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爺爺離世

嘴裏發出如同貓頭鷹一般似哭似笑的聲音,淒厲可怖,聽得人心裏亂糟糟的。

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還是繈褓嬰兒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是爺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長大,到了二十多歲還在吃著爺爺玩命換來的飯。

爺爺還沒有享過我的福,就被我個害死了,我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這個迷住我心神的鬼嬰。

此時,我恨不得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扒了他的皮,抽去他的筋。

“來呀,你下來呀,老子陪你玩到死!”我憤怒的亂吼亂叫,不停的發著飆。

我如同瘋癲一般的跳到**,一把將那隻鬼嬰從牆上拽了下來,用手裏的金錢劍狠狠的砸在它身上。

鬼嬰的身子堅硬如鐵,就是我的童子血也難以破開它的身軀,對它照成傷害。

鬼嬰吃疼怪吼一聲,一把抓住了我的金錢劍,眼裏留著漆黑的淚水,恨恨的說道:“小七哥哥偏心,你不陪我玩,還要打我,我要殺死你。”

“去你媽的!”我狠狠踢出一腳,正中鬼嬰的腦袋,直接將它的腦袋踢斷。

它歪著腦袋,怪吼一聲撲到我的身上,一爪子拍在了我的胸口,我隻覺的胸口處好似被大錘砸中了一般,眼前金星亂跳,昏黑一片,五髒六腑劇烈顫抖了一下,疼的我就連呼吸就變得困難起來。

那尖銳的利爪劃在了我的胸膛,破開了我的衣裳,就在那利爪破開我的胸膛時,一道金光猛然從我胸口綻放,金光大盛,如同一枚小太陽,溫暖耀眼,讓人睜不開眼睛。

那隻鬼嬰被金光照在身上,身上發出滋滋啦啦的灼燒的聲音,緊接著冒出縷縷白煙,一股撲鼻的惡臭從它身上傳來。

下一秒它慘叫著迅速從我身上跳開,我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的小腿,死死的將他壓在身下。

不多時,身下便沒了動靜,我緩緩站起身子,屋子裏燈光昏暗,隻見地上已經沒了鬼嬰的身子,隻剩下一灘惡臭難聞的粘稠黑水。

這味道刺鼻上頭,險些將我熏暈過去。

回過神來後,我急匆匆跑到了院子裏,扶起來爺爺的腦袋。

此刻,爺爺已經奄奄一息,滿是褶子的老臉上蒼白一片,我急忙掏出來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

我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掉。

爺爺一臉嚴肅的瞪著我:“多大的孩子了,還想個娘們一樣哭鼻子,爺爺走了以後,你要挑起大梁,天上彌漫著一股邪氣,恐怕陳家村要遭大劫難了,你要替爺爺守護這個村子......”

我心中一陣陣的抽疼,像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委屈的放生大哭:”我什麽都不會,守護不了這個村子......“

“爺爺不行了,那本法術秘笈你要好好學,你是純陰命格,這輩子就該吃這碗飯......”

爺爺抓住我的手,努力的露出慈祥的笑容:“男子漢大丈夫,寧流血不流淚,修道之人應拋卻世俗觀念,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爺爺也是一個人,爺爺也會害怕,但爺爺知道,咱們家的祖師爺可以依賴,爺爺就不會害怕了......”

說完這話,爺爺的身子一軟,眼皮緩緩閉合,失去了生機。

“爺爺!”

我的心神突然慌亂了起來,任我如何大聲喊叫,他已不在回答我。

爺爺眼睛合上了那一刻,就有一抹前所未有的害怕充斥著我的心靈,並不是見到鬼的恐懼,而是世上僅剩下我一人,舉目無親,沒有人可以依賴,可以任性的那種孤獨!

村子裏出了這件大事,死了不少人,把上麵的人也給驚動了,不過他們跟我爺爺關係不錯,都受過他老家人的恩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這事糊弄過去了。

後來,馬爺爺帶著我找到了馬嬸子的墳墓,挖開後倒上酒精,把她的屍身燒成了灰燼。

塵歸塵土歸土,這件事情就此結束。

爺爺的喪事是由馬爺爺和老村長等人幫著操辦的,忙前忙後折騰了一個星期,時代不同了,凡事都要從簡。

爺爺一輩子脾氣古怪,朋友不多,收上來的份子錢也就夠舉辦喪事的,沒剩下幾個錢。

由於家裏沒存款,爺爺平時有比較樂善好施,家裏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我便接了爺爺留下的這一攤子抓鬼拿邪的活計。

我們這邊講究守孝七七四十九天,這些天我每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研究爺爺傳給我的法術秘笈。

書中記載的大都是抓鬼降妖的方法,十分玄妙離奇,差不多兩三個月的時間,上麵的簡單法術,我便全都學會了。

隻是心裏麵那個失去親人的痛苦還沒有完全消散,那股空虛孤獨也一直折磨著的身心與靈魂。

我找不到方法解決痛苦,每天活的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爺爺那屋的老式收音機裏,傳來一陣呲啦呲啦的怪異響聲,收音機是爺爺留下來的,平日他沒事的時候就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聽著收音機裏唱大戲。

我不喜歡聽戲,也不喜歡聽收音機,他那呲啦呲啦的聲音讓我煩躁不安,我伸手去擰動上麵的幾個按鈕,想要把他關掉,結果調來調去,一直在換台。

“您好,請問您孤獨嗎?”

忽然,一個甜美溫柔的女孩嗓音從收音機裏傳了出來,吸引我的不是她的聲音,而是她說的那句話。

我沒有再繼續嚐試著如何關掉收音機,而是興致勃勃的聽著收音機裏女孩的甜美嗓音。

“在這個物欲橫流,發展迅速的時代,我們忙忙碌碌,為了生活奔波,久而久之,心就會疲憊......孤獨是靈魂上的缺陷,解決孤獨的辦法就是改善現狀,去尋求一個新的發現,換一個工作環境,交一些知心朋友......”

不知道是女孩的甜美聲音,還是她講的那些勞什子靈魂缺陷,又或是有一個喋喋不休的吵鬧聲音。

漸漸的,我心中的那股空虛感被填滿了,也沒有在覺得一個人生活有多麽孤獨。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會準時收聽女孩的廣播,從廣播裏知道了她叫做小美,不知道是不是藝名。

當然,真假也無所謂。

她的廣播每天夜裏九點才會播出,廣播的欄目名稱,就叫做心靈世界!

“又到了我們心靈世界的欄目,今天小美不給大家講故事了,小美跟奶奶學了一首童謠,這首童謠呢是小美小的時候,天上打雷下雨,小美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不敢睡覺,奶奶就會唱給小美聽,這首童謠呢,有著一種超凡的魔力,它能夠滋養和撫慰人類弱小的心靈......”

“天大不算大,雲彩來了遮住它,雲大不算大,狂風來了吹跑它。狂風不算大,牆頭來了擋住它。牆大不算大,老鼠來了咬透它......”

小美那甜美溫柔的嗓音,歡快隨意的哼唱,讓我的不安與孤寂的心情逐漸得到很大程度的舒緩。

我決定要把這首童謠牢牢記在腦海裏。

這一天,我拿著老式收音機去鎮上找人翻修!

去的時候陽光明媚,回來的時候天色陰暗了下來。

天空昏暗無光,烏雲翻湧不息,滾滾悶雷從雲層中炸響,好似在醞釀著一場能夠衝刷掉人世間邪氣的磅礴大雨。

十多隻烏鴉紛紛落在鐵柵門兩旁的石柱上,縮著脖子,張開尖銳的嘴巴發出粗厲難聽的叫聲,好似在說要倒黴了。

烏鴉是一種象征黑暗與死亡的動物,會給人帶來不幸!

我非常討厭這種東西,我現在需要好運氣,一丁點的噩運都不想沾染到,從地上撿了一塊石子,朝著一群嘎嘎亂叫的烏鴉丟了過去。

烏鴉群四散而飛,但是一直沒有飛離我家的院子,一直在院子上空上盤旋著,想要找地方落腳。

我心裏生出一抹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緊忙進了院子,關好大門,小跑進堂屋去給神像燒香。

家裏的廳堂被爺爺改成了神壇,供奉的是上古神明,九天玄女娘娘!

聽爺爺說,她是天界第一女戰神,乃是掌道、掌法、掌教之主,上古天書便是她傳下來的,我們家降妖除魔也全仰仗九天玄女,也是現如今的我唯一的依靠。

上了三柱清香,行了三拜九叩之禮,苦著臉念叨了幾句,“祖師爺保佑弟子發大財,弟子身上就剩下一張紅票子了,那個修理收音機老家夥收了我八十塊,都能夠買個新的個,如果家裏再不來香客,弟子可就餓死家中了。”

我看著這天估摸著要下大雨,這兩天應該是不會來人了,拿著爺爺傳給我的法術秘笈鑽進被窩裏研究了起來,修理到嶄新的老式收音機放在了床頭,一邊學習,一邊耐心的等待著小美那甜美的嗓音。

興許是看書過度耗神,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非常深,迷迷糊糊間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爺爺在神壇前跪著,他那張遍布皺紋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好似見到了什麽極度可怕的東西。

我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扯了扯爺爺的衣裳,他的腦袋猛地仰天轉了一圈,一張臉蒼白如紙,驚恐萬分的盯著我,兩隻昏花老眼射出兩道寒芒。

這一幕,頓時嚇得我脊背發寒,心中直顫。

“爺爺......你......怎麽了......”我特別害怕,嘴唇打顫的問道。

“陳家村要出大事了......你要救這個村子......你要救他們......”爺爺的聲音陰深深慢悠悠,好似幽幽鬼語。

他抓著我的肩膀,力氣很大,拚命的搖晃著我的身子,一張臉如同被水泡發一般變得臃腫腐爛,數不清的蛆蟲在他們臉上蠕動。

我嚇得心髒幾乎驟停,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夏涼被和床單也已被浸透,變得有些寒涼。

枕頭邊的老式收音機裏傳來一陣詭異的背景音樂,隨即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他刻意壓著嗓子,聲音尖銳難聽,“歡迎來到午夜劇場,在一個陰深可怖的墳場裏,一個姓茅的小青年正在啃食......”

這聲音聽得我脊背一涼,我趕緊按下了關閉的按鈕,讓他閉上了嘴巴。

“哪裏來的講鬼故事的,嚇他娘的取名,竟然跟道爺一個姓。”我破口大罵道。

”呼!“

我吐出了一口氣。

我想這輩子都不適合幹這一行,膽小太他娘的小,一個噩夢就嚇的像個小鵪鶉,這要是來了真家夥,還不得尿一褲子黃湯,沒有爺爺在身邊照顧著我,我還是那個遇到事隻會大喊大叫的孩子。

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泛黃古舊的掛鍾,時針正好指在九點鍾。

”咦?“我心裏頗為疑惑:“每天夜裏九點鍾不都是心靈世界的節目嗎,怎麽改成了鬼故事?”

一時間,我那顆平靜了幾個月的心,再次焦躁不安起來。

但隨後就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畢竟是女孩子,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

想來她應該是請假休息去了,才把這個講鬼故事嚇人的給換了上來。

我深吸了幾口氣,心神逐漸沉靜下來,。

一天不聽心靈雞湯也沒有關係。

夜深人靜,睡不著覺,腦子裏想法就多,我回想起夢中爺爺說的話,心中頗感疑惑。

爺爺臨終之際,告訴我村子裏有邪氣,村子要遭難了,還讓我守護好這個村子。

而這是夢裏,爺爺又強調了一遍。

爺爺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托夢?

看來爺爺在下麵混的不錯,我都沒有錢賣冥幣燒給他,他都能給我托夢。

可是,話說回來,這都什麽年代了,村子裏還能出什麽大事?

搶劫?

擄掠?

正當我陷入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隱約夾雜著女人哭泣的聲音。

砰砰砰!

幾聲猛烈的砸門聲,我急忙跑出去屋子。

打開門隻見是村子裏胡奶奶和他大孫子謝膀子,二人均是一臉的焦急模樣。

謝膀子懷裏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