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替身

“小七,這不就是送替身嗎?”胡奶奶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些不太相信。

“那區別可就大了。”

我笑嗬嗬的解釋道:“民間的送替身,一般人是弄個假人燒掉,那種方法消解命中的災難還可以,遇到真家夥就不靈了,我要你紮得這個稻草人不是拿來燒的,而是要你養在家裏,好吃好喝的供著,等到那些東西來找小雨的時候,就會錯把稻草人當成小雨。”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謝膀子點了點頭,他聽懂了。

“我倒是會紮稻草人,可今天這麽晚了,上哪兒找稻草呀?”胡奶奶憂愁的說道。

“小雨身上的邪氣已經跑了,今天晚上就不急了。”

小雨這老半天沒有動靜,他身上的邪氣已消散幹淨,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受著溫度,跟我自己的比對了一下,倒是相差不多,已經算不上發燒了。

“小雨的情況已經轉好了,到現在還沒有醒,我估計是被邪氣侵染的時間太久,身上的陽氣消耗太大,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一晚上,應該就能醒過來。”

“唉,也隻能先這樣了。”胡奶奶歎息一聲,起身跟我道謝:“小七,今天晚上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奶奶可就沒法活了。”

胡奶奶說完,就讓謝膀子給錢。

謝膀子哦了一聲,從褲兜裏掏出來三百塊錢塞在了我手裏。

錢乃養命之源,沒有就得餓死,我也沒矯情做作,強忍著喜悅,將三百塊錢收在了褲兜裏。

謝膀子抱起來小雨就要走,我忙上前一步,將手裏的黃符給了胡奶奶。

“這張黃符可以驅邪避凶,你貼在家裏的堂屋大門上,就是那邪氣再來,他也進不了屋子,到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家裏做法,無論是什麽樣的邪祟他也傷害不了小雨。”

聽到我的話,胡奶奶揪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對著我千恩萬謝的說了一番後,便匆匆離開了。

我又累又困,有些支撐不住了,快步走進屋子裏,一頭栽在柔軟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耳邊總是環繞著爺爺那蒼老沙啞的幽幽鬼語。

總覺得他老人家就在我床頭邊上站著,可我就是睜不開眼睛,也可能是膽子小不敢睜開眼去看的緣故。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陳家村這些年一直都很太平,能有什麽大災難?

陳家村背後依靠著三四百裏的大山脈,難不成是天上破了大窟窿,下個大暴雨,引發山洪泥石流淹沒小村子?

興許是心裏裝著太多事情,一夜翻來覆去睡得並不踏實。

夜裏下了一陣大雨,不知道怎麽停的,我是十二點鍾醒來的,隨便洗漱一番,吃了點昨天剩下的飯菜。

帶著桃木劍和一遝子驅邪黃符,以及八卦鏡和朱砂粉,裝進黑色背包裏,匆匆趕往了胡奶奶家裏。

雨後初霽,彩橋橫空。

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說不出的舒適,下了這場雨淨化天地間的汙濁之氣,新鮮的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特有的味道。

遙望遠處層疊起伏的青翠山巒,淡淡的雲煙在山中飄忽不散,心中頓覺一陣暢快之感。

山村整體風格是按照八卦九宮奇門陣法設計的,聽我爺爺說,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具體的他也說不清楚。

清朝的時候許多地方大修過幾次,全都是青磚灰瓦的古老石頭建築,村子裏還有不少明代時期留下的古宅。

到處都坐落著假山和花圃,家家戶戶的院子都放在古時候留下來的石磨盤,透過鏤空雕花的青磚牆,可以看見不少村民家裏還有這馬廄。

雨後的古老鄉村,典雅壯美,如詩如畫,美的讓人隻想駐足停留。

陳家村有著近千年的曆史,曾經有民俗教授來此探查,將這座安靜的小山村譽為美麗古老的休閑山村,寧靜祥和,是不可多得靜養修心之所。

其實要我說,那民俗教授就是下地幹過活,張嘴吐舌頭竟是瞎扯淡。

他娘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幹活了,村子裏就剩下一群老弱病殘,孤寡婦孺,東頭放個屁,西頭的人都能聽見,能不安靜嗎?

胡奶奶家的院子比較大,仔細數來,有八間青磚壘砌的房屋,別說是過去老年月,就是放現在如今,這八間青瓦房也能吸引一大群適婚的小姑娘。

兩隻腳剛邁進院子,就聽堂屋裏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有男有女聽起來人不少,我估摸著是村子裏的人聽說胡奶奶的孫子中了邪,特意跑過來噓寒問暖來了。

快步走進屋子後,原來是說話的那人是村子裏寡婦二嫂,二嫂今年有三十四五歲了。

穿著花花綠綠的繡花對襟衫,身材婀娜多姿,長長的秀發盤成一團,臉上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雙桃花眼嫵媚動人,看誰都是含情脈脈,頗有半老徐娘的味道。

我一見到這娘們腦仁就疼。

看著一旁的笑嗬嗬的謝膀子,我問:“胡奶奶和小雨呢?”

“昨天夜裏下大雨,一直下到今天九點多鍾,堆積的稻草全都淋濕了,我奶奶就去鄰村去找稻草了,小雨早上醒了之後喝了一碗小米粥就在裏屋一直躺著。”

我撩開裏屋的紗簾,往**瞥了一眼,小雨七仰八叉的睡的酣甜,稚嫩的小臉上比昨夜強了許多,好歹是看見一抹紅潤血色了,我心中也鬆了不少。

“哎呦,我當誰呢?這不是咱村子裏的大光棍茅七嗎?”

光一進屋連椅子還沒找到,就被這碎嘴子老娘們調侃一番,一天的好心情瞬間跌入了穀底。

一旁的謝膀子一臉憨笑,給我搬了張椅子,讓我坐下。

我把裝著吃飯的家夥什掛在椅子上,緩緩坐下。

“我的好嫂子,您今天收斂一點,我是來辦事的,你可跟著瞎攪和了。”

“嘿嘿,二嫂,七哥,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水開了沒有,好給你們沏茶。”

謝膀子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堂屋,看那模樣就跟逃難似的,嘴角上還掛著一抹壞笑。

他把我自己丟在堂屋裏應付這碎嘴子的老娘們,我心下猛地一慌,剛想起身去追他,就被二寡婦一把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