定也是這麽想的，畢竟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
以亥隻是看著子息，他自認為對敖的了解甚深，卻從不知道敖還有如此能辯之士。該有的顧慮被子息一一化解，以亥心中大悅，說道：“敖有你這樣的能辯之士是大幸，以老兒隻是希望國家不要在我手上喪失。”
“爾仲不才，但我想大人必定不必擔心。”
“那你真的認為我可以改變我們皇上的意思？”
“請大人定奪。”子息躬身作揖，氣氛凝重。
忽而以亥大笑，道：“好，今日我就拚上我這條老命賭一回，走，我們進宮去。”
回到皇宮，子息就看到君臣兩人變化的表情，很快同意結成聯盟的旨意就到達祁昂手中。祁昂甚是奇怪子息用了什麽樣的方法讓晉君答應派兵的。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隻是和他權衡利益而已。”
“真的是這樣麽？”子息才不想和他說呢，收拾收拾東西，他們得回去了。接下來這一戰並不好打。
“到了邊境，你就回去吧，在家等我。”祁昂這樣吩咐著，子息卻不理他，倒是去和彌清一道走，不知說了什麽，彌清一直在點頭。祁昂一騎過去，子息又不說了，彌清很識趣的騎到前麵去。
“你和彌清在說什麽？”
“有必要告訴你麽？”
“你又在賭什麽氣，我這幾天可真沒惹你。”子息一聽這話，一團無名怒火衝上來，道：“你就是這麽看我的？看來我真是氣量小脾氣大，大將軍以後可以不理我。”用力抽了一下馬，馬就狂奔起來，祁昂一拍腦袋，自己可真是多嘴，這下不知子息又會怎麽辦。
“小心啊！”一語驚醒祁昂， 隻見子息放開了韁繩，任馬往前奔，甚至還在不停的抽打著馬。馬瘋了，子息也瘋了。
祁昂加快馬的速度，直衝到隊伍的最前麵，口中一邊安慰子息，一邊催促馬兒。這馬兒本就是跟隨祁昂多年的老馬，此刻更是能通曉祁昂的心思般跑得飛快。眼見子息的身體要掉下來，祁昂飛身衝向子息，一把抱住子息，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你想找死啊！”
“是啊，我就是想死，怎麽著。”檢查了子息的身體沒發現有什麽地方受傷，祁昂放下心來。正要站起來，“啊”的一聲又倒地上了，子息是沒事了，祁昂自己卻折斷了腳，要修複還得三個月，眼下實在是沒有這樣的時間。
“你們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我可以找到方法在七天之內讓你好起來。”
“什麽辦法？”
“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是你害我受傷的呀。”
“那是你自做自受不能怪我。”子息一點憐憫的意思都沒有，祁昂隻得答應。子息道：“其實也不算什麽難事兒，隻要你答應我隨軍做軍事，並給我一枚可以調動兵馬的令牌。”乍一聽，有奪軍權之嫌，祁昂卻知子息是跟自己生氣，這樣一來，即使祁昂要趕子息回去也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
“你就知道算計我。”祁昂歎了口氣，顯然是答應了。不過，子息可不想自己被無故冤枉，他辯解道：“我不是想算計你，當時我想的不過就是你會不會及時救下我。”
這個答案倒是讓祁昂感到很意外，他好奇的問道：“如果我晚了一步呢？”
“那我隻能是個死了，人死了心也死了。”子息說出這話，悲傷絲絲扣扣的紮進祁昂心裏。子息有著讓他無法理解和消除的痛，他從不問，希望可以陪著子息一起痛。抱住子息，祁昂希望自己可以和子息更換身份，然後子息就可以活的快樂些。
子息用手梳理著祁昂的頭發，有一言沒一語地和祁昂說話，他真的要堅強，要勇敢，因為他所經曆的一切不允許他有絲毫的懦弱。更何況，他才剛剛擁有了幸福，不可以就這麽失去。
回到梵希，子息正如他所說的在七天之內就讓祁昂恢複到從前，祁昂想知道方法是什麽，子息笑道：“我才不說呢，等以後還有什麽事兒好要挾你。”
祁昂很誇張的大叫：“摔斷一隻腳還不夠啊。”
“是啊，你就等著我的酷刑吧。”子息嘴角上揚，拉出一道很美的線條，祁昂看呆了，這個表情像極了狐狸，子息要是狐狸，肯定是最漂亮的。
出征的日子在三天以後，彌清聽從子息的安排留在了梵希，祁昂則帶著柯、晉、敖三國四十萬大軍出發。告別親人，這些士兵們不知道再回來會是何時。
走出的路，沒有再回頭的時間，祁昂和子息的手在衣襟下緊緊握了一下，他們相信他們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