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是我們這的規矩!
兩日之後。
隨著之前蘇牧的這一聲令下,無數近期朝廷派發的粟米猶如水浪中的泡沫一般,一大股一大股的從糧倉的出糧口湧出。
兩日之內,這些糧食會分成若幹份,並發放到萬年縣附近的各個鄉鎮,以及萬年縣的各個角落。
與此同時發放的,還有一些賑災的糧款。
或許是因為七月的天氣本就是如此的多變,又或許是周祥雲一走,萬年縣的晦氣立即一掃而空。原本蘇牧還為自己爭取了三個月的時間,但現在才僅僅一個月不到,萬年縣的水患就已經差不多治理完成。
原本已經漫灌到街道上的淤泥一掃而空,郊外的植被也露出了具有生機的綠意。縱然是前幾日還在鬼哭神嚎一般的幾段河流,近幾日也是收斂好脾氣,隻是在陽光之下波光粼粼的緩緩流淌。
如今的蘇牧和樊淼又走在了城外的路上,二人手中牽馬望著城外眾人忙碌的身影,發出陣陣的感慨。
“蘇大人,剛剛傳來消息,說近幾日的食物配給已經全部發放完了。”樊淼在一旁對著蘇牧說道。
蘇牧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如今以工代賑這一點已經差不多了,隻需朝廷那邊糧草供應著,剩下的工事做完也隻是時間問題。”
“餘下的一些收尾工程都是防患於未然,防止汛期再臨,再有什麽差錯。”
“萬年縣是個窮縣,可禁不住幾次折騰啊。”
樊淼爽朗一笑:“我知道了蘇大人,您就放心的回去吧。”
“萬年縣這邊,我來盯著就好。”
他看著眼前的蘇牧,心中滿是尊崇與敬佩。
在半個多月前,得知蘇牧要和自己一同來到這裏時,說實話自己隻當這跟之前一樣,是朝廷為了堵住悠悠眾口而許下的承諾。畢竟之前大乾之中水災橫行時,大乾也未能有什麽好的舉措。
隻能是硬著頭皮前去治理,運氣好的還能耗費錢糧拿下慘勝,而運氣不好的,就隻能認栽慘敗了。
畢竟如今的大乾看起來如日中天,但卻如同一顆空心大樹,內裏埋藏著無數的危機。
可如今這一行,不僅僅讓萬年縣的情況起死回生,更是讓自己如同重生一般。
樊淼抬手衝著蘇牧作了個揖,雖然想要再說些什麽,但卻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最終千言話語化作了兩個字:“珍重!”
今日,就是蘇牧要離別回京的日子。
他要回去先行將這裏的情況上報朝廷,堅定朝廷賑災的信心。
不過在蘇牧的示意之下,蘇牧此行沒有通知除了樊淼之外的任何人。為了掩人耳目,自己隨行的親衛都被自己先行遣回了家。
不為別的,就是害怕看見百姓為自己哭哭啼啼的那一幕。
然而,今天百姓沒來,樊淼卻已經是有了些朦朧的淚意。
看著老實人樊淼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蘇牧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神情。
“不是吧樊大人,就是讓你在這裏多留兩天,都要給急哭了。”
“放心,等你回了京都,我第一個請你喝酒!”
“到時候讓你看看,比起這萬年縣的萬仙樓,什麽才是夜夜笙歌,京都的小娘子的那個皮膚……”
蘇牧寥寥幾語,說的樊淼是麵紅耳赤,連連的搖頭。
“大人,這個……不可不可!”
“哈哈哈哈哈。”
蘇牧放聲大笑,接著又在馬上衝著樊淼的肩膀拍了兩下:“好了,走了!”
說罷,便調轉馬頭,向著京都的方向駕馬而去。
……
縱馬疾走慢走的走了幾個時辰,蘇牧的肚子傳來了咕咕的叫聲。
天氣炎熱,似乎就連馬都有些酷暑難耐了一般,一副沒有生氣的樣子。
好在附近就有一處名為太平縣的地方,蘇牧催馬快走了幾步,進入城中準備找個地方歇歇腳。
太平縣雖不算大,卻離京城沒有多少距離。
若是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就能趕到。所以這小小的城池之中,因為背靠天子腳下,所以也頗有一些家資。其中的坊市等等安排布局以及繁榮熱鬧的程度,別說是跟萬年縣相比了,就連比起京城,也不會遜色太多。
如今雖然已是下午,最炎熱的時候。可路邊茶攤搭起的涼棚之下,仍然是一座難求。
隻是這涼棚之中的人,就有些魚龍混雜了。
茶博士拎著長嘴茶壺,用一個誇張的姿勢給客人倒滿;穿著各異的市井男女圍坐在一張桌子前,擦汗打著馬吊牌;走街串巷的貨郎打著赤膊,四處隨意吆喝著;看起來力工模樣的**男人躺在長條凳上,發出一陣陣鼾聲。
蘇牧看著眼前的這座城池,不免有些咋舌。雖說這裏沒有京城那般金碧輝煌,但市井的熱鬧卻也是令人心生向往。他甚至有些不敢想,這地方到了晚上該有多好玩。
不過此時,什麽要緊什麽不要緊他還是分得清的。
他把馬牽到一旁喂馬料的地方,給了馬夫幾個銅錢,自己隨便找了個陰涼地方一番狼吞虎咽之後,就牽馬準備離開這座小城。
此地雖然熱鬧,但還是下次再來玩樂吧。
畢竟根據自己的經驗,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越熱鬧就……
還沒等蘇牧的想法繼續下去,一陣爭吵就將他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隻見剛剛的茶攤旁的另外一個攤位之上,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跟一個一身白衣的玉麵書生吵了起來。
爭吵之激烈,竟然引得周圍之人紛紛駐足。
蘇牧此生最喜歡的就是看熱鬧,現在有了這樣的熱鬧可看,豈能輕易地錯過。
隻見一處擺滿了玉器和金銀首飾的攤位上,兩人就這樣對峙了起來。
“早就跟你說了,買不起就別碰!”
“現在看你身上鼓鼓囊囊的,誰知道是不是偷藏了我攤上的玉去!”
“除非你讓我親自動手搜搜,否則你今天就別想走!”
白衣書生似乎是被這老板的邏輯給氣笑了:“賣金賣玉的攤子,卻不讓人摸,難道是怕你們這的東西是假的不成?”
說罷,他還故意似的伸出手來,又在那些玉器之上來回摸了一把。
看到眼前的一幕,玉器攤的老板,臉上的表情更黑下來了幾分。
“這是我們這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