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牛角村除惡！
“知道了。”
唐小誌聞言，回應了一句。
下人此時的通報打斷了幾人的話題，也算是給他一個理由轉移“焦點”。
畢竟，如今賑災是首要之事。
至於白小露在得知他疑似心有所屬之後，態度急轉直下之事，並無關緊要。
隻要白大小姐一天不離開，唐小誌就還有機會“力挽狂瀾”，俘獲她的芳心。
這事，並不急於一時。
真正的情場高手，享受的是俘獲“獵物”過程中的那種成就感與滿足感，然後才是花前月下，巫山雲雨。
一步就想直搗黃龍之人，不可謂之“高手”，頂多就能算個色痞，或者海王，亦或孟浪...
當然，相對於大多數男子來講，寧可海王，不願“高手”，畢竟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
有時候簡潔有效的達到目的，才是大部分人之所需。
頓了頓，唐小誌換了一種心情，重新穿戴好防蟲服，看向對麵二人，道：“我們到第一站了，二位是要下車，還是留在車上稍等都可以。唐某也不會在此逗留很久。”
說完，便示意馬戶開門下車。
車門打開的刹那，外麵似乎還刮著北風，好幾隻碩大的蝗蟲趁著開門的間隙，飛進了車廂。
孫鈺即便是已經穿上防護服，仍是對這些蟲物極為敏感，畏畏縮縮之態，完全失去了堂堂探花郎的風範，扭頭對白小露說道：“露兒，這些蟲子太惡心了，我們還是留在車上吧。”
白小露失望地看向他一眼，“若留在車上，還不如不來，直接在客棧躺著還舒服過。說是來賑災的，豈能畏首畏尾？”
言盡，人已跟隨唐小誌的腳步而去。
孫探花愁苦的臉，猶豫了幾分後，倒也跟了去。
要不然，傳出去說堂堂首富家的公子哥，當朝探花郎竟然沒有一介女子有膽色，那麽這笑話就大了。
來到牛角村口。
村口處的那棵古榕樹下，已經站滿了村中的數十青壯年。
為首的是三名高壯少年，看著臉上還稍有青澀，大約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但身板卻是夠硬了。
而此三人便是這牛角村伊家三兄弟，也是清水河村蹴鞠隊的青訓隊員，不大的年紀，但已然可以上得了台麵。
三兄弟，老大伊萊萬，老二伊多夫，老三伊斯基，人稱球場“妖刀三劍客”。
名諱倒是朗朗上口...
唐小誌走了過去，正襟朝伊家三兄弟，喊話道：“萊萬、多夫、斯基！”
伊家三兄弟聞言，竟似乎做了某個立正的動作，異口同聲道：“屬下在！”
喊得是擲地有聲，像極了那種沙場戰士的樣子。
令唐小誌不由一呆，三人如此回應，外人不知，不禁會以為他是什麽大將軍...
轉而道：“爾等三人既是村中的少年翹楚，當肩負重任，起帶頭作用。蝗災事大，賑濟事忙，現任命你三人為此村清剿隊隊長，總管清除蝗蟲事宜，帶領村中青壯協力保護村中糧產，不得有誤。”
“遵佛爺令，屬下當竭盡全力。”
三兄弟再次異口同聲。
他們三人以一種近似於士兵麵對將軍時的語氣回話，而唐小誌也潛移默化的用“將軍”的語氣發號施令，場麵難免就有些嚴肅。
不過，這倒也無可厚非。
清水河村本部的蹴鞠隊，不論是一線隊，還是青訓隊，都是實行軍事化管理，各種條例規章極為嚴格。
唐小誌的蹴鞠理念是，嚴厲之下出“成績”，棍棒之下見刻苦，不會像前世一樣天天給球員們喂“海參”...
而牛角村雖然還不是商社的加盟村落，但唐小誌已經私下忽悠了當地有潛質的青少年加入他的蹴鞠隊，伊家三兄弟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此次蝗災過後，商社的影響力空前擴大，必然就能吸引更多、更遠的村子加盟。
唐小誌見三兄弟少年老成的樣子，滿意點頭：“好！我會給你們留下幾車物資，讓你們手下的隊員都穿上防護服，做好防護工作。蝗蟲群在白天會比較活躍，人工隊絞殺事倍功半。因此，白天你們應該重點守護糧倉和那些未及收割的田地。”
“到了晚上，蟄伏下來的蝗蟲反應變慢，人工隊再全力絞殺。現在，大量的放出蝗蟲的天敵，先掃**過去一遍。待村中的災情有所緩解，你們就打著商會的旗號繼續去支援附近的村子。災情麵前，不可分你我！可知？”
“是！”
三兄弟皆是點頭。
唐小誌隨後轉頭，對馬戶說道：“馬戶，為他們三兄弟挑選十名消防隊員，留下指導賑災，並支援幾籠雞鴨鵝。”
馬戶點頭，轉身去準備。
白、孫二人跟在身後，見此情形，倒也無從插手幫忙。
相比於手持抄網去幫忙撲殺蝗蟲，這兩位矜貴人物的精神支持，或者錢銀捐贈更加有效。
片刻後。
唐小誌交代完賑災的細節後，轉頭對兩人說道：“走吧！我們進村逛一圈看看情況，若無大礙，我們便啟程去下一個村子。”
二人點頭，緊隨腳步。
牛角村不算大，前後也就兩百多人，但田地卻是要比清水河村多出一倍有餘，乃是十足的糧產“大戶”。
所幸的是，在蝗災來臨前，大部分田地已經被收割完畢，剩下來不及趕收的，現在也已經有人在盡力挽救。
唐小誌帶著隊伍，一邊隨手撲殺身邊的蝗蟲，一邊了解著村中情況。
來到村尾時，卻發現有好幾間屋舍被撞毀了，受災的戶主此時正坐在門口大哭不已。
令唐小誌等人疑惑不止。
這蝗蟲吃的是莊稼和果蔬的嫩葉，按理說，是沒有能力推倒房屋的。
眼前這個狀況，是為哪般？
心中疑惑之下，便走過去詢問了一戶人家，道：“老先生，你們這是...房屋因何倒塌啊？”
麵前一位七旬老漢，帶著哭腔道：“唉...這是天災又人禍啊...本來這些小蟲子來了，倒不能毀了我們的房屋。但成群結隊的蝗蟲襲來，聲勢巨大，驚擾了村中的其他牲畜。這不？咱村長家欄裏的那十頭大水牛發了狂，拚命亂竄，將村中好幾間土房都給撞沒咯...”
“這可讓老漢我怎麽辦啊？蝗蟲將地裏的莊稼吃了不說，咱連房子都沒得住了。嗚嗚...”
那老漢越說越傷心，流下了男兒淚。
倒塌的房頂壓壞了屋中僅有的簡陋家具，更砸爛了本就見底的米缸。
牛角村雖是種田大戶，但大部分糧食收獲都交到了地主手中，村民的生活饒是拮據得很，房子都還是夯土的。
那一副慘狀，簡直是令人見之生憐。
唐小誌臉色變得肅然，將老漢從地上扶起來，道：“你們村長？可是那位楊大地主？”
老漢抹了抹眼淚，“正是。”
唐小誌對這位牛角村的楊大地主並不陌生，甚至還打過幾次交道。
也正是因為這位楊大地主的阻撓，牛角村才違背民意，拒絕加入清水河村合作社。
唐小誌對此人印象本就不好，乃至厭惡，此時聽到村民的房屋被他家的牛所毀，不由眼中一寒。
恰巧，正在這時，見到一個矮胖，留著八字須的臃腫中年人正拉著一頭牛經過，口中還罵罵咧咧，道：“直娘賊的，蝗蟲來了，你們這幾頭畜生慌什麽？那蝗蟲還能真把你啃了不成？去他娘的，讓老子一頓找。要不是，來年還要用你們出租給那些賤骨頭們耕種，老子今天就宰了你們，吃牛歡喜！”
“嗯？你們是...走，快走...”
楊大地主口中罵著，瞧見唐小誌幾人後，臉色一變，趕忙拉著牛加快了腳步。
這貨此時口出狂言，竟稱村民為“賤骨頭”，恐怕平日裏沒少剝削。
唐小誌此時穿著防護服，楊大地主倒是認不出他來。
但既然見到了，唐小誌又怎能讓此人輕易離去？至少得讓他給被毀掉房屋的村民一個說法。
便高聲喊道：“楊村長，留步。那麽急著去吃牛歡喜？”
楊大地主卻聞若不知，自顧拉著牛，假裝看不見倒塌的房屋，更不想擔責。
唐小誌冷笑，抬手示意讓身後的幾人過去攔住他，而後也走了過去。
楊大地主被攔住，顯然一陣錯愕，回頭略顯心驚道：“你們是何人？攔我去路，是要搶劫嗎？我可要報官了...”
唐小誌輕笑，摘下頭罩，道：“報官？好呀！村中也有好些戶人家要報官，楊村長可願一起去報？隻是，他們告的可是你呀。你家的牛撞毀了好幾間土房，此事該如何解決？”
楊大地主看清了唐小誌的麵容，也認出了他，反倒顯得有恃無恐起來：“是你...唐小誌？怎麽？你不過是一介小小裏正，牛角村不在你的轄區之內，居然還想管到這裏來？哼！我家的牛發狂了，這本就是無法控製之事。撞毀的土房，就算是他們運氣不好，關我何事？你還能替他們出頭不成？小心我上報州府，說你越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縣令周倉沆瀣一氣...”
此人雖有些想狡辯，撇清責任的嫌疑，但話語中卻也不無道理。
唐小誌不過是清水河三村的裏正，轄區受限，並沒有權力插手牛角村的事情。
但楊大地主不得而知的是，大概半個月之前，這位小裏正剛剛被任命為清水縣戶漕參事，有了一點微末的官階。
所謂戶漕，簡單來說，就相當於縣城裏麵管戶籍諸事的吏員。
職能類似於，朝廷的戶部，隻是部門等級不同。
一個縣城，分四大司漕。
即，戶漕，商漕，稅漕，兵漕。
幫助縣太爺統管轄區內的各項事務。
縣令之下，設縣丞兩名，衙門師爺若幹，文吏錄事無數。
戶漕司中，主事最大，接下來便是左右參事。
而這個部門主管戶籍民生，唐小誌這個參事，按理說也是可以插手牛角村事宜的。
此時，他冷笑道：“楊村長說得沒錯，唐某若隻是一個小裏正，自然管不了你。但不好意思，就在不久前，朝廷已經賜我戶漕參事的官位。那麽，縣衙戶漕能不能過問你的事？”
聽此，楊大地主一個踉蹌，差點驚倒。
要知道，凡參事以上，便是朝廷命官。雖然隻是最微末的官階，但在這些鄉野村民眼中，也是極有威懾力的。
甚至比報皇帝的大名還有用，畢竟皇帝不會親自過問每一個百姓的事，但底下的芝麻小官卻是會時常光顧村裏，與村民打交道，擁有更實在的威懾。
楊大地主震驚著，但轉瞬又立馬恢複了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道：“胡說！唐小誌，你大膽！你被任命為參事，為何我沒收到消息？縣衙的文書也不見下達，敢情你在冒充朝廷命官？此乃充軍流放之罪！”
言下之意，卻是在質疑唐小誌的官職。
這也並不奇怪，趙卿當時宣布大明王府的任命時，並沒有帶公文。
換言之，這個官位，原則上還沒有落到實處。
楊大地主的懷疑，倒也有理有據。
但唐小誌並不願和他就此糾結，冷聲道：“是否冒充，你過後便知。倒是眼前，你必須給村民們一個說法，照價賠償，幫人家修好屋舍是必須的。”
楊大地主卻撒潑道：“怎麽？你冒充官員，還有理了？我若不願賠，你還能搶？嘿！老子今日都坐這，我看你能拿我怎樣！”
說完話，竟席地而坐，玩起了賴皮，手裏緊緊攥著牛繩。
唐小誌見此，也不生氣。
對他來講，對付撒潑耍賴之人，不能講任何一丁點道理，更不能好言相勸。
便道：“這麽說來，楊村長是不想負責任了，是吧？”
楊大地主見唐小誌一時沒有動作，以為是自己耍賴成功，得意笑道：“負什麽責任？我有什麽責任可負？又不是我撞倒他們的房屋，你有本事讓我家牛賠去！”
說著，竟還向唐小誌拋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唐小誌嗬嗬一笑道：“此話當真？那我真的要向你家的牛索賠咯？”
向牛索賠？
天底下還有人能向牛索賠的？
楊大地主以為唐小誌是氣瘋了，隨後道：“可以，你去吧！讓牛賠給你。”
“好！”
唐小誌也不廢話，心中篤定今日定要為牛角村的村民，除去這個惡霸！
當即狀若惱怒，指向楊大地主的牛，道：“大膽奸牛，竟敢毀壞房屋，還不速速伏法，賠償損失？”
說話的同時，唐小誌也看向了身邊的馬戶，若有所示。
而身邊的白小露和孫探花則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唐小誌意欲何為。
向一頭牛索賠，未免有些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