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別這麽悲觀
在趙大柱推山倒柱般，朝著南方磕頭的時候，全場猛然變得寂靜起來。
隔得遠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對方那發自靈魂的吼聲，卻是結結實實的，擊打在了所有人的內心深處。
趙大柱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迎著周身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最終有人搖頭嘀咕。
“他才回來，都不修整怎麽直接就出去了？”
……
秦羽隻是打了個樣，接下來事情，他交給了手下人。
若是每個人都要他親自宣布，那麽明天嗓子鐵定得出問題不可。
不過他也沒有離開，而是在一旁，負手而立，目光倒映出一個個，在聽到自己獲得獎勵後，各種各樣的表現。
有失望的，也有如趙大柱一般的激動。
而更多的，應該是振奮才對！
是的！
在秦羽眼中，在場的士卒們，不管是來兌換賞賜的，還是旁觀的士卒，精氣神都逐漸開始振奮！
“黃大力！斬獲有四！其中北虜小隊長一名，賞銀一百三十兩！”
“賜第十五等爵位，賞田地五畝！兩進宅院一座……”
不止周圍人嘩然，就是秦羽聽到這，也是感到十分側目。
他看向名叫黃大力的人。
遂即眼前一亮，暗讚好一個勇武漢子！
莫名的，秦羽在內心第一時間想到，這個黃大力當真符合自己對絕世武將的想象！
不該是外貌，還是體現出來的實力，都在說明著這個黃大力不簡單！
想了想，秦羽招手，而名叫黃大力的士卒隨之而來。
“卑職見過監軍大人！”
嗯，又是一個不卑不吭之人，這是秦羽對其的第一印象。
示意護衛繼續給其他人兌換獎勵的同時，他對黃大力微微頷首，隨後和顏悅色道。
“敢問壯士是何等職位？”
黃大力抱拳，沉聲道。
“卑職添為斥候營斥候！”
也就是說，隻是一個小兵？
秦羽疑惑，按理說能斬獲四個北虜人頭，其中甚至還有一個有著職位，而表現出這樣的實力，不應該啊？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黃大力微微一笑。
“卑職此前隻是在盡斥候的本分！其實當一個普通斥候沒什麽不好！”
聽此，秦羽心道那就是故意藏拙了，可為何如今又突然展現出不凡的實力了呢？
諸多**升起，他像似自語道。
“我還以為，是懷才不遇呢……”
黃大力搖頭，目光變得有些深沉起來，沉寂半晌後道。
“其實卑職如此，也是因為大人的原因！”
“若不是大人的到來，卑職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回家鄉了。”
秦羽更加不解，眉頭微皺道。
“為何如此？”
也許是知道秦羽的為人，又或者是深知作為皇帝的人，秦羽至少不可能跟文官們一道。
見其問詢的目光，黃大力笑著搖了搖頭。
“無他，實屬不配卑職效死而已！”
“上任主將汪海，不過文官走狗矣，沒有把家國利益放在第一位，反而為了討背後主子的歡喜，使家國陷入危難境地……”
“不止一次如此！”
說著，他毫無顧忌的看著秦羽，眉目閃動道。
“可是現在不同了！”
“大人的到來，讓卑職見到了不一樣的一麵，原來，大乾也不是不值得卑職赴死。”
秦羽明白了，歎道。
“陛下很艱難……”
腦海中浮現出姬無雙的身影，以及開始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人，連救一命都不值得的工具人！
當時秦羽有過心寒，但隨著時間流逝，加上離開京都的一路上。
所見所聞，以及主動去了解的事情，都讓他清晰認知到，身為皇帝的姬無雙，所麵對的局麵，到底有多麽的艱險和困難。
吳庸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有過一個多月的地方經曆，秦羽知道吳庸的本事，朝堂上隻占據了不過五之一二。
大頭是在各地，在邊鎮，在無數一層一層的師生關係網當中！
想要扳倒吳庸？
難！難！難！
如今秦羽有時候甚至會想，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把身為皇帝的姬無雙放在眼中！
姬無雙是皇帝吧？
可連國家大事，一點都不能做到主。
能知道，並決定走向的事情，還是人家宰相吳庸，專門從指甲縫裏灑下的。
重要的政務，壓根兒就不會落到皇帝姬無雙的麵前！
世人都知道吳庸，世人都不敢說吳庸。
這就是大乾如今的現狀！
深呼吸了一口氣，秦羽從思緒當中收回心神，看向身前的黃大力。
不再做作，神情平淡道。
“給你一個機會，隻要活下來，到時候我帶你去京城，去見陛下！”
“當然，能走到什麽程度，全在於你自己！”
黃大力沒有多餘的表情，常人聽到這話，肯定是會激動到不能自已的，然而他卻一副略帶苦笑的樣子。
“大人當真覺得我們能戰勝北虜，奪回穀陽關？”
人人都不信大乾會勝利，而秦羽也逐漸開始向大乾必敗的方向靠攏。
聳了聳肩，他對黃大力道。
“我與裴將軍說過，盡人事，奪回穀陽關最好，若收複不回來，那麽我們必然是會身死的，既然都死了，哪還管什麽身後的洪水滔天？”
見身為監軍的秦羽都如此，黃大力點點頭。
“以身殉國啊，不過就這樣死在這兒是真不值當！”
秦羽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
“年輕人，別這麽悲觀，本監軍很看好你！也希望我們都能活著去到京都，那樣才能更好改變世界！”
改變世界……
聞言，黃大力有些迷茫。
可是據他了解，大乾對戰十萬北虜大軍，贏麵真的很少！
不過想到遠在京都的皇帝，沒有墮落到甘願任憑文官擺布，還在反抗著。
黃大力也振奮道。
“好！盡量都活下來！不行！卑職得去多殺幾個北虜崽子！”
“大人告退！”
又一個明悟的人。
秦羽背著手，看著黃大力的離開，思緒不禁飄遠。
趙大柱、黃大力這樣的存在，雖然對於整個東大營來說，數量上很少，少到可以被直接忽略。
但是他們卻能化作一個個種子，一個足以改變大乾的種子！
而想要改變大乾現狀，也脫離不了這樣的人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