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人歡呼
但樂山這小屁孩腦子就是好使，他反應過來，甭管是真是假，先配合再說。
大哥是不是縣令不重要，隻要消滅兩大毒瘤，全縣百姓就能不被欺壓了。
他也學著眾人跪伏在地，大呼：“縣令大人說得對，我樂山唯縣令馬首是瞻，一起消滅周家！”
乞丐裏的另外三個土匪也順勢高呼：“消滅周家。”
人是從眾的，在這種氛圍中，其他乞丐和普通百姓也熱血沸騰，再加上有眼前的縣令背書，他們再也無所顧忌。
隨著薑佩，樂山為首的幾人衝出，其他人也瘋了似的跟上。
此刻所有人忘記了饑餓，忘記了對周家這龐然巨物的恐懼。
戰場上，混戰中的雙方突然被第三方勢力打了個措手不及。
“奶奶的，這周家還藏了這麽一手，看來這狼子野心，早就有之啊！”說著都頭更加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他娘的，還有援兵，這幫衙役果然是特地來消遣我的，怪不得我那敗家子不承認話是他說的。現在看來，這全是縣裏設的局！”
周老爺氣急敗壞，一口老血衝出喉嚨，但被他生生咽回去。
可打著打著，周老爺和都頭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事不對勁啊！
這突然衝出的第三方勢力武器很差，而且怎麽見人就殺啊？
原主薑佩好歹有軍功在身，身體自然鍛煉得強健有力，現在的薑佩對武功這方麵雖然不是很懂，但拿著王竹未借給他的長刀，可以直接一力降三會！
在薑佩帶領下，這幫受盡欺壓的百姓徹底釋放壓抑已久的憤怒，所過之處，無人生還。
雖然裝備簡陋，但那股殺氣仿佛附在了菜刀木棒上，滔天的戰意迸發出來，另外兩方如遇到洗潔精的油汙，觸之即消，隻得不停縮小陣線。
不論男女，不論健康殘疾，都在勇往直前，稱之戰場絞肉機毫不誇張。
王竹未屏氣凝神，拿著弩繼續瞄準，他們這個小組負責暗殺，其他拿著普通弓箭的土匪負責遠程支援，掩護百姓進攻。
而拿著最好裝備的他負責周老爺和都頭，擒賊先擒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周老爺和都頭此時也大概明白，自己中了局。眼見來勢洶洶的“刁民”，他們隻得從另一側撤退。
可另一側又殺出一隊人馬，都頭認出來，領頭的那人正是林家小姐！
這下好了，被包餃子了！
“咻——”
神弩射出的箭聲犀利，穩穩地插在周老爺的大腿上，薑佩說了，別人都可以直接一箭穿心，唯獨周老爺和都頭，必須活捉，日後審判大會還用得著。
風雲變幻，太陽西沉。
城中已經沒有利器碰撞聲，望著地上七零八落的肢體內髒，望著染成黃的，紅的，白的地麵。薑佩硬撐著走到眾人麵前，鼓足勇氣說：
“我，清遠縣縣令薑佩，宣布，從今天起，清遠縣再也不存在土豪官痞，本官要整頓全縣，一句話，讓全縣人民吃飽飯！”
“好——”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林沐儀呆呆地看著被人群簇擁的薑佩，心中小鹿亂撞，羞紅了臉。
哪有少女不懷春？
樂山則不知所措，怎麽仗都打完了，大哥還敢冒充縣令？不怕砍頭啊？
眾人熱情高漲，薑佩也強撐著應付著，好不容易回到縣衙，剛進門他便一腳踏空，倒在地上。
林沐儀還以為薑佩受了傷，顧不得太多，連忙上前扶起。
“謝謝你，沐儀，說實話，殺人的感覺真的......”
沒辦法，徹底推倒土豪和官僚不是易事，這不是請客吃飯，而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徹底暴力的行動。
“我明白，薑公子，雖然我沒有親自上陣，但光是看著那幅充滿斷肢殘軀的景象，就讓人犯惡心，現在我依稀還能聞到血腥味。”
雖說上次薑佩親手殺了一個禿頭，可那畢竟不是用刀砍的，沒有內髒鮮血流出。
而且上次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殺完人後直接暈過去了，來不及思考太多。
這一夜，全城歡呼，這一夜，薑佩睡得很沉，這一夜，縣丞思考了很多。
......
翌日，薑佩正式就任縣令一職。
看到身著官袍，正襟危坐的薑佩，樂山徹底傻眼了。
他徑直跪下，哆哆嗦嗦地磕頭，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生怕觸怒了官老爺。
薑佩有些詫異，緩步向前。
樂山顫巍巍地說：“薑大人，之前是我不懂事，不該隨便跟您稱兄道弟。”
薑佩愣住了，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過來，魯迅先生麵對閏土時的心情。
他默默無言，大把扶起樂山：
“樂山，我正要說呢，從今天起，全縣人民都無需對我跪拜，更何況，你我是兄弟，不必行此大禮。既然我已與你結拜，那我永遠是你大哥。”
“是，大哥！”樂山眼裏噙著淚水，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露出純真的微笑。
薑佩邁著四方步走出縣衙，卻發現百姓們已經早早地圍在門口，昨天那場麵太令人窒息了，所以沒有跟百姓聊太多天。
但今天不一樣，百姓們自發前來，有的人還拿著兩個這年頭少有的雞蛋。
薑佩抿了抿嘴唇，淚花已經飄在眼角，他看得出來百姓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感謝自己。
他把百姓放在心裏，百姓也會打心裏感激他的所作所為。
他不想拂了百姓的心意，親手接過麵前之人的兩個雞蛋，並開口道：“謝謝您！”
“謝謝大家，大家的心意我明白，以後我還會帶著大家繼續奮鬥，爭取早日吃飽肚子！本官先前承諾的，參與昨日之事者每人一百文，仍然有效，晚些自然發給大家！”薑佩如是說。
“真是青天大老爺啊！”大家淚流滿麵，就要跪下。
薑佩直接上前扶起將要落到地麵的膝蓋，嚴肅道：“鄉親們，聽我說，我來清遠縣不是為了讓你們跪的。我來這裏，就是讓你們明白，即使沒有我，你們也不需要跪，都起來，不準跪！”
“薑大人，下官鬥膽問一句，若是不讓這些賤民下跪，豈不是有些不合禮製，若是傳出去，恐怕...”縣丞擔憂地問道。
“那就讓此事傳不出去！天高皇帝遠，這邊境之地還有誰來多管閑事？還有，別整天賤民賤民的，你往上數數自己祖宗十八代，難道全都是官？沒有民？”薑佩果斷開口。
縣丞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眼前之人連天高皇帝遠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真是不要命了，太不把皇上放眼裏了吧？
再想到薑佩這一係列收複民心的做法，他不由得一陣後怕，這小子不會要謀反吧？
得，以後得跟這小子保持距離，免得雷劈下來的時候，把自己也給順道劈了。
“薑...薑大人所言極是，下官慚愧”縣丞憋了半天，才吐出這樣一句恭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