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趙俞

第六章 趙俞

一直牽製著她的女子也同時倒地,迅速趕到的預警人員扶起她時,看到她流著鼻血的臉。

“連楠小姐突然求我幫忙,讓我帶話給女王,我明天就出獄了沒敢答應…”留著鼻血的狼狽女子恐慌解釋,眉頭輕蹙,無限嬌柔。

朱槿醒來時已是午時。

躺在一片白裏,手下一動,觸摸到了軟綿的被子,傳來無比清晰的觸感。

“連楠小姐?你醒了嗎?”耳邊傳來了一悅耳的男聲。

“嗯。”朱瑾輕應。

她依舊沒離開連楠的身體,也許再離不開。

“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悅耳男聲再次響起,聲音裏滿是關切。

“渾身乏力。”朱瑾轉回頭看著坐在床邊的男子吐出四個字,微黑的皮膚,濃眉大眼,微厚的嘴唇,讓人看著溫暖舒服的男子。隨即看了看緊閉的門,對兩人獨處一室的狀態很無奈。

“是麻醉藥劑還沒完全消失,再過一會就會好很多,明天就會好了。”男子解釋,“我叫葉半夏,是係統心理導師,上午接到消息來見見你。”

係統心理導師,即全球監獄係統所屬的心理輔導師,專門為獄內犯人做心理輔導。

朱瑾嘴角微微一扯,淡淡說了聲,“多謝。”

“連楠小姐,你為什麽不問是什麽情況?”葉半夏眼神微微一暗,視線不經意又落在她有著絲絲紅痕已發出水泡的手上,眼睛一咪仿佛被刺痛一般又迅速移開。

“什麽情況已經不重要了,還請您告訴我事情結果、後果。”朱瑾沒注意他的異常。

“……因為從頭到尾沒聽到你的聲音,現場的狀況也因為你們兩靠太近沒法看清,所謂的流血事件隻是出了點鼻血,沒有造成事故,上麵給出的結果是產生了誤會。”葉半夏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後果是因為上午的事情,你的律師穀木提交的獄內治療被駁回。”

“那個細眉女子呢?”朱瑾問。

“她依舊明天出獄。”

朱瑾聽了道謝,“多謝你告訴我。”再沒多話。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拜訪。”葉半夏適時提出告辭。

“是,恕我不能親送了。”朱瑾坐起身欠身。

“你好好休息。”葉半夏幹脆利落告辭,禮數卻周全。

朱瑾坐在床上側頭看著屋內唯一的一抹綠色,緩緩吐出一口氣。

如果早間那個圈套隻是為了防止她獄內養病倒是好,可以無論怎麽看都不是。

從昨天到今天,聽到的看到的經曆的,都在說明,這一切的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操控著這一切。

對這樣的結論朱瑾曬然,卻不得不慎重考慮。

下午,回到房間休息的朱瑾被告知,有人來探監。

第一個來看她的是趙俞。

兩個曾經相愛的人,相對無言

趙俞看著朱瑾麵上難掩的倦色及蒼白,知道她已經開始服刑,似乎被刺痛了眼急忙移開了眼,側頭開口。

“我給你送些東西來,已經被送去檢驗了,有枕頭、衣服、還有些你愛吃的東西,你之前說過沒有那個枕頭睡不好…”說到這裏猛然閉了嘴,他們盡心布置的新家再住不上了。

朱瑾看著他沉默。

“…李玉已經住進醫院,醫生說,胎兒目前一切正常,李玉會把孩子生下來…”事實上,昨天媒體一公布審判結果、事實,繼連楠之後,他和李玉成了大家眾矢之的對象,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朱瑾還是沒開口,她總不能說,祝你們闔家幸福。

“我和李玉已經被登記結婚了了…”趙俞終於抬眼看向朱瑾,卻見她麵色平靜,鬼使神差說出了一句,卻在說出來後急急加了一句,“我一點都不高興…”

說完自己都愣住了,仿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呆愣愣看著朱瑾。

“你以後不用來了。”朱瑾終於開口。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不知道怎麽會變得如此不堪…”趙俞眼底全是青色,神情木然,“…我來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錯……”趙俞說到這裏再說不下去,想到在醫院裏同樣臉色蒼白的李玉,看著眼前同樣蒼白的臉,他再說不出話來。

“是我毀了你…”他毀了赫連楠。

讓尊貴的赫連楠公主成了監獄裏服刑的連楠。

他還毀了李玉,毀了還未出生的孩子,在他這樣的情況下有了孩子,他卻高興不起來,沒有一絲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他不知道,他和李玉和孩子的家,會不會變成一潭死水。

“不,你不是毀了赫蓮楠,你是殺了赫連楠、連楠。”朱瑾聽到他的話認真反駁。

從隻言片語裏,她推測出赫連楠、連楠兩個名字之間的區別,赫連楠是公主,連楠是小姐,一字之差,卻是兩個姓,兩個身份。

她說了兩個名字,可趙俞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深層含義,隻繼續喃喃道歉,“對不起…”

“你不用對現在的我說對不起,我說過了,你殺了赫連楠,赫連楠已經死了,你要是想道歉等你死後去道歉,我現在是朱瑾。”朱瑾不想聽對不起,直言。

“朱瑾?”趙俞不可思議看著她,“你要棄名嗎?”

被家族除名、奪姓的人中,會有選擇直接棄名重新起一個,代表一切重新開始。如此一來,也代表著,曾經的家人、朋友也會被一同和舊名一樣被放棄。

“連楠已死,我現在叫朱瑾。”朱瑾不明白棄名有些什麽講究,不多說隻答了一句,“所以你不用和我道歉,也不要再來找我。”

“楠楠…”趙俞看著她麵色蒼白。

“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歉意。”朱瑾似乎沒看到他的異常,不溫不火,“在我看來,像李玉那樣的外室,即便是她身份合法被承認的年代,不管她是誰、好與壞,作為妻子,整治外室小妾都是應該的,更何況,是在這律法、世人都不承認她身份的年代。”朱瑾的眼突然熠熠生輝,看著趙俞微微一笑。

“我絕對捍衛、支持妻子的權利,不管妻子多壞,不管外室多好多無辜,我都隻支持妻子,即便妻子殺人放火、壞事做盡,隻要她覺得值就可以。”

“所以,我對你們沒有絲毫歉意,我坐牢,隻是因為律法如此。最後,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你如果一直如此,讓不可控製的事情發生,我一著急出手讓你生不如死就不好了。”

趙俞臉色突變,朱瑾卻不管,站起身來,隔著琉璃居高臨下看著他。

“有一點,你說得很對,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