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玩忽職守？
聽到這個詞語，一旁的蘇定國和蘇北風抬首便是望著一旁的高適，眼中寒芒畢露。
但這對於常人來說或許有用的招式，高適卻假裝看不見。
畢竟皇帝此時還在這裏，諒這兩人心中有天大的怒氣，此時也沒法當著皇上的麵撒氣。
見狀，高適便繼續開口說道：“如今治水還未完成，河道總督便現行回京。若是此時出了什麽差錯導致功虧一簣，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高適的這句話，不可謂不狠毒。
身為一朝丞相，他自然是知道如今治水已經完成了個七七八八，就算蘇牧此時回京，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在皇帝麵前，說出這句話，想讓他因此被責難一番。
如今的大乾就是這樣，上下之間黨派林立，相互之間皆是互相攻訐與爭鬥。
治水之事本就艱辛，再加上高適這等人的挑唆，更是難如登天。
這些廟堂高台之上的人們倒是不打緊，就是苦了那些大水之中的百姓。
治水之前，他們隻當這治水之事是個燙手山芋，像是個炸彈一樣來回拋來拋去。
但眼見有人治水成功，他們又會蜂擁而至，趁著這個機會渾水摸魚黨同伐異。而在這其中，高適就是各種黨爭手段的集大成者。
然而麵對著高適的為難，此時的蘇牧卻是嗬嗬一笑：
“丞相大人說笑了，下官聽說大人和這萬年縣縣令周祥雲來往甚密。”
“這周祥雲在您的指導之下將縣衙之內撈的是盆滿缽滿，而下官”
“比起周縣令，下官還真是自歎弗如。”
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這裏記錄了下官在萬年縣之中每一日的行程，且都有當地的民工或差役畫押為證，請皇上過目。”
一邊說著，便一邊將手中的小冊子遞到了皇上的麵前。
劉基緩緩將那小冊子打開，果不其然，上麵用小字密密麻麻的記載了各種蘇牧與樊淼二人在萬年縣的工作內容。
此時就算是劉基想要針對眼前的放浪少年，都已經有些不忍心了。
他雖然不想讓蘇家獲得本次自己選取皇儲的機會，但也知道自己麵臨眼前這種情況已經不宜再提，否則若是這件事流傳出去，別人將會如何看他這個大乾之主。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衝著高適低喝了一聲：
“高適，你曾經向朕力薦萬年縣的縣令，卻一味地攻訐蘇牧。”
“可如今萬年縣水災，周祥雲寸功未建就落了個押解回京的下場，卻讓蘇牧這麽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娃娃力挽狂瀾。”
“如今你還要不依不饒，你，可知罪嗎？”
眼見皇上問責高適，蘇北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用眼睛微微的瞥了瞥一旁的侄子和老爹，眼中似乎有種藏不住的喜悅。
可讓他奇怪的是，無論是蘇定國還是蘇牧，似乎表情上沒有多大的波瀾。
就好像眼前之事，絲毫不值得高興一般。
高適聽罷，連忙跪在了地上，一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
“回殿下，臣，知罪了。”
劉基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嗯，知罪便好，起來吧！”
“謝陛下。”
這一唱一和，把蘇北風弄得有些蒙圈。
但蘇定國和蘇牧，卻似乎對眼前的這一幕早有意料。這二人一個是皇帝麵前的老臣，自然是得知劉基的那一套做事風格。另一個蘇牧則也是洞悉人情，知道麵前的皇帝隻是做做樣子，也算是給蘇家上下一個交代。
所謂看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了什麽，而要看他做了什麽。
不過，劉基接下來還是對著說道：“蘇牧這次治洪有功，賞黃金千兩！”
蘇北風望著一旁的蘇牧，低聲說道：“還不快謝恩！”
蘇牧卻在此時搖了搖頭，上前跪道：“陛下，您金口玉言，我出發現您給我許諾，回來時就讓我二叔成為鎮北王王儲，請問此話是否還算話？”
而劉基則是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看向了一旁的高適開口說道：“可有此事？”
高適冷笑一聲：“蘇牧，你怕不是在北邊治水，讓水泡壞了腦袋？”
“陛下當時隻是說回朝之後會給你封賞，卻從來未曾說過這賞賜的是何物。”
“如今賞你千金，你竟然還不知足，還想要聖上許你這二叔鎮北王位？”
“我看下一步若是你們蘇家覬覦聖上的龍位，是不是也敢開口問皇上要啊？”
“大膽！”
劉基聽到此處，一巴掌就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此時的他怒目圓睜，完全就是一條發怒之後胡須亂飄的的金龍一般。
“蘇家世代都乃是忠良之人，怎可能會有什麽反心。此事隻是蘇牧記錯了，高適，今後你若是再這般胡言亂語，就別怪朕打你的庭杖！”
高適在此時腦袋一縮，一副被皇帝龍威所震懾的樣子。
“臣，謹記在心。”
蘇牧卻是在心中冷笑一聲。
拿這個來轉移話題？可惜，轉移的卻並不怎麽高明啊。皇上應該是認為，自己隻要說到這個地步，做臣子的自然就會會意，暫時將此事封口絕不再提。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是出了名的厚臉皮。
蘇牧仍然跪在地上，堅定地開口：“聖上，那我們蘇家的王位，又將作何打算？”
“如今我二叔的腿腳已然康複，更是曾為大乾立下汗馬功勞。若是他能夠接替爺爺的王位，定然是眾望所歸！”
他仗著自己剛剛立完大功，說起話來簡直就是毫無顧忌。
畢竟蘇家乃是開國之臣，自己又立下大功，皇上再怎麽樣，也不會讓自己陷於什麽巨大的危險之中。
“這個，還得容朕……”
劉基一邊說話，一邊將目光拋給了一旁的高適。
那目光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要讓他給想想辦法。
高適思忖片刻，眼睛一轉開口說道：“殿下，臣倒是認為這王儲之人讓蘇家之人內定，其實也未嚐不可！”
！！！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劉基，就連一旁的蘇家三人，都是驚訝的嘴巴微張。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高適，竟然正在替蘇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