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糧車被劫
“這正是我要做的。”
李少安看向眼前的災民:“既然他們想玩,不如就將計就計吧。”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護衛摸不著頭腦:“以一日四餐的標準,恐怕我們一個月就得餓死了……”
“你懂什麽,那些大魚大蝦還等著我幹著急呢,若是我反其道而行,他們勢必會坐耐不安。”李少安胸有成竹地講道。
見護衛還是一知半解,他也沒多說。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心裏清楚最好,說多了反而心不自安。
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又或者護衛有二心,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都別急,一個一個排隊。”
粥鋪上的官員又在吆喝著災民。
排隊在粥鋪的災民,已經比方才多了很多,在排到一個小男孩等粥時,好像就孤身一人……
那汙黑的臉頰,配上那種童真的模樣,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李少安慢慢地走了過去,親切地幫他把臉擦拭幹淨,蹲下來問道:“小朋友,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長輩在哪裏啊?該不會是忘了回家的路?”
“就我一個人……”
“爹娘都被水患衝走了。”
“原本家裏就剩我和奶奶。”
“結果前些日子奶奶被餓死了。”
小男孩很堅強的說著話,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悲傷。
但李少安卻看出了他心中的麻木。
是啊,家人接二連三的離去,誰都會難過的時候。
可好端端的一家四口,就這麽支離破碎,就隻剩下他孤身一人,再看到數以千計的人流離失所,橫屍郊外,或許早就已經習慣了。
“都會好起來的,記得要堅強的活下去……”
“我會的,什麽事都難不倒我。”
“說得沒錯,活下去才能對得起,離開你的親人。”
李少安說完後,直接起身離去,什麽也沒留給小男孩,他很怕自己再逗留,眼眶會變得濕潤。
之所以什麽都不留下,是李少安怕傷到他的自尊,會認為他被人可憐。
同時也擔心會有災民搶奪東西。
站在蘇州城的城牆,李少安張眼望去,白牆紅瓦的街道旁,遍布了成千上萬的災民,一眼望不到頭啊。
為了緩解情況,他前些日子已經派人,去別的州府急籌糧食,但過了這麽久還音信全無,實在是讓他躊躇不安。
一邊是災民,另一邊是官吏,兩邊的人都要從自己手中討東西。
有的是討糧食,而有的是討他的命。
這是多麽諷刺的一幕!
可無論事態發展到何種地步,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全,至於災民們是死是活,那就要看誰命大了……
事到如今,李少安也想通了,目前唯有解困的方法,就是拿自己去當誘餌,蘇州府的上層官員,做了這麽多,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低頭。
沒錯,就是要去與其談條件。
與其說談條件,無非就是在想著,去侵吞這筆賑災的銀兩。
本就高傲的李少安,如何能丟下臉麵,與他們同流合汙?
而且平時隻有別人求他的份,哪有反過來的理?
現在距離雨季結束,已不足一月。
但城中的官糧,不允許他等待下去,他必須找一個方法,去激怒雙方之間的矛盾,唯有如此才能更快解決事端,才能讓其一命嗚呼!
……
就這樣過了幾日。
城內還是依舊無事發生。
官員們依舊吃喝玩樂,災民們依舊度日如年。
“報……”護衛急急忙忙喊道。
“我說你啊,能不能有學著我點,做事要慢條斯理的。”李少安抿了口茶,淡定地問:“究竟什麽事啊?”
“少……少爺不好了……”
“你才不好,你全家都不好。”
“不是啊……少爺。”護衛急促道:“我……我們運糧回來的馬車,被人給半路劫了。”
李少安當即把口中的茶水吐了出來,又重複了一遍:“你確定沒瞎說嗎?”
“千真萬確啊。”護衛喘著氣,接著補充道:“二十幾號人就隻有一個活著回來。”
“我草TM!”
李少安抓著他領口問:“人在哪裏?”
護衛的被勒得透不過氣,臉憋得發紫,一直發出唔唔唔的喊聲。
意識到不妥的李少安,趕緊鬆開手。
“人……人剛回來,在府衙裏的郎中那包紮傷口呢。”護衛大口呼著氣,猶如劫後餘生一般。
“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李少安埋怨了一句,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喘不過氣怎麽說?還說我猴急,後頭比誰都怕。”留在原地的護衛暗自嘟囔,隨後也一同隨行。
由於江南經濟富裕,而蘇州府更是江南中心,蘇州府衙便修建得宏大雄偉,李少安在一路小跑,經過數個回廊,又問了好幾個護衛路後,才終於找到所去之處。
“大人。”
郎中點頭道。
“少……少爺。”
臥在**的侍從欲起身行禮。
隻見他渾身被鮮血染紅,被打得鼻青臉腫。
“行了,好好養病就是,哪來的客氣話?”李少安揮手製止,接著詢問:“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本來都快到蘇州地界了,何曾想過會有人劫糧,兄弟們拚盡全力保護糧草,結果就我活著回來。”
侍從抽泣地說著遭遇的事。
李少安倒了杯水給他,狐疑地說:“看清對方的模樣沒有?”
侍從一副沮喪的表情:“對方都蒙著臉,似乎有備而來,不過我在廝殺中扯下一塊衣袍。”
話音剛落,他抬起滿是傷口的手,從內襯中掏出一塊衣袍,緩緩遞了過去。
李少安定睛一看,雖然衣袍上滿是血跡,但不難分辨出布料極好,定是花高價錢購來的。
可是能穿此布料的人,不是富商大賈,就是達官貴人,又豈會劫持糧車?
一時間他也犯了迷糊。
怎麽也想不通,這裏邊的關係。
就在這時,侍從加以補充道:“少爺,我似乎聽到他們所說的話,好像是蘇州本地人。”
“本地人?”李少安緊了緊眉頭,隨後突然想到官糧之事,淡淡歎道:“該不會是與他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