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無頭屍
“願聞其詳。”李長安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洗耳恭聽。
他一人來審案，花費精力和時間，兩人一起想緣由，還能省去不少功夫。
浮生如實告知，“冰本就不便宜，貧窮人家可用不起，這凶手定是出自大戶人家。”
在這唐朝，冰的價格極其昂貴，貧窮人家能吃飽穿暖已是不易，又怎會去買這等昂貴的物品？便隻有大戶人家了。
“非也。”李長安卻毫不猶豫地反駁。
“為何？”浮生不解，“莫非少主還有其他想法？”
李長安又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
“魚鱗？”浮生驚訝，“屍體的身上怎麽會有魚鱗呢？”
有碎冰也就罷了，魚鱗還混在其中，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長安耐心解釋，“在這世上，能有魚鱗和冰塊兩者之人，便隻有漁夫和魚販子。”
浮生了然，魚販子和漁夫為了保證魚的新鮮，便會購買大量冰塊進行保存，
他們時常與魚為伍，身上帶有魚鱗亦是常事，真不愧是李長安，觀人入微，斷案如神，竟能將幕後凶手的身份輕易說出，的確非同凡響。
王珣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待聽到最終答案之時，心下佩服不已。
三人正在商議案件之時，就有衙役從外衝了進來，滿臉慌張。
“站住。”王珣怒斥一聲，“沒看見本官在和李縣令探討案件嗎？怎的如此不懂事，還進來打擾，速速退下。”
無屍案好不容易有了進展，他自然不想任何人進來打擾，包括衙役。
李長安細心地看出衙役的不對勁，出聲製止，“不必，你且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批衙役皆是他精挑細選留下來的，為人處事皆不錯，沉著冷靜，從不失態，想來定是發生了大事。
“是。”衙役恭敬行禮，娓娓道來，“外麵有一群百姓蜂擁而至，皆在說無頭屍一案，屬下等人快鎮壓不住了，還請大人想個法子。”
“百姓？”王尋驚呼，訝異得很，“百姓怎會前來呢？縣衙查案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們不知其中的內情，卻在門口鬧事，豈不太過膚淺？”
“屬下也不知。”衙役搖頭，不明所以，“百姓突然而至，屬下也不知此事是如何宣揚出去的。”
李長安倒是個明白人，在此處浪費時間，無甚大用，還不如先將眼前的狀況解決掉。
“少說廢話，還是前去瞧瞧吧。”
一聲令下，李長安帶著幾人來到門口，就見一群百姓圍聚在一處，發生暴亂，和往日祥和的一麵形成鮮明對比。
許是看到李長安，百姓們才漸漸冷靜下來，
“李縣令，您就不要再查這無頭屍案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不錯，聽咱們一句勸，此事就此放下，不必再深究。”
李長安聽得雲裏霧裏，很是不解。
出了這等重大的案件，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亦是百姓心中所願。
正因他從不貪贓枉法，斷案如神，才會被百姓稱之為青天大老爺。
今日這是怎麽了？百姓竟還不願查清真相。
當即，他出聲詢問：“諸位百姓，本官查案乃是職責所在，不知爾等為何要阻止呢？還望能給本官一個合理的解釋。”
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紛紛站出表明態度。
“無頭屍本就不詳，出現在新安縣便是不好的征兆。”
“依我等看來，這便是神明降下的處罰，李大人就莫在查此案，將無頭屍交給我等處理，定不會讓處罰降臨到新安縣。”
李長安聞言，哭笑不得。
他接受過現代的教育，這世上本就沒什麽神明和鬼怪，又哪來報應呢？
看來這大唐的百姓深受迷信的荼毒，難以自拔。
李長安還未開口，衙役就已上前。
“李大人愛撫百姓，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家著想，查無屍案也是想給你們一個交代而已，切莫誤會大人。”
他們都是李長安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對其極其信服，早已將李長安當成榜樣來看待，又怎能任由他人如此侮辱呢？
百姓可聽不進去這番話，他們已堅定心中的想法，認為無頭屍案便是上天給的報應。
聽衙役這麽一說，情緒上頭，蜂擁而至。
李長安聽到動靜，回過神，眼見這一幕，心生不忿。
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新安縣的百姓，他們倒好，絲毫不理解，竟還想欺負衙役，他的人，怎能任他人欺侮呢？
“不必手下留情，將人抓起來。”
一聲令下，李長安帶著衙役們動手，百姓人數再多，卻手無縛雞之力，紛紛被打趴下。
“李大人，鬧事的百姓已盡數抓捕，如何處置他們？”王珣上前詢問。
李長安雙眼一轉，已有想法，“將他們全部送去開荒，若想離開，需要親人交一百兩的保釋金。”
一百兩，在普通人家那可是一年的收入，貧困人家七八年都不一定能賺得到，的確有些難為人。
可這些人不管不顧，在衙役門口鬧事，就應承擔結果。
王珣雖不讚同，卻也不敢反駁，隻得連連應下，“下官遵旨。”
待民亂結束後，李長安也並未閑下來。
無頭屍一案，隻有縣衙內部人員知曉。
當時前往現場，便有衙役將屍體用白布包裹了起來，圍觀的百姓看不見其中內情，又怎會知曉是無頭屍呢？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定是縣衙內部人員傳出去的，以致民亂纏身。
若不將此人給揪出來，隻怕還會發生其他的事。
“浮生，將縣衙所有人員集中在院落中，本官有事要宣布。”
“屬下遵命。”浮生應聲。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集中在院落，李長安從大堂緩緩走出，雙眼在眾人的身上徘徊著。
這些人皆是他親自挑選，知根知底，又會是誰將無頭屍一案傳出去的呢？
罷了，先不想這些了。
李長安穩住心神，來到眾人麵前，厲聲道，“本官隻問一遍，無頭屍一事是誰傳出去的？若主動承認，本官尚可放你一馬，要被本官查出來，那便是剝皮抽筋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