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總有人自作聰明

皇帝蕭珩躺在甘露殿的寢榻上,一手摟著一個侍女,閉著眼享受著突厥的馬奶酒。

“你是說,他把老二的人都砍了?”

聽完無缺的匯報,他猛地睜開眼,有些吃驚蕭齊的做法。

無缺挨了三十軍棍,依舊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跪在地上回稟道:“明麵上的都殺了,隻留了一個徐虎,但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蕭珩拍了拍侍女的屁股示意她們下去,然後又問:“你怎麽看?那混賬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怕嗎?”

無缺恭恭敬敬的上前,低著頭一邊給皇帝穿鞋,一邊說:“老奴也說不好,隻覺得慶王殿下似乎是故意這麽做的。至於其中深意,老奴便不知了。”

蕭珩哼了一聲,“朕看他就是小心眼兒犯了,從小就是這個德行,吃了虧就要馬上討回來。昨日朕不也……”

說到這,蕭珩覺得自己昨天有些丟人,也沒再說下去,而是換了口氣,擺擺手道:“朕還以為那混賬轉性了,沒想到做事還是不經腦子。算了,老二也不是個不饒人的主,就讓他們去鬧吧。”

……

此時晉王府內,得知消息的蕭鼎安慰完自己的小妾,這才來到議事廳。

議事廳中央擺著一副擔架,上麵趴著的赫然就是徐虎。

聽到動靜,徐虎微微睜開一隻眼,見是蕭鼎,眼淚立馬就流了下來,有氣無力的喊道:“咳,咳。請殿下為我做主啊,慶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成這樣,還把我手底下的兄弟都殺了,這分明是不講一點情麵啊!”

蕭鼎看了一眼哭得一抽一抽的徐虎,就撇過頭去,喝著茶問:“你沒表明自己的身份?”

“說了,所有人都聽到了,我就不信慶王沒有聽到!”說起這個徐虎就氣鼓鼓的,一臉的委屈。

卻不知蕭鼎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恨不得過去踹上幾腳,這種事兒也能大鳴大放的說?

“殿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蕭鼎煩躁的擺擺手,立馬就有仆人將他抬了下去,而後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施了一禮便自顧自的坐下。

“本王原以為給老九上上眼藥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沒想到徐虎這家夥辦事情辦得一塌糊塗。”

中年文士撚了撚下巴上的短髯,說道:“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壞就壞在徐虎沒腦子,竟然當著兵卒和百姓的麵把跟您的關係捅了出來。雖說這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但要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殿下恐怕會惹人非議。”

“你是說老九?”蕭鼎不太認同他的這個想法,哼了一聲,又道:“老九那個沒腦子的蠢貨,他隻顧著耍威風,敢把本王怎麽樣嗎?”

中年文士拱手應是,隨後說道:“慶王自然是沒那個膽子,徐虎是咎由自取。不過這倒是給了殿下一個向慶王發難的機會。殿下不妨把事情鬧大些,借機奪了慶王的兵權,想必這也是陛下願意看到的。”

翌日朝會。

蕭鼎早早與手底下的大臣通了氣,等著皇帝一來對蕭齊集體發難,卻不料皇帝不適罷了早朝,眾位大臣隻好紛紛退去,唯獨蕭鼎被叫去了甘露殿。

等到了甘露殿,蕭珩正坦胸露乳的躺在椅榻上,神情有些萎靡,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蕭鼎見狀連忙跪地請安,“父皇整日為國操勞,還需保重龍體才是!”

“你少給朕惹點事兒,興許朕還能多活幾年!”蕭珩揉了揉太陽穴,指著龍案上的一遝紙,示意蕭鼎自己看。

蕭鼎捫心自問自己最近挺老實的,也不知是什麽事情讓父皇這麽頭疼。

取下一張紙定睛一瞧,隻見上麵歪七扭八的寫著幾行大字,赫然就是控訴藍田大營兵卒欺男霸女之事,紙張最後還寫道裨將徐虎自稱是晉王門下,坊間傳聞兩人是郎舅關係。

蕭鼎氣得渾身發抖,自己正準備拿此事做文章,卻沒曾想被人搶了先,一時怒不可遏,“一派胡言,是誰如此大但竟敢造謠堂堂親王!”

蕭珩擺擺手,“行了,這件事的始末原委朕已經知曉,這裏就咱們父子二人,你也不用裝了。”

聽到這話,蕭鼎立馬就冷靜了下來,給自己找個了蒲團坐下,隨後說道:“這事兒是兒子馬虎了,沒想到有人會拿這個做文章。”

說著他又看了看手裏糙紙,覺得此事古怪得很,便問:“這東西是誰呈上來的?”

蕭珩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今早城門口都貼滿了,城門官發現的,據說狀紙已經遞到大理寺去了。”

聞聽此言,蕭鼎猝然一驚,“那豈不是已經滿城風雨了?兒子這就派人去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後主使揪出來。”

“無缺已經查過了,每張紙上的筆跡都不一樣,多是一些孩童書寫。大理寺那邊也傳來消息,說鄉民們隻是想要一些補償。”

得知事情還留有餘地,蕭鼎暗暗鬆了一口氣。但被人陰了一道,心裏頗為不爽。在心裏盤算了一遍可能的對象,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正要說話卻見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你懷疑是老九?要是他,你派去的探子會沒回信?如果是老九,估計他恨不得把你一棒子就敲死,還能給你留有轉圜的餘地?再說了,就憑他那個榆木腦袋,能有這種老於世故的手段?”

“以朕看,這是有人想要利用此事警告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最近還得罪了哪些人!”

“做事總是這麽毛毛躁躁的,你讓朕怎麽放心把江山交給你?”

蕭珩覺得有些困了,揮揮手就要讓蕭鼎退下,在他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一句,“最近多把心思放在北邊,突厥那邊遲遲沒有消息,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出了甘露殿,蕭鼎一個人站在禦階前,背著手看著日漸升起的太陽苦思冥想。

“現在朝臣大半都盡在掌握,會是誰不知死活的敢和本王作對?”

“父皇說得沒錯,老九沒那個腦子,更沒那個膽子!”

“難不成?”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臉色立馬變得極為陰鬱,雙手不自覺的捏得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