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紅鯉
“不。”
雲婉舒指了指月桃，有些無奈：“葉大人，您看，就我和月桃兩個女人，去一個不熟悉的地方，當真能過上自在的生活嗎？”
葉天反應過來。在這城外，雖說日子平淡，但到底有一秋安排的隱衛，一般來說並無生命危險。
但是，一旦她們去了陌生的環境，可能會暫時擺脫一些拘束。但葉天清楚地知道，雲婉舒即便穿著普通衣物，她那天生的容貌依然絕美，遠超過絕大多數女子。
在這個充滿權謀和爾虞我詐的時代，有多少人會垂涎雲婉舒絕世的美色，試圖將她們控製在自己手中。
美麗並不是錯，但在這個命運變幻莫測的時代，雲婉舒隻能依附於他人才能保全性命。
看著葉天理解了自己的隱憂，雲婉舒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雲婉舒勉強笑了笑：“大人不用過於擔憂，婉舒早已習慣，當初在涼州為了葬父，我已經付出了很多。”
“當時涼州刺史孫大人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我此生注定是一條紅鯉，永遠隻能被人喂養，觀賞。”
“我始終堅信，人命並非天定。全靠自己打拚。如果世道不公，那就必須勇敢地去打破束縛。”
葉天嚴肅道。
雲婉舒愕然，然後陷入沉思：“真的可以嗎？”
“事在人為，一切皆有可能！”葉天忽然笑了起來，起身道：“雲姑娘，多謝款待。我得回去了。”
“我送送您。”雲婉舒急忙說道。
葉天擺手笑道：“不用了，有機會我自會再來。”
雲婉舒目送著葉天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回到廂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先前被她揉作一團藏起的畫紙上，急忙快步上前，將畫稿撿起，輕輕地展開撫平。
看著畫上葉天意氣風發的形象，她不禁心疼撫摸著畫稿，仔細地觀察著每一處線條。她腦海中回想著剛才葉天說的那話，心中似乎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原來，她隻是感激葉天的救了自己一命和欽佩他的才華。
但此刻，她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似乎有一些空虛。
......
此刻，街道上已經寂靜無人，夜幕降臨，百姓們早就窩在家裏歇息了。
葉天徑直來到了兵馬指揮司，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兵馬指揮司的總指揮聽此消息心中一震，立刻從自己的住處匆匆趕往兵馬指揮司。
“卑職齊冠中，見過葉大人！”他趕忙行禮，心中充滿了驚詫。
“齊冠中，是吧？我給你半個時辰，把你的手下全都召集起來。”
葉天說完，輕輕閉上了眼睛。齊冠中不敢懈怠，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就成功地召集了東城的兩百名成員。
在這裏，衙差們多數都是些底層的胥吏，雖然名義上是有官職，但卻葉隻有名分而已。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為了生活而濫用權力，對百姓進行勒索。
蘇映雪要取締這兵馬指揮司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為這個衙門本應專職緝拿盜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變成了盜賊和地痞流氓的庇護所，甚至還會與他們勾結壓榨老百姓的辛勤勞動所得。
齊冠中環視一圈確認所有人都已經到齊，這才像葉天匯報。
葉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睜眼掃過在場的眾人。
見到許多人的目光顯得有些滿不在乎，葉天輕笑道：“來此之前，我進行了不少調查，對兵馬指揮司的運作方式有了一定了解。你們中間有些人和賭坊的有合作，有些和勾欄有關係，甚至還有人和潑皮串通，從百姓手中勒索保護費……”
這番話讓齊冠中汗顏滿頭，其他人也不禁神色緊張起來。
葉天舉起手：“你們幹的所有事我都門清，但是沒關係，我不會為過去而計較，因為這將成為曆史。”
“而如今，我葉天到來，從此東城兵馬指揮司的規矩將完全改變，我說的話即是新的法則。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理會，甚至聯合背後的勢力來對付我。”
微笑著，葉天手中湧現出一團深紅色的光芒，一揮之間，內力如飛鴻破空而去，撞向一旁的大鼓。
那放置在那的大鼓瞬間爆炸，碎片四濺。葉天平靜地說：“但你們要好好權衡一下，自己還剩下幾條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愣愣地注視著被葉天的內力輕易炸碎的皮鼓，很多人的臉色變得蒼白，雙腿開始微微顫抖。
齊冠中更是汗流浹背，慌忙說道：“卑職願為葉大人效犬馬之勞！”
葉天坐回椅子上，悠然地打了個哈欠，仿佛剛剛的一幕隻是小事一樁。
“對了，關於你們和杏花坊內的那些地痞無賴合作的事情，我有興趣聽聽，哪個是頭目？”
出乎他意料的是，兵馬指揮司的指揮使齊冠中第一個開口了。
“葉……葉大人，杏花坊裏怡春樓的王二，我和他還算熟悉。”
“喲，老齊。看你長得還像個人樣的，沒想到暗地裏還玩這一套。”
葉天調侃一聲，齊冠中幾乎快要跪下去了。
兵馬指揮司的人雖然說上去是官兵，實際上卻隻是練習武藝的尋常人而已。
他們通常抓捕盜賊，或者處理打鬥糾紛之類的事情。
他們可從未見過像葉天這樣能夠隔空擊碎大鼓的高手。
葉天笑了笑：“他每月付你多少銀子？這怡春樓聽著應該就是窯子吧？”
“是窯子，是窯子！每月王二都會給卑職八兩銀子！”齊冠中匆忙答道。
葉天反問道：“僅僅八兩銀子，就足以讓你一個指揮使作出和他勾結的髒事？”
齊冠中苦笑著解釋：“大人，卑職累死累活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四十幾兩銀子。在這個物價高漲的帝都，要養活家人確實不容易。所以我才不得不走上這條路啊。”
葉天明白了，大夏的俸祿普遍並不高，除非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對齊冠中這種五品小官來說生活確實有些拮據，更別提他手下的那些衙役了。
葉天淡然點頭：“這倒也是實情，看來你也不容易。好了，齊大人，一同去你說的那個怡春樓吧，我還沒去過窯子呢。”
齊冠中略帶尷尬地點頭，雖然有些為難，但既然葉天已經明了，他也隻能順從，便帶了幾個隨從，領著葉天前往怡春樓。
其他衙役則留在兵馬指揮司，老實交代平日都幹了哪些壞事，進行一番清查。
踏入街市，齊冠中一邊領路，一邊解釋道：“葉大人，前麵就是怡春樓了。”
“生意還挺火爆啊？”
葉天掃了眼門前兩個穿著妖冶的女子，微微一笑。
齊冠中訕笑：“整個杏花坊隻有這一家窯子，所以這怡春樓的生意一直都不錯。”
葉天一行人剛走到怡春樓門口，怡春樓內正在招攬客人的龜公當時便認出了齊冠中。
“喲，齊大人來了，快進快進，牡丹！牡丹！齊大人過來了，快過來迎一下！”
龜公得意地叫嚷著，齊冠中感覺自己簡直無地自容了，他偷瞄了葉天一眼，卻發現葉天並沒有表現出不悅。
一名身著清涼的女子迎了上來，顯然是和齊冠中十分熟悉，她撒嬌地說：“齊大人，您怎麽才來呀，奴家可是等得好辛苦呢。”
“老齊你平時可沒少來啊。”葉天嘴角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