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畫中女鬼
多年不見,老同學處在一起顯得非常親切,聊了聊當年大家怎麽惹老師生氣,怎麽逃課去看電影,給暗戀對象寫了多少封情書,幹過多少那時候認為牛逼,這會兒想起覺得傻吊的事情。
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我那顆感傷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回憶起上學那會兒,我也是個熱血少年,每天過得瀟灑得意。
世事無常,真讓人萬分感慨,若非命運的作弄,我估計還是那個開朗瀟灑的少年。
吃飽喝足以後,我把要刺在身上的符篆圖樣給了阿龍,他看了幾眼後,笑了笑:“小意思,我一個人差不多三個小時就能搞定。”
說完,阿龍就把卷簾門拉了下來,拉出來一張按摩床讓我躺在上麵,便開始了工作,針尖在我脊背上不停地穿刺遊走,一點一點,深淺不一,就跟給罪犯上刑似的。
疼是真的疼,我心裏一直想著趕緊結束,太他娘的折磨人了。
為了不讓我有太大的壓力,阿龍一直跟我聊著天,時而開開玩笑,時而談談上學那會兒吹過的牛逼。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他的臉,聽他說是七年前剛開刺青店的時候落下的毛病。
阿龍打小就喜歡畫畫,雖然沒有成功考入美術學院,但這點挫折並沒有遏製住他對畫畫的熱愛,從事這項工作,也是為了能一直研究畫畫。
那時候年輕剛走出校門,相當於是狗屁不懂,天不怕,地不怕,做事無所顧忌。
為了畫出有藝術的作品,這小子就跑到了公墓陵園裏去畫了一幅叫做生命的意義的畫作。
他去的時候特意喊了幾個好友,隻不過那些損友一聽說,是去墳地裏寫生,一個個嚇得就跟受驚的小白兔一樣。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都表示打死他們,他們也不去那裏畫畫寫生。
為了夢想,這小子隻好一個人跑去公墓陵園,墓地寫生,這種風格白天是沒有靈感的,這小子隻好晚上去。
這座公墓陵園也屬於棲鳳山的範疇,跟我們村子正好處在對立麵,我們村子在棲鳳山的西邊腳底下,公墓陵園在山的東邊偏南的腳底下。
墳墓順著山坡一直到山頂,密密麻麻整齊地排列著,如同一個大大的方陣。
不少墳堆上落滿了枯黃樹葉,一幅蕭瑟荒涼之景。
當天夜裏,天空陰沉,慘淡的月光照射在那一座座冰冷的墳墓上,顯得格外瘮人,四周陰風不停的刮著,恐怖壓抑的氣氛悄悄籠罩在了這片天地。
一種難以說出口的沉重感突然壓在了阿龍的心頭,他冷汗直流,嘴角上卻勾勒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
他要的就是這種詭異恐怖的感覺,他相信自己的畫作肯定會蘊含著餘韻難明,讓人深思的藝術理念。
像是墳地陵墓這種地方,陰氣極重,別說是晚上去寫生了,放在一般人身上,就是大白天頂著烈日,他也不敢一個人蹲在那種可怕的地方。
他去的時候,偷偷地往門口處保安室裏瞅了一眼,見那個老大爺躺在**,睡得呼呼哈哈,膽子也大了起來。
沒有躲躲藏藏,而是大剌剌在陵墓園區裏去找尋一處適合他寫生的地方,為了打消心中的恐懼,他甚至是坐在了別人的墳墓上麵,擰開一瓶白酒。
往肚子裏灌了兩口白酒,才掏出畫筆畫卷,打開手電筒,在黑夜之中靜靜地描繪著一幅讓人難以理解的恐怖畫作。
初時越畫越有感覺,手上筆走龍蛇,越畫越快,很快一幅初稿便是描繪了出來,為了增加真實感,他還往畫作上的墓碑處加了個來墳墓祭拜的人物。
人物是個女孩,是一種寫意的畫畫手法,女孩是個側臉,由漆黑到腰的長發遮住了臉頰,穿著一身濃如黑墨的長裙,手捧象征與不祥的潔白花朵。
心神專注地欣賞著完美的畫作,心裏憧憬著未來的美好,幻想著這一幅畫作問世之後,得有多少知名畫家投來尊敬的目光,又有多少懂藝術的上流人物出下大價錢購買這幅畫作。
阿龍興奮的身子都在顫抖,抓起來酒瓶子仰頭灌了一口,像是在提前慶祝自己成為名畫家。
這邊放下酒瓶子,揉了揉酒精上頭有些迷糊的雙眼,點了一支香煙提提神。
抽了幾口後,抓起畫筆就準備給畫作潤色一番。
可剛一搭手,突然發現,畫上的黑裙女孩卻不見了蹤影。
阿龍以為是自己眼睛被香煙飄出白煙嗆到了,所有沒有看清楚。
閉著眼睛揉了一會兒,睜開眼再看向畫作時,那黑裙女孩卻又出現在了畫作之上。
隻不過,那畫作上黑裙女孩不是他畫出來的側身捧著白花的模樣,而是正身正臉對著他,一雙血紅的眼睛與他對視著,手中捧著的代表死亡的潔白花朵,也好似準備送給他的。
阿龍嚇了一跳,啊了一聲叫了出來,身子一軟失去重心,坐倒在地上。
這一幕嚇得他冷汗直冒,毛骨悚然,一顆心也提在了嗓子眼。
這一驚嚇,把他的嚇得當即醒了酒,精神了起來。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心裏一直念叨著滿天神佛的名字,就差把歐美的神靈也搬出來了,閉著眼睛一遍遍的在心裏驅散恐懼。
再次睜開眼睛後,那幅詭異畫作又恢複了正常,那個女孩又回到初稿時的模樣,側身捧花對著墳墓。
阿龍嗬嗬笑了出來,伸手擦去額頭上的豆粒汗珠,心說,這世間哪有什麽鬼神邪說,果然都是舊社會君主製度拿來糊弄老百姓的玩意。
話說,這酒勁還真不小,都他媽的看見幻覺了。
但當他起身又一次看向畫作時,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那畫作裏的黑裙女孩竟然又消失不見。
準確來說,那女孩不是消失不見了,而是從死板的畫作之中走了出來,站在了阿龍的側麵。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靜靜地凝望著他。
阿龍嚇得屁滾尿流,嘴裏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心裏的恐慌爆發到了極點。
他想要逃離這裏,但他的身體卻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樣,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