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官，治腿一絕！
噠噠噠噠……
大清早，丞相府之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人，大人……”
一個府中的仆役手執一張信封，跌跌撞撞的跑進屋裏，卻看見高適此時正悠然的點燃書案前的香爐。
高適皺起眉頭：“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
仆役氣喘籲籲的開口：“丞相大人，萬年縣，萬年縣來急件了！”
高適神色一變，立即從仆役手上奪過信紙，細細地看了一遍。
越看，越是眉頭深鎖。
“想不到，想不到……”
“這蘇家的小崽子，好像也還有點本事。”
高適從信紙之中抬起頭，臉上的神色很是微妙。
這兩日他四處派人打聽，得知了蘇家派的人是年紀最小的蘇牧時，自己差點沒直接從夢中笑醒。
蘇牧在京城之中可是有名的紈絝，也是出了名的會玩。雖然這兩天蘇定國玩了命的聲稱那治水三策乃是自己的乖孫想出來的，不過對於這種吹捧自己孫子的言論，高適卻是一點不信。
不過到了現在，這小崽子竟然剛到萬年縣，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
若是讓他成功的把這一套從萬年縣推廣開來，那還如何了得。
“丞相大人，送信的人沒走，還等著回複呢，您看——”
仆役見高適的臉上陰晴不定，小心翼翼的說道。
“讓他自己解決。”
高適撚著胡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說話的語氣，卻甚是陰毒。
“成了，本相有賞。若是不成——”
“別說是他的那頂不值錢的烏紗，就連他的那顆腦袋，我都連帶著給他摘下來。”
一旁的仆役打了個寒顫，領命而去。
……
一日後。
蘇牧和樊淼此時正站在路邊，望著堤壩旁給河床清淤的百姓們，露出了微微輕鬆地笑容。
這二人幾乎已經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這才將萬年縣上上下下百姓的調度給完善了下來。
如今忙完已是清晨，不過好在，百姓們已經有條不紊的進入了工作的位置。
每個施工的點位，都設有一兩個巨大的土灶。
而在土灶上，則是一口巨大的黑鍋。如今到了飯點，鍋中攪動著粥水的動作混合著米粥的飄香，竟然讓蘇牧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三世祖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樊淼看向蘇牧，心中不免有些感歎。
他雖是治水如癡，但卻對蘇牧有著別樣的一種光環。
原本他隻是覺得蘇牧提出以工代賑的計策，定然不是凡俗之輩。而來到現場之後，蘇牧的能力更是讓其感到驚豔。
一個如此年紀的三世祖，竟然能夠如此戒驕戒躁的在水線上忙活一整天，有條不紊的跟自己做了無數的部署與安排。
若是大乾的官員人人都能如此，何愁水患不平！
他哪裏想得到，蘇牧原來就是個苦逼的外科醫生。科室忙的時候，通宵達旦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有的時候還有一些急診手術。這時候若有分毫的差錯，那甚至就關乎患者生死。
所以時間一長，蘇牧自然也就養成了這樊淼眼中的一身本領。
樊淼聽見蘇牧肚子叫，連忙開口說道：“蘇大人肚子餓了？要不要我弄些粥來？”
蘇牧正要應允下來，他準備和樊淼一起下去堤壩附近看看，正好也能聽聽這些工人們的想法。
正當二人閑庭信步時，下麵忽然傳來一陣**。
剛剛還有條不紊的百姓，此時忽然散亂起來。
似乎是剛剛到位的百姓之中，和負責工程的官差有了些什麽衝突。
蘇牧和樊淼二人對視一眼，便加快腳步，向著堤壩走去。
剛剛走近，就聽聞一陣推搡吵嚷之聲。
隻見一個身穿白色短褂的中年人此時忽然倒在岸邊，扯起嗓子喊道：“哎呦，打人啦，打人啦，老爺們打人啦！”
蘇牧皺起眉頭，背起手走了過去。
隨手抓過兩個差役開口道：“怎麽回事？”
原本他還以為，這又是萬年縣的差役仗著官威，在這裏欺壓盤剝百姓。
可誰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更是委屈，看見蘇牧就好像看見了救星一般，把剛剛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這人非說自己腿上有傷不能勞作，想要吃白食！”
“我等二人一眼就認出他是裝的，可他不僅不承認，還在這裏撒潑打滾的。”
“我倆隻怕有更多人效仿，言辭用的重了些，他便說小的們要打人……”
一邊說著，差役還一邊向著倒在地上的那人瞪了一眼。
蘇牧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那男人身寬體胖，臉上長了個足有拳頭大小的痦子。看臉相，實在有些凶悍。
根據差役所講，此人名叫丁六，是當地有名的潑皮。
今日似乎是不知道得了誰的風聲，無法勞作之人一天也能來領米粥一碗。便來到了這裏，一來就打滾撒潑的要粥。
“這個……”
樊淼一時無話，如今他滿腦子都是水利。但對於這種事，他是一點也應付不來。
不過，蘇牧卻是冷靜的蹲了下來，細細的對著丁六的腿端詳了一個遍。
丁六許是被看的有些發毛，不過又看蘇牧身上穿的是官袍，卻也無從發作。
“哪兒不舒服？”蘇牧經驗老道的下意識問了一句。
丁六聽到此話，臉上連忙哼哼唧唧的充滿了痛苦之色：“回，回大人的話，小人前些日子走夜路跌了一跤，許是摔斷了腿，現在疼的是站都站不起來啊。”
一邊說著，一邊還真的就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
“大人，都說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聽聞衙門也發了布告，說是無法勞作的也能施粥。”
“這個，這個……都說您是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好家夥。
蘇牧此時是又好氣又好笑。
根據自己的觀察，丁六的腿應該是一點事也沒有。不然，他也沒法走這麽遠的路，來蹭一口粥喝了。
原本他的還眉頭緊縮，畢竟今日之事若是處理不好，可有失朝廷的工信。
這麽一來，自己的以工代賑，也就化為泡影。
不過如今見到眼前的這人說腿疼，蘇牧還是忍不住立即臉上一樂。
“本官別的或許不行，但這治腿還真是一絕。”
“你呀你，這回算是趕著了！”
丁六的身體微微有些發顫，就在剛剛這句話話音剛落，自己的周身忽然憑空而起了一陣涼意。
趕著了？什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丁六當了一輩子的潑皮無賴，竟然在此時隱隱的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蘇牧看著他的眼睛，衝著一旁咧嘴一笑：“樊淼，勞煩把我的藥箱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