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笑就笑出來吧
靜。
整個校場之中，此時都隻剩下了安靜。
演武的士兵停下了操練，剛剛鬧事的囚徒矗立在原地，似乎就連天上的鷹隼，都呆滯在了天空中，半天未曾揮舞翅膀。
隻剩下跑出去幾步的高頭大馬的馬蹄聲，和高適甩下馬來時激起的一陣黃土在空中彌漫。
王公之子，射殺丞相？
這別說是放在大乾，縱然是放在曆史之上，也是難尋出第二件的大案！
原本正在和死囚們糾纏的官差，此時也是硬生生的撇開這些死囚，快步跑到了高適的身旁。
“丞相！丞相！”
幾十個人站在高適的身旁，翻動著這具身上沾滿了黃土的屍首。可隨即，他們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情。
翻遍丞相的全身，竟然找不出一處傷口！
難，難不成，是蘇家有什麽絕世的功夫？
畢竟蘇家人在戰場之上如同鬼神一般，威名早已震撼大乾多年。縱使說他們是天上下凡的戰神，也會有人相信。
可正當眾人納悶之時，高適的屍體竟從喉嚨之中發出一陣哀鳴。
“唉，哎呦——”
轟！
剛剛還懷抱著丞相屍體一臉悲痛之情的官差，立即將其給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什麽情況？
詐屍？
高適的屍體在被扔到了一旁之後，又是揚起了地上的一陣塵土。
這一摔，不僅是讓那哀鳴之聲更大了些，更是讓高適的臉上的五官都是皺成了一朵**一般。
“誰，咳咳咳，誰幹的！”
說話了！
周圍的官差皆是戰戰兢兢，麵麵相覷。
“你們有沒有聽見，丞相的屍體剛剛說話了？”
終於，官差之中有人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混賬！”
聽到這話，高適原本痛苦眯縫到一起的眼睛驟然睜開，拚命仰著脖子往旁邊看去。
“誰，誰說我死了？”
又是片刻的安靜之後，在確認了眼前的丞相不是死屍的同時，剛剛還在一旁對丞相嚴陣以待的官差們，此刻又是賠著笑臉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他們也是朝著蘇牧所在的高台上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高台的武器架上有幾張弓確實不假，隻是卻沒有擺放羽箭。
這也就意味著，剛剛蘇牧這小子拉的是空弦。
許是高適心中害怕，想要下意識的躲箭，結果竟然直接摔下馬來。
蘇牧此時則是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衝著高適大喊道：“高大人，我隻是試試這弓，沒有必要這麽配合我吧！”
“我——”
高適聽罷，一陣憤怒湧上心頭。他站起身就要衝著蘇牧怒罵，今天這件事部分出個高下，他還真就不走了！
結果還沒等他直起身子，身上的關節就是嘎巴的響了一聲。
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讓他又瞬間躺了回去，並且倒抽一口涼氣。
“嘶——”
見到高適這樣的窘狀，蘇牧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意。
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會流傳於廟堂之中。
堂堂的大乾丞相，被一張沒箭的弓嚇倒，還真是……
“怎麽，還不趕快帶著你們的丞相回府療傷？”蘇牧衝著官差們大喊道。
官差們聽罷如夢初醒，扶著高適便向著校場之外灰溜溜的走去。
蘇牧看的正得意，肩上卻挨了重重的一下。
“胡鬧！”
蘇定國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這聲音威嚴肅穆，一聽就是對蘇牧剛剛的行為有所不滿。
也是，此處乃是校場，豈能縱容這樣的事發生！
蘇牧剛想要辯解幾句蒙混過關，結果轉頭看見蘇定國的麵容，便是一陣無語湧上心頭。
“想笑就笑出來吧爺爺，反正丞相那邊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隻見蘇定國飽含風霜的臉上此時看起來雖然一陣肅穆，但嘴角卻是偶爾忍不住的**兩下。遠處看不出來，但近處的蘇牧明顯就知道，這是在憋笑。
蘇定國聽了蘇牧的這句話，似乎也忍不住了，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這些死囚，一把把蘇牧也轉了過來。
“哈哈哈，不愧是我們蘇家的好乖孫，有血性，有骨氣！”
“你爺爺我在朝堂之上，有些話不方便說，不過你可以說啊！放心說，你爺爺我罩得住！”
蘇牧又是一陣無語。
蘇家的門規雖說向來不是特別嚴格，但記憶中每每自己在外麵惹了事，爺爺和二叔二人都會讓自己受一頓皮肉之苦。
自己惹了事還挨了誇的，這倒是第一次了。
說完之後，蘇定國又將身體轉了回來，看向底下的那群囚徒。
“你們，都是死囚？”蘇定國沉聲問道。
“是。”周圍稀稀落落的響起了幾道回答聲。
原本作為死囚，他們是對於這些朝廷之人沒有半分好感的。
隻不過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身披戰甲，臉上溝壑縱橫，一身不怒自威的感覺，讓他們不自覺的就有了回應。
蘇定國又是繼續問著。
“都是為何入獄？”
這次，回答的人可就多了。
有說是迫不得已進入大戶人家偷金竊銀，也有的說是被鄉霸所欺，迫不得已在極怒之下奮起殺了鄉霸的。
眾人的答案都是五花八門，而蘇定國發現，在這些死囚之中，不少人都並不是十惡不赦。
恰恰相反，他們之中不少人都是想要過上太平的日子。隻是礙於特殊的時局，所以才犯下大罪，進入死牢。
眾人說的差不多了之後，有人在人群中不屑的說道。
“跟他們廢話這麽多做什麽，咱們這種人，到最後就是死路一條。”
“隻是沒想到咱們這麽倒黴，臨死還要被拉出來，當做猴耍。”
蘇定國定定的望向聲音的來源，開口說道：“那你可知，我是誰嗎？”
那聲音仍然聽得出不屑的語氣：“我管你是誰，你們這幫當官的都一個德行，何曾在乎過我們的死活。”
“大膽！”
蘇北風聽到麵前之人如此僭越，立即手指那人喝道。
可蘇定國卻將其攔了下來，衝他擺擺手示意不要在意。隨後，他昂首向著眾人宣布道：
“我乃鎮北王蘇定國。”
“知道你們之中大多數人人壽將近，不願受這訓練之苦。”
“但我若是說，我能把你們拉出死牢，讓你們在陽光底下活出個新的人樣呢？”
“你們，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