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政哥:你咋這麽不要臉呢?

“恥辱!這簡直就是恥辱!在朕的眼皮子地下,他們都敢這樣糊弄朕!可想而知,在這天下,更遠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對朕弄虛作假啊!”

鹹陽宮中,嬴政翻看了幾卷奏表之後,頓時震怒無比,一腳踢翻了麵前的禦案。

如此狂怒的舉動,頓時嚇得整個大殿上下的人都不敢吭聲,全部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著皇帝的帝威。

大怒過後,嬴政卻又冷靜了下來,轉身跪坐了下去,直到這個時候,邊上的那些寺人們,方才抖手抖腳地走上前來,開始收拾散落了一地的竹簡。

看著這些寺人,嬴政呼出一口氣,大聲道:“把李斯……罷了,把周青臣給朕找來!”

“遵旨!”殿門外,一個禁軍校尉應了一聲,立刻去找周青臣。

周青臣人在驪山,禁軍帶著人到了的時候,他正靠在新做好了的搖椅上悠閑地曬著日光浴,整個將作少府自他之下,所有的人都被一擼到底。

偌大的大秦帝國建設部,愣是找不出一個幹淨的人,周青臣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於是,周青臣就在上任的第一天的傍晚,成為了光杆司令。

這種事情,他覺得寫成小說發出去,估計都沒人相信,可它還是發生了。

但整個將作少府的運行,卻又沒出問題,這聽起來太離譜了。

周青臣都擔心政哥發現這個事實後,會知道多自己一個少自己一個,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嚇得他都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奏給政哥,畢竟自家那三百女仆,還等著自己回去繼續深入了解探討人生。

要是被免職了,估計這個深入探討的理想可能馬上就要擱淺。

扶蘇在邊上和蒙毅臉色鐵青地整理著前一任將作少府貪汙錢糧的數額。

真是越統計,兩人的臉越黑。

這種黑,發自於內裏血肉的黑,和周青臣這種曬日光浴追求的古銅色的黑,完全就是兩碼事兒。

禁軍校尉感到了一絲絲恐懼的氣息,縈繞在長公子扶蘇和上卿蒙恬身邊。

可是……一想到先前把事情辦砸了,都已經跑到了南邊去參軍打百越人的趙高,校尉立刻硬著頭皮上前,抱拳道:“末將司馬欣,參見公子,拜見蒙上卿、周上卿!”

扶蘇停下了手中的毛筆,眉頭緊鎖地看向了司馬欣,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邊上躺在搖椅上的周青臣立刻一個機靈坐立了起來。

“誰?司馬欣?”

他這反常的動作,頓時讓蒙恬和扶蘇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頗為詫異地看向了周青臣。

畢竟,這家夥在得知自己的屬官,貪汙那麽多的錢糧之後,被一擼到底後,也沒有半點動容之色,依舊是一臉淡然,可忽然聽到司馬欣這三字,就立刻不淡定了。

“小人確實是司馬欣,不知周上卿有何吩咐?”司馬欣鼻尖已經泛起了一絲汗珠。

上到丞相李斯、王綰,下到上卿蒙毅,是如何在他麵前吃癟的,整個鹹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周青臣認真打量了一番司馬欣,這家夥不是櫟陽城的監獄官員?當初項梁觸犯律法,要殺頭,可就是這家夥給放走的啊!

也不知道,司馬欣若是知道,自己當年放走了這樣一個大人物,頂級的叛逆分子,心中會作何感想啊!

“司馬欣,你來此處,可是父皇有什麽宣詔?”扶蘇眉頭再度皺了皺,開口問道。

“回稟長公子,陛下宣召周上卿前去鹹陽宮聽命!”司馬欣立刻鬆了一口氣,急忙抱拳說道。

“陛下宣我去做甚?我又不會是廷尉?”周青臣嘴上說著,但也不敢怠慢,心中卻越發緊張,難道政哥發現有自己和沒自己區別不大?

他站起身來,看著扶蘇問道:“公子,你可要和微臣同往?”

“這……”若是換成以前,扶蘇肯定會點頭跟著走,但現在不一樣,他跟著周青臣之後,已經發現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並不是自己的眼睛看到是什麽,那就是什麽。

“父皇既然單獨宣召先生,那必定是有什麽事情要單獨和先生說,扶蘇現在這裏和蒙卿把這些罪狀整理清楚,然後好上報給父皇!”

“嗯。”周青臣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公子如此想法,自然是對的。”

可他的內心,卻一陣無奈,如果有扶蘇在身邊,還能關鍵時候拉出人來背鍋,扶蘇不在……

政哥這次召見自己,難道真的發現有自己沒自己都一樣嗎?

“走吧!”周青臣正準備翻身上馬,可隨即意識到這馬還沒有馬鐙,也沒有高橋馬鞍,純靠著屁股和自己雙腳保持“o”的形狀勾住馬肚子,不被顛簸或者是甩下馬背,真純純人馬合一。

“我還是坐車吧!”周青臣立刻改變想法。

司馬欣也不敢勉強周青臣騎馬還是坐車,畢竟人家是上卿,地位高自己太多,且名聲在外,不得不謹慎對待。

隻是,急趕慢趕,周青臣見到嬴政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時候了。

這個時代的馬車速度,是真不敢讓人恭維。

周青臣也顛得渾身難受,他立刻就動了給馬車安裝弓字形減震鋼板的念頭。

“不知陛下急召微臣,所謂何事?”周青臣看著嬴政猩紅的眼睛,麵上似有若無的殺氣,就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順著政哥的想法做事兒。

“前任將作少府貪贓枉法,侵占克扣糧餉的事情,你如何看待?”嬴政聲音低沉,透露著一股怒氣。

周青臣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發現有自己沒自己都一樣就行,至於怎麽看?他差點脫口而出,我坐著看的。

“陛下,貪汙這樣的事情,在微臣看來,和陛下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周青臣立刻試探著說道。

嬴政雙目含怒看來:“和朕沒有太大的關係?周卿家何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陛下息怒,且容臣細說。”周青臣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湧動而來。

嬴政眼角跳動了一下:“說吧!”

“陛下,前一任將作少府以前可曾說過自己不會貪汙?”周青臣反問了一句。

嬴政瞬間沉默了下去。

約莫過了十餘個呼吸的時間過後,嬴政開口道:“他不曾說過,此人以前是出自於軍中,當年在攻滅燕國的時候,立下功勳,這才成為將作少府的,朕授予他這官職的時候,他跪地謝恩,口稱萬壽。”

周青臣兩手一攤:“這就對了,他隻是謝恩陛下,但是並沒有說他自己會貪汙。”

“所以呢?”嬴政也發現自己被周青臣的三言兩語就弄得不生氣了,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對啊,人家確實沒說自己不貪,所以他貪了?

隻是……這細細想來,這是什麽邏輯?

“所以,陛下不應該因為前一任將作少府貪汙的事情而動怒,傷害了自己的身體,長公子現在正在和蒙毅清查那些被貪汙的糧秣,都到了何處,臣相信,依照長公子的能力,把這些糧秣追查回來,並不是難事兒。”

嬴政又變得很欣慰了,臣子貪贓枉法,但自己的兒子有能力就夠了。

嗯?

嬴政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微微側了側身子,凝視著周青臣:“你說,扶蘇可以把這些被貪墨了的糧草都追回來?”

“回稟陛下,可以。”周青臣頷首,隨後又麵露難色地說道:“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嬴政麵色微微一沉,你不會就是嘴上說說能追回來?

要真是這樣,朕會讓你知道,拿朕尋開心的後果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