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願意陪你下地獄
翌日清晨
雞叫第三遍，天剛蒙蒙亮，林小姐已經穿好衣裳，興奮地離開主簿住宅。
昨晚折騰到半夜，可她卻異常興奮，睡意已然全消。
她踱著輕快的小步，穿過後堂，來到縣令住宅前，呆愣愣地站著。
雖說自己心中對薑大人無比崇拜敬佩，可畢竟礙於根植內心的禮法束縛，此刻也隻好安靜在外麵等著。
心裏思緒萬千：今天薑大人要頒布什麽政策措施呢？昨天他竟然對我們閉口不談，真是期待啊……
“吱呀——”
縣令住宅大門緩緩打開，薑佩神采奕奕地邁出門檻，右手不熟練地拿著毛筆，左臂夾著一卷墨跡已幹的白紙。
遠遠地看林小姐亭亭玉立地站在院中柳樹下，她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嫩綠的新芽。
清晨的涼風拂過，林姑娘的發絲紛飛，麵紗穩穩地掛於雙耳，一股幽香襲擾著薑佩的鼻翼。
古代美人果然勾魂奪魄啊！
薑佩心中小鹿亂撞，但他片刻後便穩定下來，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太唐突，畢竟古代人都比較保守。
萬一自己做了出格的舉動，給林姑娘不好的印象，那就不能抱得美人歸了！
他穩穩地大步向前，麵向林姑娘行了一個書生禮：“林姑娘不困嗎？怎得有如此雅興來此觀柳賞風？”
林小姐微微福禮，雖戴著麵紗，也掩蓋不住她的笑意：
“小女子感歎於薑大人之前的雷霆手段，好奇今天大人又會推出怎樣的政策，實在毫無困意，便匆匆來此，怕驚擾到了大人，隻得等候。”
“哈哈，林姑娘過獎了，這樣，我把竹未兄和小樂山叫來，把我的想法稍微說一下。”薑佩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回答。
一刻鍾後，四人齊聚正堂。
“這是我畫的新弩設計圖，樂山，你和竹未兄找些靠譜的木匠，大量趕製出來。”
薑佩將腋下的幾幅設計圖平鋪在桌上，用鎮紙壓平。
其餘三人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
在武器方麵，畢竟懂行的就王竹未一個人，其餘兩人純粹就是來捧場的。
“這就是大人您之前給我的那副弩的設計圖？”王竹未有些震驚
“正是！”
“這麽重要的東西，您就這樣拿出來了？”王竹未猛地站起，雙手有些顫抖地摸著那幾幅圖紙。
薑佩看這場麵，不禁笑出聲來，一個激動得要跳起來，另外兩個還一臉懵的樣子。看來以他們的腦袋，很難理解這種大殺器的意義。
所以說嘛，千裏馬真的得遇到伯樂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啊……若是遇到樂山和林小姐這樣的人，那就算再牛的弩箭，他們看不懂，也隻能當燒火棍用。
“現在除了讓百姓吃飽以外，沒有更重要的事情，王兄，茲事體大，你和樂山務必要找到靠譜的木匠才好！”薑佩嚴肅地望著王竹未。
都頭王竹未直接退後三步，進而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中氣十足地說：“下官定不辱命！”
“弩箭做了一批以後，帶上那些你要訓練的青壯，在清遠縣附近官道或者其他縣裏埋伏，去找那些沿途的商隊或者大地主借點錢。”薑佩淡淡地說著。
“是，屬下定……等等，您說讓下官帶著幾十青壯，拿著弩箭，找商隊地主借點錢？”王竹未有些疑惑。
“對！”
“那誰願意借啊，我們還拿著武器去，那是借嗎？這不就是搶嗎？”王竹未小聲嘀咕著，生怕惹到薑佩。
“說的什麽話，說的什麽話，你看看你，腦袋就不能變通一下嗎，讀書人的事情能叫搶嗎？我說的借，那就肯定是借，他們可能會不願意，那你就想辦法讓他們願意嘛。”
薑佩有些不自在，好像偷腥的小貓被主人發現一樣。
“咳咳，反正就是借。他們不願意借是因為擔心我們不還。但我們肯定會還的對吧，咱都是君子嘛。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總之，一切為了百姓，出了事我擔著就行。”
薑佩穩住情緒，一本正經地忽悠著三人。
“以後，不僅是沿途借錢，就算是殺頭的買賣咱們也得做，不需要質疑太多。殺自己的頭，飽百姓的肚子，我薑佩願意！”
樂山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地嘩嘩流下，要是自己早點遇到這樣的縣令，自己何至於孤苦一人，乞討多年？
哪怕他用的手段不光彩，但畢竟是為了百姓，自己以後這條命就屬於薑佩了！
這一通大忽悠下來，就連知書達禮的林小姐都有些信了，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薑佩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聖人。
“薑佩，我懂你，我願意陪你下地獄！”林小姐心裏暗暗發誓。
一盞茶後，薑佩繼續講著自己的計劃。
光是那幾十青壯肯定不夠，後麵還要靠樂山在民間發展更多的青壯，加入這“借錢”的隊伍。
什麽？誰種地？種個錘子地！種地哪有搶劫，哦不，種地哪有借錢來得快啊！
至於那些老弱病殘婦，薑佩自有妙用！
“乞討？！”
三人瞪大了雙眼，不禁同時喊出聲，有點不敢相信這方法竟出自薑佩之口。
不錯，清遠縣別的沒有，乞丐倒是不少，甚至於可以說是這地界的特產了！
其他地方雖貧瘠，可要麽是勉強糊口，要麽是逃難接受賑災，待天災過後，災民又會變成平民百姓，種田養家交稅。
可清遠縣呢？外有北蠻威脅，上有天災，下有貪官地主吸血，導致了很多人把乞丐當成了職業，完全躺平了。
薑佩決定把他們送去滄瀾郡城，那地方雖然之前有過災荒，可自從新郡守上任後，日子好過許多，至少沒人挨餓了。
清遠縣附近也就那地方能過去想來那裏必然能給這些勞動力低下的人一個活路。
他知道，在現代，很多乞丐都比上班的人富裕，說不定這些乞丐還能通過乞討脫貧致富呢！
“不錯，那些人本身就沒什麽勞動力，而本縣資源貧瘠，不如送去滄瀾郡，給他們活路。當然，過段時間，我還要挑幾個機靈的人，隨我一同前往滄瀾郡。”薑佩述說著自己的計劃。
“大人您也要去？”王竹未擔心著。
“不錯，有些事情，光說是不行的，必須親自過去才能做好。”
看著欲言又止的林小姐，薑佩繼續開口道：
“林姑娘，我這次外出去滄瀾郡，麻煩姑娘幫我照看全縣大小事情，相信以姑娘的聰明才智，定然能勝任。”
畢竟那是林小姐的傷心地，還是不要讓她去了。
見薑佩如此誠懇，本想一同前去的林小姐隻得答應下來。她知道，她留在縣城不僅要管理大小事務，還要監視縣丞，他心裏的鬼胎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