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險
興許是頭一次招魂,謝膀子一張胖臉上既緊張又激動,胸口劇烈起伏,抓住公雞的手都有些顫抖。
“用雞血拉出一條線,一直拉到小雨的床邊。”我朝謝膀子說道。
三清鈴為號,招魂幡是令,公雞血作引,三者缺一不可。
我搖晃著三清鈴,嘴裏念叨著:“小雨回家了,回家嘍小雨,你奶奶在家裏等著你……”
聽到聲音後,小雨的魂魄緩緩向著岸邊走來,說是走,其實兩隻腳還泡在水裏麵。
因為小雨沒有死,他的魂魄不算陰魂,所以強烈的太陽光對他形不成威脅。
這裏稱這種離開肉體的魂魄為生魂。
生魂的意思就是,肉體還活著,陽壽還未盡,或是嚇掉的魂,或是生了大病突然離開身體的魂。
小雨的生魂一隻腳踏在岸邊的青草上,我心裏的那塊大石頭也算是沉了底。
剩下的工作也就是慢慢用雞血把小雨的魂魄引到胡奶奶家裏,鑽回自己肉身就大功告成了。
做這種事情極度耗神,我和謝膀子緊張的不敢大喘氣。
我搖晃著三清鈴,謝膀子一手扛著黑色招魂幡,一手緊緊抓著公雞,我們二人慢慢向後拖動著身子。
可剛退後半步,小雨的身子突然詭異的一晃,然後一隻腳在岸上,一隻腳在水裏,動也不能,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害怕之色。
“發生什麽了?”我皺緊眉頭有些不解。
謝膀子也回頭小聲問我,怎麽回事?
我心想,這招魂的流程和方法都沒有出錯,小雨怎麽走到一半不走了?
莫非有水草纏住了他的腳?
可他又不是人,身子是虛幻不實的魂魄狀態,水草又怎麽會纏住他的腳呢?
我緩緩走過去向手裏一看,乖乖不得了,果然有東西纏住了小雨的腳,不過那不是什麽水草,而是一隻慘白的手掌。
那慘白手掌的主人藏身在水下,她的臉同樣是慘白無血,長長的頭發在水中飄散開來,一雙布滿血絲的通紅鬼眼怪異的盯著我看,嘴角上勾勒出惡毒的獰笑。
那可怕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謝膀子被這水下可怕場麵嚇得不知所措,我也有些慌了神。
但隨即我就調整了過來,心中暗罵:“他娘的,是不是瑪雅人的預言實現了,怎能平時找都找不到的東西,一個勁的出現。”
小雨臉身軀顫抖著蹲下去身子,害怕的雙手抱住腦袋,眼看著小雨的生魂就要縮回湖裏。
我和謝膀子萬分焦急。
“小雨,沒事的,別害怕,七哥是來帶你回家的。”我輕輕搖晃了幾下三清鈴語氣溫柔的說道。
我緩步向前欺近,一隻手已經暗中捏住了驅邪治鬼的黃符,等到距離夠了,我再將黃符貼上去,讓它哪裏來的滾去哪裏。
我算著差不多夠一條手臂的距離了。
趁其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將鬼的黃符貼在了那隻慘白可怖的鬼手上。
可奇怪的是這張治鬼黃符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我驚的舌撟不下,按理說朱砂黃符就是殺不死惡鬼,也得對它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才對。
可不僅沒能打退它,反而將它給惹怒了。
水鬼從水下伸出另一隻慘白細長的手臂,一把摟住了小雨蜷縮起來的生魂。
兩隻鬼手死死鉗住小雨的腦袋,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刺入他的頭皮裏麵,好似想要將他拽回湖底。
“他是我的,你們帶不走!”那恐怖的聲音響起。
我和謝膀子同時一驚,好不容易找到了小雨的生魂,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再拉入湖底。
爺爺曾說過,一個人魂魄離開肉體太長時間,就會無法回去,成為無家可歸的遊魂野鬼,四處遊離。
加上小雨的生魂落在了這隻水鬼的手裏,如果今天不把小雨的生魂帶回家,恐怕,小雨就會……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謝膀子急的兩眼泛紅,恨不得這就跳到湖裏去跟那個抓住他堂弟的水鬼玩命。
我緊緊拉住他,勸他不要衝動。
強壓住內心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向那隻水鬼發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嘿嘿……他是我的......”
這隻水鬼一直獰笑著,慘白的手不停的在小雨的頭上來回抓撓著,仿佛在把玩著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
我急切地與它交流,但它永遠隻會說這一句話。
我想起爺爺曾給我講過的有關水鬼的事情。
他說這水裏的髒東西比地麵上的要凶狠殘暴的數十倍。
人死後魂入地府報到,或是居住酆都鬼城排隊等待投胎,或是在諸般地獄之中受罰。
然而水鬼卻不同,它們死在水中,不受陰曹地府的管製。
每日受到陽光的照射,魚蝦鱉蟹的啃噬,湖底泥沙的衝擊,受盡萬分苦痛,無法投胎轉世。
人世間一切事物都不是絕對的,道家講陰陽對立,有正有反,有生有死。
水鬼想要投胎,也是有著方法,那就是找一個替死鬼代替它在水中受苦。
或是將水中遊泳的人拉入水底淹死,或是化作美女在水中洗澡勾引著打漁人下水,方法諸多,不勝枚舉。
屆時,它就可以逃避陰曹地府的懲罰,從而投胎轉世,再次為人。
道家經文裏說,河流湖泊以及大海,都有著一位龍王管轄,可龍王爺的職權隻是守護好水中生靈,並沒有權力去管製這些水中的陰靈邪祟。
我和謝膀子來的時候比較著急,隻想著趕緊把小雨的生魂召回來,打鬼的家夥什一樣也沒拿。
我手裏唯一的治鬼黃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如果繼續耽擱下去,謝膀子手裏的公雞血就會淌幹流盡,到時候也無法將小雨的生魂帶回家。
他娘的,到底該怎麽辦?
如果爺爺還活著,他肯定有一百種辦法製伏這隻水鬼。
這一切都是我搞砸的,我要是法術夠厲害,昨天夜裏根本就不會被鬼迷住。
小雨的生魂更不會嚇的脫離肉身。
“為什麽符咒會失靈?我不是一直都有保住童子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