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是短視動物！
“上車吧，哥哥帶你去吃一家街邊排檔，那家的香辣紅燒牛肉，味道讚得很哩。這天熱得要死，點三斤龍蝦，咱們一邊吃，一邊喝啤酒，明天我送你坐飛機。”光頭名叫劉光，還真是頭如其名，穿著一身誇張的花格子青衣，右手戴著一支綠水鬼，上麵還套著一串金剛菩提，渾身上下，簡直綠得發光。
據劉光說，他這金剛菩提取材尼泊爾，每一顆都有十六瓣，從大學就開始盤，眼下算是包漿成功。
“你公司不忙了？”趙黎明根本不看他，抬著頭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看什麽，“你有空來看我，不如好好在家經營經營，省得總是被你爸揍。”
“你還別說，我就是那個東宮太子，你知道什麽是太子嗎？
一個可愛的吉祥物，聽著名字好聽得很，一個個喊老子小劉總，那聽起來好聽得一塌糊塗，可是我要做點事，他們沒有一個會聽我的！”劉光生無可戀地道，“大學畢業，我就不該回蘇州，要是在北京打拚的話，我該多爽啊！我那老頭子為了忽悠我回來，那叫吹得一個好聽，說什麽放開手讓我幹，家業交給我。
現在真的回家，我就是一個毫無權勢的吉祥物，連個普通主管都不如。
我現在隻想每天擺爛，能出差就出差，能鬼混就鬼混，做無權無勢的二代，這不是我要的生活。
說實在的，我很羨慕你啊，一畢業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現在拿年薪，標準的金領啊，還是技術核心人物，去哪裏都吃香。”
“行了！你這輩子命好，投胎做富二代，我們還在打工呢。聽你在這裝逼，我想吐。”趙黎明翻了一個白眼，眉頭微微一皺，心中莫名的擔憂。
“拉倒吧你，你見過我這麽窮酸的富二代？”劉光抱怨說道，“今晚我要K歌，我最近認識幾個小妹妹，喊他們一起來喝酒，今晚我買單，你陪陪老哥，怎麽樣？”
“牛肉還沒吃，你就說K歌。”趙黎明徑直朝前走，根本沒有上車的打算，他現在心情很亂，不管是工作，還是戀情，總之這十幾年的倒黴事，顯然就在最近一起發生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象，趙黎明總覺得，人工智能那檔子事，隻怕沒有預想那麽簡單，最關鍵，他總覺得自個卷入到什麽詭異的事情當中。
這完全是一種直覺，沒什麽根據，可是這種隻覺得越發的強烈，實在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猶如.....猶如什麽呢？
見鬼一樣！
對，就是這樣！
“喂喂喂，你往哪裏走啊？我這是從蘇州特意趕來看你，你這麽高冷，會失去老子的。”劉光賤兮兮地道，“你放心，我保密工作會做到位，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女朋友。”
“我跟她分手了。”
“臥槽！分手了！這麽重大的消息，你怎麽才告訴我！老子來的真特麽的是時候啊。”劉光開著車，與趙黎明同步而行，“那個娘們我早就告訴你，是一個不安分的主，你們分了，我一百個讚成，今晚恢複單身，我給你買炮放都行。正好再開一個單身趴體，多好的嘛！”
趙黎明停住腳步，想到什麽關鍵信息，追問道：“興龍集團的事情，這麽機密，你怎麽知道的？”
“嘿嘿，你以為老哥哥縱橫江湖多年，這是白混的嗎？還有一件事，我告訴你，他們的人工智能，明確通過倫理測試，這次上麵之所以沒有反對，那是因為興龍爆出一個驚天大消息！”劉光兩眼放光地說道。
“超級人工智能，其中一個關鍵方向，便是解決當下困擾我們的科技瓶頸。難道說......”趙黎明臉色有些難看，他感覺之前的擔憂，並不是無稽之談，而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聽說是可控核聚變，不過現在保密程度很高。現在國家也很重視，可惜了.....你們那個女媧被總部毀了，到底是誰的主意？這個時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們藍圖便是太謹慎，一件好事，直接成了壞事。”劉光巴啦啦說個沒完，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趙黎明停住腳步，心中很是矛盾。
“自古以來，人類一直都在跟短視做鬥爭，可是每一次都會犯短視的錯誤。”趙黎明嚴肅地說道，“女媧的銷毀與關閉，比你小子想的複雜得多。外人看來，好像是膽小，事情的複雜，遠遠超出外部預想。”
“好啦，老子可不是專業人員，上車吧你！不管你是科學家，還是什麽大佬，最基本的需求，那就是吃飯，吃不飽，全都得完蛋。”劉光嬉皮笑臉說道，滿嘴跑火車，沒幾句靠譜的。
趙黎明悚然一驚，腦子隻覺得念頭一動，像是得到什麽啟發。
劉光說的話糙理不糙，人類作為生命體，不管科技發展到什麽地步，攝入食物與營養，起碼在目前階段，都是最基本需求，隻要你是一個人，不管從事什麽職業，一日三餐，都是必不可少。
“興龍集團的燭龍，據我所知，跟藍圖相比，他們的超級人工智能存在很多問題，按道理不可能推進這麽快，實在有些反常。”趙黎明搖了搖頭，那種詭異的擔憂，再次蔓延。
他是從技術層麵考慮問題，每一個公司有他們的公司邏輯，事到如今，作為一個強製休假人員，想這些根本沒有用。
“如果讓興龍倒騰出可控核聚變，這對國家來說，乃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不過.....這個消息對於藍圖集團而言，真是糟糕透了。”劉光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讀大學的時候，我最看好你，那些家夥居然把你流放，簡直是荒謬至極，不過這樣也好，你去休假，讓集團去頭疼吧。”
“你先送我回家，我想起來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趙黎明思考的不是得失，而是關係到人類未來的科技問題。
這一點，劉光是不可能思索的，他在乎的是情感層麵。
“你暫時回不去，吃飯的地方，有一個老朋友在等你。”劉光眼神亮晶晶的，露出一副放大招的姿態，“她委托我來接你的，你最好不讓她等太久了。”
“張老師來了？”趙黎明露出驚訝之色。
“你還真是聰明呢。”劉光徹底不耐煩了，“你再不上車，我要罵人了。”
趙黎明拉開車門，順勢坐上副駕駛。如果是張老師來了，那怎麽都無法推脫了。
車窗關閉，劉光將墨鏡從腦門拉下，腳踩油門，瞬間駛入主幹道，車子裏麵的溫度，很是涼爽，跟外麵的世界，可謂冰火兩重天。
對於現代人來說，習以為常的空調，如果一個古代人突然體驗，恐怕會當作神跡來看。
“人很多時候，還是逃不開短視行為！”趙黎明自言自語說道，目光瞥向窗外。
興龍這麽做，一副趕進度的樣子，一個不好，真的會出大問題。
趙黎明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夠規避那些問題，如果無法規避，帶來的後果，遠遠比什麽可控核聚變可怕太多。
或許人性便是如此吧，從原始人類在洞穴的時候，很多問題都是擺在台麵，逼迫著你做出短期的決定。
一旦遭遇資源危機，或者當身邊的資源變稀缺的時候，更容易造成人的短視，不能長期看待任何事物，以致於接下來的行動就會變形，到時出現意想不到的方法，對付當下資源短缺的問題。
對於公司來說，一旦資源不足，或者人類的科技陷入瓶頸，社會問題頻發，往往很多的措施，都會變得短視化，原本想要解決矛盾，最後反而容易激化這些問題。
五六千年來，為什麽到最近兩三百年，科技進入大爆發階段呢？
各類的說明與解釋，可謂五花八門，趙黎明印象最深的是一篇文章，上麵大概意思，便是人類解決食物問題，可以解放更多人脫離生產，讓他們有時間進行思考、創作、研究......
畢竟，很多科技物品的研究，需要的是長期的觀察與分析，短視性的作風，往往不會產生大的結果。
這也是很多古代一些發明家，明明發明出好東西，最終得不到應用的緣故。
在統治者的眼中，他們更為看重短期的效應，而不是那些長期的可能的結果。
趙黎明擔心興龍集團，也在走一條短視的道路。
超級人工智能，與過往任何的科技突破，那是有著本質區別。
劉光的車駛入一條寬巷子，尋找到一個小型停車場，劉光將車停好，領著趙黎明走進巷子，大概走了五百多米。
這條巷子先是個美食街，各種小吃飯店，燈牌晃動，食客非常多。
“就這家！張老師在包廂等我們呢。”劉光一邊說，一邊朝著老板喊，“菜都上齊了吧？”
“剛上好。帥哥喝酒嗎？”
“上兩件啤酒。”
趙黎明搖頭道：“我最近胃不舒服，還是不喝酒了。”
“你再廢話，我讓張老師跟你說道。”劉光罵道。
“好吧！那拿一瓶白酒。”
劉光：“.......”
“二樓，208包廂，上樓梯右轉。”老板大聲說著，又吩咐服務員送酒。
趙黎明徑直上樓，推開包廂，包廂的圓桌子上方，坐著一個矮個子女子，年歲大概五十左右，頭發都花白了，整個人幹瘦幹瘦的，瞧著氣色並不是很好。
趙黎明看了一眼，登時愕然：“張老師，您....這是怎麽了？”
“小趙啊，你終於來了啊！快來坐。”張老師笑吟吟說道，顯然並不在意這一切，她抬手招呼趙黎明時候，那手臂瘦得跟一根細棍子一樣。
劉光緊隨而後，神色凝重說：“老趙，老師生病了。”
張老師擺擺手：“今天不說這個，趙黎明，我這次來找你，是要問你一些事情。”
“老師隻管說，隻要我知道的，一定不會有任何隱瞞。”
張老師聽到這話，登時鬆了口氣：“你們研究的女媧，真的擁有獨立意識了嗎？”
這話一出，趙黎明的呼吸瞬間粗重，便是一旁劉光，也是愕然不已。
就在這時候，原本關著的包廂門，發出“嘎吱”響動，竟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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