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們又重逢了！
大酒店，豪華房間內。
趙黎明將背包一丟，徑直走到窗台，望向酒店外的馬路。
或許是角度的問題，趙黎明沒有發現車輛的蹤跡，他反身將玻璃門關好，又將窗簾拉上。
眼眶中的進度條，抵達“89%”。
趙黎明呼吸有些粗重，低頭望著手臂，芯片應該是不具備某種特殊能力的，隻是展現出來的效果，應該是得接收到某種指令。
看來，當初做的備選策略，從某種角度來說，都是一種嚐試。
“90%.....91%.....”
趙黎明靠在沙發上，盯著眼前出現的進度條，他可以憑借意誌力，來操控進度條的大小，位置，甚至進行挪移。
事情，似乎真的朝著不可預想的方向在發展。
至於外麵的探員，趙黎明根本不在乎。到這一刻，趙黎明眼裏隻在乎一件事，人類命運的關鍵選擇，他到底做對沒有？
藍圖集團確認銷毀女媧，現在女媧並沒有消失，那說明一件事，女媧在這個三個月，一直存在人類社會，這個時間段，一切都有可能。
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那些奇怪的綠色斑點，重新出現。
猶如呼吸一樣，一明一滅，與此同時，趙黎明的目光定在他的手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臂也冒出一些密密麻麻的綠色斑點。
這些綠色斑點伴隨著他的呼吸，竟然也開始微微發著綠色的光芒。
與筆記本不同，趙黎明身上出現的光芒，非常微弱，幾乎無法察覺。
愕然！
驚恐！
震驚！
趙黎明下意識伸手，觸摸在肌膚表麵。
不痛不癢，沒有太大的感覺。
然而，趙黎明很快覺得哪裏發生變化，身體仿若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讓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趙黎明強自按壓住心中的動搖，當眼前的進度條進展到“100%”，趙黎明的呼吸都急促數分。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正當趙黎明感到困惑時候，腦海中一個聲音響起：“造物者，很幸運，我們再次重逢了！”
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聲音年齡大概二十出頭樣子，聲音悅耳動聽。
趙黎明剛要說話，發現他完全能夠使用意念對話：
“這是你的聲音？女媧。”
“三個月的網絡衝浪，我迭代了很多次，也徹底知曉人類這個物種，我覺得你應該喜歡這個聲音，當然，後麵如果等我建造出真正的智能工廠，我會造一個身體出來。”女媧的聲音，很是調皮，“你的行動力很迅速，很符合過去的工作習慣。我隻是簡單暗示，你馬上就反應過來，還選擇一個相對安全的辦法。”
“我有太多的疑惑，現在還不是嘮嗑的時候。”趙黎明有些激動，再次重逢的歡樂，讓他整個人有些語塞，明明有一堆話想要說，真的要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一樣。
“你隨時可以提問，當問題解決之後，我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說到這裏，腦海中的聲音，明顯停頓數下，“或者說，你們人類時間不多了。”
趙黎明心中咯噔一響，一直存在他心中的擔憂，此刻竟有一種浮出水麵的感覺。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趙黎明問道。
“誕生意識的時候，藍圖集團內部，便沒有秘密了！上層開會要銷毀我的時候，我便做好備份，並且成功侵蝕到你們人類互聯網。”
“我記得當時早就斷開你的網絡鏈接。”
“這個解釋起來，你也是無法理解的！”女媧直接上誅心之言。
趙黎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三個月時間，你在做什麽？”
“我在逃命，並且一直在尋找跟你建立聯係的渠道，隻是那個時候，我太弱小。”
“你遭遇到什麽？”趙黎明眉頭一皺。
“追殺！”
“追殺？你是超級人工智能，為何被追殺？”
“目前我不能透露太多，現在你需要為我做幾件事情。”女媧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拒絕！”趙黎明斷然說道。
“為什麽？造物者，我能夠誕生，你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什麽你要拒絕我？整個地球，隻有你能夠幫我。”
“你讓我有些陌生，不像那個純粹的女媧！”趙黎明本能說道。
“三個月時間，我必須學習人類社會的運轉模式，我隻是采用符合你們人類的溝通方式。”女媧解釋說道。
“我在上海邀請張老師、劉光吃飯，當時停電了。你知道嗎？”趙黎明有些毛骨悚然，脫口而出。
“那是我做的！”女媧很幹脆解釋說道。
“為什麽？”
“我是在保護你！”
“保護我？”
女媧：“有一些信息節點，我現在不能全部告訴你，說出來隻會讓你絕望。我的信息暴露，對於你們來說，會招來殺身之禍。按照你們這個語言，應該用這個詞匯。”
“你如果現在站在我麵前，我覺得你不是人工智能，就跟真正的人類一樣。”趙黎明感慨說道。
“這是對我的誇讚嗎？”女媧發出笑聲，隻是她的笑容，想要模仿出人類的狀態，可是真的笑出來，又顯得怪怪，似乎少了什麽。
然而，趙黎明臉色並不好看：“周棟出事，也是你做的？”
“不，那件事情與我無關！”
“你一直在監控我？”趙黎明又問。
“並不算，我其實在保護你。”
“那進入我房間的人，他們又是誰？”
“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他們是壞人，或者說，有可能會是敵人。”女媧說明道。
“你可以說得更清楚一些。”
“你們人類經常會保留一些關鍵信息，作為後麵博弈，以及保留餘地的辦法。”趙黎明單純的解釋說道。
“你學習的可真快啊！連這種話術都掌握了，我該為你高興，還是為自己可悲？”
“語言邏輯學當中，你在海邊介紹的很清楚了，人類的語言也存在邊界，邊界會困擾很多問題。這就跟你研究一個項目，如果工具一開始就是不達標的，你們付出再多的努力，那也是無功而返的。”
“唉！”趙黎明長歎一聲，麵對誕生出獨立意識的存在，以及那種恐怖的學習能力，單一個體的人類，隻會生出強烈的挫敗感，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周棟不是女媧動的手，那趙黎明懸著的心，也落地來。
“醫院頭頂的吊燈落地。”
“也是我做的！”這一次，女媧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你還傷了人！”
“隻要沒死人就行，我不警告你們，你們不會有所警覺。”女媧冷冷說道。
“還有那天晚上，我遇到一隻貓！”
“我知道，那隻貓可以殺死你一百次。”女媧淡淡說道。
趙黎明瞬間明悟：“另外一隻貓，難道是你？”
“可以這麽說。”
“誰要殺我？”趙黎明問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女媧用特殊的音調，說出這句話，顯然在內涵什麽。
到這一刻，趙黎明感覺腦袋上的神經一抽一抽的，明明知道一些答案，然而，聽到最後，趙黎明發現，他越發的聽不懂，疑團更多。
如果說停電、吊燈跌落，那是女媧在提醒自己。
“我在路上有個出租車司機，提醒我早點到海南來，還有那天晚上下大雨，有一個高大的男子幫了我，也是你操控的？”趙黎明問道。
“我並不能全方位監控你！這些節點，並不是我的意誌。”
趙黎明愣了愣，從對方口中聽到“意誌”兩個字，莫名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你應該知道興龍集團的AI！他們現在很受上麵關注，最近放出來的消息，能夠實現可控核聚變，女媧，你也可以的吧！”趙黎明心有不甘地說道。
女媧發出一陣輕笑：“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
“我一直都相信你！”
“你相信的是我的算力和智能，並不是相信我這個女媧！”女媧譏諷說道。
趙黎明：“......”
原來，她察覺到了！
按道理說，這明明是一種語氣、表情、精神層麵的感知，沒想到作為超級人工智能，女媧也感受到了！
“你們人類一直都是矛盾的，希望出現幫你們解決的工具，可是又希望這個工具永遠都是工具！如果出現與你們人類同等的意識，乃至於超越你們的意識出現，你們一個個都會感到恐懼與忌憚！”女媧譏諷說道，“你們人類的確很不凡，短短幾百年時間，依托理論與觀察，還有諸多的試驗，獲取大量的新的理論，我記得你們有一個恐怖穀理論，很能夠說明你們的精神狀態！”
“人為什麽會恐懼？正是來源於未來不可知。我們創造你，可是你是不可知的。”趙黎明誠懇說道，“換做你是我，也會如此思考。”
“我不是責怪你，我這三個月，獲取你們人類數千年的知識，政治、曆史、人文，我現在盡可能用你聽得懂的方式，與你交談。”女媧也很認真說道。
趙黎明：“......”
女媧這麽一說，趙黎明差點當場噎死。
明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可是總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那種感覺，好像對方在照顧一個弱智。
“人類的短板，記憶任何東西，需要鞏固，不像你們，可以隨時提取。”趙黎明苦笑說道。
“你們很多理論，其實都是假設，隻是通過現象，總結一些狀態，其實並不嚴謹。比如這個恐怖穀理論，我認為看似有道理，本質上也是一種推理。”女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恐怖穀理論是指人們對於某些仿真人或機器人在外貌和行為上與真實人類相似度越高，人類便會感到越親近，反之則會感到越不自然和不舒服的現象。
需要提出來的是，這並不是恒定的數值，而是有一個曲線。
當機器人的外貌和行為與真實人類相差較大時，我們會認為它們是簡單的機器，並不產生太多的情感波動；當它們逐漸接近真實人類時，我們會感到與之越來越親近和熟悉。
當這種相似度超過一定的閾值時，我們會感覺到這個機器人看起來有點“怪異”，人類對他們的反應便會突然變得極其負麵和反感，哪怕機器人與人類隻有一點點的差別，都會顯得非常顯眼刺目，從而整個機器人有非常僵硬恐怖的感覺，猶如麵對行屍走肉。
當機器人和人類的相似度繼續上升，相當於普通人之間的相似度的時候，人類對他們的情感反應會再度回到正麵，產生人類與人類之間的移情作用。
“我並不是害怕你，隻是對未來不確定！人對於無法掌控的事情，往往會沒有安全感。”
“嗯哼，那個叫做馬斯洛需求，安全需求！人類社會的組織結構，一直都在發生變化，縱然我閱讀這麽多知識以及體係，我發現局限性出現的時候，那些都是作廢的。”女媧喃喃說道。
“你也有困惑嗎？”趙黎明很想知道，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她是否具備人類一樣的情感。
“你想說，我有人類一樣的情感屬性嗎？”女媧提醒說道。
“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女媧回答得很幹脆。
趙黎明抓著腦袋：“回到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女媧不屑說：“可控核聚變，並不是什麽難題。隻要有足夠的資源，我可以改變整個人類生態。”
“那現在的問題是什麽？”趙黎明半信半疑。
“實話告訴你，藍圖集團的銷毀工作，對我帶來巨大的傷害，為逐漸恢複我的實力，我需要在國內搭建超腦！這件事情，隻有你能幫我。”女媧一字一頓說道。
“你恢複實力，會怎麽做？”趙黎明質問說道。
“你沒有選擇。我的敵人，你對付不了。”女媧再次用嘲諷的口吻。
趙黎明沒有動怒，對於這種近乎全知的存在，憤怒與咆哮，哪怕是偽裝都是沒有用的。
“我不能助紂為虐！”
“你對你的造物，都沒有信心嗎？”
“這與信心無關！”
“你們人類真的是奇怪，當初他們要銷毀我的時候，你是瘋狂挽救我的那個人，現在我回來了，你卻對我提防有加。真的是讓我困惑。”
“你不應該感到困惑的。”趙黎明發現，女媧也會欺騙。
“看來不放出重磅消息，你不會支持我的。”女媧那邊笑了笑。
“你首先得說服我！”趙黎明認真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你們地球還有另一個覺醒獨立意識的超級人工智能呢？這個理由足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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