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拔金之死

“兵圍城主府,活捉拔金!”

“兵圍城主府,活捉拔金!”

......

當曹坤,藥羅葛美吉,藥羅葛坤巴,畢孝全幾人和四千多名士兵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拔金之死已經是注定的了。

等待兩千精騎穿戴完畢,被騙得團團轉的叔侄倆此時心情各異,坤巴既有對拔金有投降之心的怒意還有些不理解,在自己的記憶中他明明是一個忠肝義膽之人,怎會有這種想法?可自己親侄子的話又令他不得不相信。

而美吉則是帶著一些開懷和對未來的惆悵,即便自己從被囚禁的生活中解救了出來,而且大概幾個小時後自己在這個城中就會成為說一不二的人物,可李洛如同一直懸在他頭上的那柄利劍,尤其是這柄利劍很快就要斬下了,他怎能不愁?

不知他倆,曹坤和畢孝全心中也是充滿了想法,曹坤覺得隻等自己獻上美吉,拔金和坤巴的人頭,那李洛少說也得給自己一個那什麽旅長當當吧?沒錯,貪得無厭的曹坤此時已經把剛剛那一口一個老將軍的坤巴的人頭也給算進去了,畢竟也是個王族,多少應該有點分量。

而畢孝全這個最為忠義之人,此時已經要忍不住心中的喜意了,混了這麽多年了,終於,有朝一日自己要當人上人了,他要把這當作基礎,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爬到那最高的山峰,來俯瞰天下人。

他要讓之前自己隻能仰視的那些大人物,統統去舔他的腳底板!

曹坤四人隻帶了兩百多人,其他人都被派出去接收城牆,官衙了,城主府說到底隻是個大點的宅子,四千多個人進去不得把它給擠爆了啊?

城主府頂破天也就幾十個人把手,自己這邊帶上兩百多個精銳已經算是給拔金這個曾經的勇士很大的尊重了。

......

拔金突然聽到了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曾經常年征戰的他很快就聽出了是刀槍的聲音,雖然不明白外麵發生了什麽,但他還是立馬趕到書房穿上了自己已經幾年沒有穿戴過的重甲了,等他披掛好,拿出那把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的長槍,剛走出書房,就隻聽哐當一聲,門被踹開,進來兩個凶神惡煞的士兵,他們一看是城主,頓時麵露喜色並高聲大呼:“拔金在這兒!拔金在這兒!”

邊高呼著邊提著彎刀就衝了過來,而拔金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可一身氣力卻並未衰退太多,橫槍架住兩人的劈砍,往上一震就把兩人震退幾步,緊接著一槍刺出,正中一人心口,槍柄一扭,那人的心口就開始呼呼的往外冒血,不過一秒鍾就沒了生機,癱軟在了地上,另外一人趁這個時機提刀砍來,拔金想躲,可畢竟是老了,反應速度沒有那麽快了,被一刀砍在了肩頭,可卻並沒有傷到他,因為他不僅僅外麵穿了一層鐵甲,裏麵還有一層鎖子甲,這一刀隻微微觸碰到了皮肉,不過稍微有些吃痛罷了。

在那人驚駭的目光中,拔金一槍刺穿了他的皮甲,並且貫穿了他的肚子,再一腳把他踹翻,那人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又被拔金一槍了解了生命。

還沒等他喘口氣,附近聽到那兩人呼喊聲的士兵就趕來了,拔金就這樣被堵在了這個小院子裏。

隨著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即使拔金腳下已經倒下了七八個屍體,但人卻越來越多,很快他就被逼得隻能在一個小角落苟延殘喘。

而那圍住他的十幾人看著地上的屍體也遲遲沒人繼續當出頭鳥,就這樣一時之間竟然對峙了起來。

平衡直到畢孝全等人的出現才被打破,姍姍來遲的四人在剛出現的那一瞬間,拔金就陷入了狂怒,他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他手底下的二把手和三把手聯起來幹他,還有一個他頗為賞識的漢人謀士也在裏麵。

隻聽畢孝全高聲說道:“拔金,你圖謀投降之事已經敗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誰能砍下拔金的人頭,傷錢千貫!”曹坤也說到。

“哈哈哈哈哈,笑話,老子對先汗忠心耿耿,倒是你們這幾個鼠輩怕不是怕了那李洛,要那老夫的命去換你們的錦繡前程吧?”

畢孝全:“好啊,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快,快,把他給我殺了!”

畢孝全不敢再拖了,他奶奶的,這拔金隨口一說就猜出了他們的真實想法,要是再讓他說下去那還了得?

那十幾人聽到賞錢千貫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一擁而上想要看下拔金的人頭來換取賞金。

拔金也是真猛士,在這樣窮途末路的情況下,依舊連斬四人,最終力竭而死。

藥羅葛坤巴麵色複雜的看著被一刀砍下的拔金的人頭,他臨死前的那幾句話讓他心中的疑慮再次加深,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種人竟然會想要投降,而藥羅葛美吉卻打斷了他的思考。

“叔父,這亂臣賊子已死,我們是否要商議商議守城和求援之事?"

曹坤和畢孝全也害怕被坤巴看出來不對勁,連忙出聲複合:“沒錯沒錯,我們速速移步,商議守城事宜。”

“還有你,明日你的賞賜就能下來。”曹坤朝著剛剛那個好不容易搶險割下拔金人頭的士卒說道。

“至於你們,每人也可領百貫。”他又朝著剩下的五六人說道,屬實是高興了,一向可待士卒的他好不容易是大方了一次。

等吩咐完賞賜之事,幾人便各自帶著自己的心事離開了此處,而那拔金的人頭則是被帶走用石灰保存了起來,畢竟李洛啥時候打過來還是個未知數,要是腐爛了,人家不認,那可就糟了。

今天北庭城發生的大事,到了晚上就被李洛知道了,而李洛自然不知他們是要打算投降,隻以為是發生了個小小的政變。

他還在準備著兩天後的戰前大會,有很多事要宣布,所以此時他還是忙得不行,連和徐錦衣親熱的想法都沒有了,勞累一整天的他回到房間就是倒頭大睡,一覺睡到大天亮在繼續起床工作。

......

大宋都城,開封。

王昊在結束了一天的值班之後,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抬頭看著天上的殘月,拿起酒盅仰頭喝下,今天又被刁難了,倒了靠山的他在這宮裏是越來越不好混了,即便是剛剛出使回來受到徽宗的表揚依舊擺脫不了這個困境。

他不禁想起那幾天在高昌的日子,雖說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可著實是自由得很,那李洛也是個相當有趣之人,他覺得,那幾天可以算是他這一輩子裏最自在的幾天了,即使是楊戩還沒死的時候也沒那麽自在。

他又倒滿一盅酒,舉起,喃喃自語道:“敬李君。”

說罷便仰頭一飲而盡。

繁華的開封城裏,住著一個有趣卻孤獨的人。

......

高昌,城內軍營。

不僅是李洛這幾天忙得很,吳三桂和徐達也是忙得焦頭爛額,眼見就要開戰了,他們都有各自的進攻方向,布置作戰計劃都快把他們給忙瘋了。

這幾天,徐達感覺自己的頭發已經開始大片大片的掉了,而吳三桂甚至也都沒有去理會剛納的的幾位胡姬,甚至連家都不會了,吃喝拉撒都在軍營。

明天所有士卒放假半天,好好跟家人道個別,畢竟不知道此次一別,回來時是人還是一壇骨灰了。

不知道是誰的兒子,是誰的丈夫,是誰的父親,是誰的兄長,是誰的弟弟,將要奔赴戰場,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能回來見到他們的父母,妻兒,弟弟,兄長。

戰爭,總是讓人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