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球迷燕雲天，蝗災來臨！
二人轉頭望去，見到唐小誌手中正拿著一本書走進來，身後的馬戶則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參茶幾杯。
燕雲天眯著眼看著他，並未急著說話，那樣子像是在猜測剛才唐小誌到底聽到了多少。
唐小誌笑著，也看著他，遲疑了幾秒後，邊示意馬戶奉茶，邊說道：“墨老爺口中之人，既是你的知音，而你又提到殺字，那麽唐某就鬥膽猜測一句。此人...可是你之前在朝為官時的政敵？這並不奇怪，很多時候，最了解我們的人，反而是我們的敵人。”
說著，又將手中的書本遞了過去，補了一句：“這是《探清水河》的曲譜，墨老爺喜歡可以拿去。”
聽此，燕雲天原本略微緊繃的臉色，頓時舒展開來，笑著接過曲譜，道：“唐大人所言甚是。方才墨某所說之人，確實是我之前的對頭。他也是個蹴鞠迷，唐大人為我等呈現了如此精彩的一場表演賽，墨某難免會想起他。不過如今我已下野，不談陳年舊事，隻是逞一下口舌之快而已，不會真的殺人。不過，倒是應該感謝唐大人的贈書之情。”
聽唐小誌如此說話，燕雲天知道他隻是正好聽到了後麵的那句話，關鍵性信息沒有知悉，還未知道兩人的真實身份。
燕雲天早已對唐小誌有了長遠的打算，那便是要暗中培植他壯大，等到徹底摸清他的底細後，再一次性收割，好比養豬一樣。
眼下，倒是不好讓他得知身份，否則豬仔恐怕就養不大了，即便養大，恐怕也是一隻野豬，不易收服。
而要想完成這個計劃，就必須完全對唐小誌保密身份。
不然，以此子的狡詐，定然不會甘願接受命運。
如是想到，燕雲天倒是心中大定。
唐小誌擺了擺手，輕笑：“墨老爺不必客氣，就當我們交個朋友。請用茶！”
他指了指已經放到身旁案上的茶杯，接著對燕羽墨，道：“墨兄也請，嚐嚐我清水河村的茶，是不是能比得上貴府的珍藏？”
燕羽墨卻冷哼一聲，扭臉過去，不去理會他。
倒是燕雲天為了化解尷尬，自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而這一口下去，竟讓燕雲天眉毛一挑，大讚道：“嗯？還真的好茶...哪裏來的？”
唐小誌一笑，“墨老爺喜歡就好，這是唐某一年前從外地客商手中買來的。”
嘴上雖這麽說，心中卻在暗道：廢話！這茶能不好嗎？那可是我一年前慫恿周倉從一支上供的茶商隊伍手中搶來的。這些茶參原本都是給皇帝享用的貢品，能不好嗎？平時老子都不舍得喝，要不是我看上了你家女兒，你還真享受不到...
燕羽墨一聽，卻微微訝然的樣子。
她深知自己的皇帝老爹是個茶道高手，平時品茶嘴巴是最刁的，一般的貢茶都看不上。
如今怎會對一個小山村的茶，出言稱讚？
心中不免疑惑，便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後瞳孔開始放大，驚道：“這明明就是...”
“貢茶”二字，她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燕雲天一個嚴肅的眼神給震懾住。
以至於最終說出口時，改成了“好茶”。
唐小誌嗬嗬一笑，“墨兄也喜歡就好。待兩位離村之時，唐某再給你們帶一點回去。”
燕雲天笑道：“那就多謝唐大人了。”
“不必客氣。對了，墨老爺也是清水縣人，卻不知家住何處？唐某也數次到過縣城，饒是沒聽說過城中有一墨姓人家。”
“哦，墨某祖籍清水縣，但早已遷居州府十幾年。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不必在意。”
“...”
隨後，兩人開始閑聊起來。
片刻後。
直到球賽的下半場開始時，幾人才將目光投向遠處的賽場。
而與唐小誌算是混了個臉熟之後，燕雲天這個真球迷，才堪堪顯出了自己狂熱的一麵。
在下半場的比賽中，隨著比賽進程的緊張加劇，皇帝陛下也隨之躁動起來：
“搶斷，對，就是這樣，飛鏟呀，怕什麽？”
“我去你令堂，馬內爾這廝在幹嘛？他那個位置明明可以射門，還炫什麽技？比賽要的是勝利，炫你令堂嗎？唐大人，賽後你說說他。”
“靠！光頭佩佩怎麽又給梅西過去了？攔他，擋他啊...不然就踢斷他的腿...”
“草！姬羅這個假摔太浮誇了，演技不行！”
“這...我看到了什麽？周紅衣是在比賽嗎？藍隊正在反攻，她卻在對方球門前對華藤麻噓寒問暖？”
“...”
堂堂皇帝陛下沉浸在自己的“**”中，不時爆著粗口，情緒激憤的樣子。
饒是看呆了在場的眾人。
唐小誌極為意外，為了照顧這位真球迷，甚至叫停了兩位解說員的“旁白”。
直到比賽結束後，球員退場，燕雲天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直言道：“唐大人，這一場比賽也不過癮啊，能不能加賽一場？”
唐小誌眉頭一皺，道：“這...倒也不是不行，但現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不如我們先去吃個飯再回來？球員們也才剛下場。”
燕雲天想想也是，便道：“好！”
“那就請諸位移步清風樓吧，唐某已命人備下了酒菜。”
“唐大人還真是周到，墨某便卻之不恭了。”
清風樓。
還是在那間初次與燕羽墨吃飯的包間中。
飯菜上足之後，唐小誌作為東道主，一一介紹了本地的招牌菜，但並未向前次一樣想要宰這幾人一把。
事實上，上次唐小誌裝醉離開，其實也沒能宰到燕羽墨。
那時候，周倉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讓馬戶向她索要錢銀。
事後，唐小誌得知，倒也暗中派人向周倉詢問過燕羽墨的身份。
但周倉這貨嘴巴還挺嚴實，隻回了一句：“不該問，就別問。”
令唐小誌更加對墨家父女的身份感興趣。
你不說？
嗬嗬，也罷！待我將這小娘們騙到手，讓她自己講。
一念至此，唐大裏正暫時並未深究燕雲天父女的真實身份，權當是留給自己日後的一個“驚喜”。
席間，幾人相談甚歡。
除了周倉父子看來有些拘謹之外，燕雲天和唐小誌互對對方感興趣，倒是聊個不停。
等到飯後上甜品之時。
門開的刹那，除了侍者之外，一直守在門外的趙卿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對著燕雲天躬身道：“老爺，有急信。”
燕雲天望過去一眼，隨後起身走到一邊。
趙卿在他耳邊輕語兩句後，燕雲天莫名肅然起來，開口道：“突發？什麽時候的事？由哪個方向而來？”
趙卿回道：“由西北方向，據說起源於西域，一路災情嚴重，已到了鬆江縣境內。看著形勢，也必會經過清水縣，往幽都平原而去。”
燕雲天“嗯”了一聲，眉頭深鎖，沉思了半分，但並未立即作出任何指示，隻是擺手讓趙卿離開。
唐小誌和燕羽墨見此，像是頗有默契的樣子，竟鬼使神差地對視了一眼，但又一觸即離。
燕雲天坐回位置上，已然沒有半點繼續看球賽的心思，暗自沉默。
燕羽墨不覺有些憂心的樣子，問道：“爹，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她口稱“家裏”，實際上是在暗指朝中。
燕雲天抬了抬手，想著倒也不是什麽軍機要事，且不用多久整個清水縣的人也都會知道，便直言：“不是家裏出了事，是西北那邊出了大問題。西北四州突發蝗災，成群結隊的蝗蟲正鋪天蓋日地向中原撲來。恐怕，今年的秋收和秋種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啊？”
燕羽墨一聽頓時跳了起來，“這可是大事啊，那爹爹還不趕緊回去？蝗蟲群所到之處，必然寸草不生，我們趕緊回府吧。”
說著，便要起身拉著燕雲天往外走。
蝗災一起，便很難散去，正值秋收和秋種之際，幽都府又素來被稱作天下人的飯碗，若是被蝗災一侵襲，恐怕今年冬天百姓就得餓肚子過年了。
又怎能不讓這位憂國憂民的大明王殿下焦急？
燕雲天卻伸手示意燕羽墨冷靜，而後目光很自然地看向唐小誌。
卻見唐小誌得知這個消息後，非但沒有任何一絲焦急驚訝的神情，反倒是目現喜色，沉穩淡定。
燕雲天大感不解，根據趙卿的情報，蝗蟲群是要經過清水縣的，便說明有可能也會經過他這個清水河村。
那麽，這廝在附近有那麽多田地在種，居然不見一絲緊張？
難道他不怕蝗災？
要知道，在這個技術水平極為落後的大奉朝，對於這種天災降臨，幾乎沒有任何實質辦法應對，隻能趕在蝗蟲抵達之前，盡快將地裏的莊稼收割完畢。
但唐小誌此時卻絲毫沒有反應？
燕雲天心中疑惑，便問道：“唐大人可聽到了墨某的話？”
唐小誌咬著一隻鴨腿，邊吃邊道：“聽到了。蝗災來了嘛...但這關我何事？”
燕雲天眼底一蹙，道：“不關你的事？蝗災一來，幽都平原一旦受災，今年年末的糧食價格必然瘋漲，百姓可能就得餓肚子。邦國大事，匹夫有責，唐大人剛被封為朝廷命官，豈能說不關你的事？而且，蝗蟲也會經過你這清水河村，你不擔心你們種下的莊稼？”
唐小誌卻道：“嗯！匹夫有責沒錯，朝廷命官也沒錯。但我隻是一介微末官位，且還不是我自願為官。是那個什麽狗屁大明王亂給我封的，說白了，我還不想要呢。再者，蝗蟲群不會在我這逗留太久，嚴格來說，就隻是路過。地裏的糧食已經收得差不多，我隻需暫停秋種即可。”
“至於，蝗蟲群去到其他地方，那就是當地官員的事了。與我何幹？我隻保證將清水縣和清水河村的損失降到最低。”
他說著話，竟點到了大明王的“名諱”，且話語間還不是很尊敬，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的樣子。
殊不知，那大明王就坐在自己對麵。
而同桌的周倉父子聞言，頓時錯愕，大汗淋漓，差點就出言喝止唐小誌，但見燕雲天在此，饒是不敢出聲。
在他們看來，唐小誌這貨此時是在鬼門關上作妖，自尋死路啊。
一旦皇帝震怒，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明知這兩位“墨兄”來曆不凡，居然還敢當著他們的麵，對大明王出言不遜？
但他們不得而知的是，唐小誌此言是故意說出，本就有想試探這對墨家父女的意思。
“你說什麽？你敢對大明王不敬？”
燕羽墨瞳孔一縮，一聽唐小誌將她稱作“狗屁”，頓時就坐不住了。
而如此反應，也給了唐小誌一些“提示”。
一提到大明王，這假小子的反應就如此巨大，怕是和這所謂的大明王並非一般的關係。
絕非是如那位墨老爺所說，隻是世交而已。
很可能有更加深層次的關係。
燕雲天卻較為冷靜，道：“哦？唐大人居然不著急？但你如何肯定蝗蟲隻會路過你這清水河村？看你那樣子，似乎有針對蝗災的辦法？可否明言？”
唐小誌盯了燕羽墨一眼，淡漠道：“嗯？我說的是大明王，墨兄為何反應如此之大？不明白的，還以為你就是大明王呢。”
而後，這才回頭對燕雲天道：“不瞞墨老爺，據我所知，這蝗災一旦形成，想要全數撲滅，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若要說阻止蝗蟲群進入幽都平原，那即便是大羅金仙降世也做不到。至少以大奉的水平，是做不到的。”
“不過，盡量減少損失，倒是可以一試。”
燕雲天目光一閃，沉聲道：“哦？唐大人有辦法，可否直說？”
“可以！但唐某好奇的是，墨老爺為何對此事如此上心？該上心的，應該是遠在州府的那些大官才對。就好比那個大明王，墨老爺不是說她主管幽都府嗎？應該讓她自己去操心。”
“這...唐大人既然如此說，那墨某也不想隱瞞了。我與那大明王有些親戚關係，此番蝗災突然來襲，王府必然大亂。墨某能幫，自然是要幫忙一二的。倒是唐大人心思奇特，可否有應對的良策？”
唐小誌一聽，心中淺笑：果然！此二人還真是與那州府之人關係匪淺，還是親戚關係。如此，那便狠狠宰那個大明王一把！
想著，口中卻道：“原來如此，那好吧！唐某倒真的小有應對之策，但還請稍等片刻，我去跟下人交代一些事情。”
說完，便起身出門去尋找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