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步步緊逼,智伯瑤水淹晉陽
次日淩晨,智、韓、魏三家繼續攻城。
城外鼓角齊鳴,馬聲蕭蕭,喊殺聲震天。
趙鐸帶領眾將迅速登上城牆。
城牆下麵,三家聯軍手持盾牌,推著衝車和雲梯,潮水般衝向晉陽城。
“弓箭手準備!待敵軍進入一百五十步之內,火箭攻擊衝車、雲梯,重箭攻擊敵步兵。”
公孫皋鎮定自若,吩咐部下準備戰鬥。
“西施,隨我巡視戰場,謹防三家強者偷襲城牆。”
“是,師兄。”
西施拔出長劍,跟在趙鐸身後。
三家聯軍進入弓箭射程,公孫皋長槍一舉,大喝一聲:“放箭!”
趙軍居高臨下,萬箭齊發。
片刻之後,雲車和衝車沒等靠近城牆,就已燃起熊熊大火。青銅盾牌在重箭攻擊之下,紛紛碎裂開來,聯軍步兵傷亡漸漸增大。
忽然,五道強大的氣息從敵陣中躍起,直撲城牆。
“西施,隨我攔住他們!”
一旦城牆被轟塌,幾十萬虎狼之師衝入城內,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鐸和西施躍上虛空,迎頭攔下五名強者。
“單挑,還是群毆?”
趙鐸反負雙手,輕蔑地看著眼前五人。
兩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竟然敢在自己麵前叫囂?
一位智家強者心頭火起,擎出一杆長槍,疾刺趙鐸咽喉。
趙鐸右拳擊碎對方槍芒,左手一掌拍向對方麵門。
智家強者抬手立掌硬接,“嘭”的一聲悶響,虛空扭曲,趙鐸一掌將對方擊退三丈。
趙鐸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中誰是韓家和魏家的人,帶個話給你們家主,智伯此人,毫無信義可言。如果不信,多想想當年範氏和中行氏的下場。看在韓、魏兩家家主的份上,趙某今天不殺你們。如果膽敢再來,定斬不饒!”
趙鐸說完,帶著西施退回城牆。
西施不解地問道:“趙師兄,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趙鐸摸摸西施腦袋,說道:“這叫離間計,等你再長大點就懂了。”
“飯桶,都是飯桶!鳴金收兵。”
望著前方衝車和雲車都被燒毀,步兵傷亡越來越大,偷襲城牆的五位強者也被對方擊退,智伯暴跳如雷。
再攻下去毫無意義,隻會徒增傷亡,智伯隻好命令收兵。
看到三家聯軍敗退,城牆上趙軍振臂高呼,歡聲雷動。
幾個月來,趙軍損兵失地,節節敗退,失敗的陰影一直在軍中籠罩。
今天這一仗,射殺了敵軍一萬多刀盾,自己幾乎沒有傷亡,可以說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三軍士氣大振。
趙鐸望著空中逐增多的雲層,不由雙眉緊鎖。
雨季已經到來了。
“程爺爺,速派人通知我父親,多備猛火油,趕製重箭,至少要準備一千萬支。如果材料不夠,速到其他國家去買。”
趙鐸說完,遞給程猛一枚納戒。
程猛神識掃過,大喜過望。
一百萬上品靈石,相當於一百億下品靈石!
有了這筆錢,這仗再打一年都沒問題。
少主真是大手筆!
趙鐸接著說道:“程爺爺,戰禍連年,百姓苦不堪言。免了趙家轄區內百姓這兩年賦稅吧,若府庫空虛,你們來找我。”
程猛、公孫皋和一眾將領連忙撩起戰袍,跪倒在地:“屬下為百姓叩謝少主仁慈!”
三軍將士一起拜倒在地:“謝少主恩典。吾等將戮力同心,竭力死戰,誓與晉陽城共存亡!”
趙鐸連忙將眾將一一扶起,又對程猛和公孫皋說道:“程家、公孫家於我趙家恩重如山,當年搜孤救孤,六年前絳城之難,續我趙氏兩世香火。今赦免兩家家奴身份,賜姓趙,為趙家旁係。程猛、公孫皋見家主不用行跪拜之禮!”
程猛和公孫皋感激萬分,虎目含淚,長跪到地:“老奴謝少主大恩大德!日後定當舍命相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鐸將兩人扶起,笑著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若再行跪禮,就是違反家規,定當重罰。從此以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喊你們為爺爺了。至於你們改不改姓,鐸兒不會勉強。”
程猛哈哈大笑:“程某願改,從今以後,老夫就叫趙猛了。”
公孫皋也抱拳說道:“老夫是怕辱沒了趙家,既然大長老改了,我也不拘泥了。”
趙鐸左手牽著程猛,右手拉著公孫皋:“二位爺爺,走,回議事廳。”
仁德之主方有仁義之師,仁義之師才能百戰百勝!
區區三家聯軍,何足懼哉?
經此一事,三軍士氣更盛。
中軍帳內,智伯大發雷霆:“韓軍、魏軍畏縮不前,戰死的全是我智家將士,氣死老夫了。”
一藍袍老者上前說道:“今日我等奉命偷襲晉陽城牆,韓、魏兩家強者全程沒有出手,趙家小兒還與他們勾勾搭搭!”
智伯一掌拍在書案上:“下次攻城,必遣他兩家為前軍!傳我將令,速速打造衝車雲梯,來日再戰。”
話音未落,天空中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智伯仰天狂笑:“天滅趙家矣!傳令下去,大軍後移千丈,軍帳遷至高處。多備勾鐮槍,打造戰棹樓船。十日之內,我必滅趙家。”
梅雨季節如期而至,三晉大地雷聲震震,大雨滂沱。
一日之後,幹涸見底的晉水河波濤洶湧,**。
晉陽城中,眾將官齊聚議事殿。
趙鐸劍眉緊鎖,抬頭問道:“猛火油、重箭到了多少?”
趙猛答道:“猛火油到了三千多罐,重箭到了五百多萬支,後麵還在陸續運來。”
趙鐸說道:“這兩樣勉強夠用,派人繼續催討。司馬長老艨艟戰船造得如何?六長老東山山口挖開了嗎?”
趙猛答道:“回少主,八百艘戰船今日可以完工,東山山口也已經挖開,不過恐怕作用不太。如果開口放水,下遊壽城幾百萬百姓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趙鐸雙手撫額,歎了口氣,說道:“是我失算了。速命六長老將缺口堵住,返回城內。命司馬長老將造船剩下的碎木枯枝,涼幹儲備起來,務必想辦法保持幹燥,到時我有大用。”
“報!智軍挖開晉河,洪水洶湧而來,快到城門口了。”
城門校尉渾身濕透,衝進議事殿大聲稟告。
趙鐸說道:“知道了,你回去吧。諸位別慌,有城牆阻擋,大水應該在一個時辰之後才能漫過街道。二爺爺,速派人引一千艘戰船進城,轉移低窪處百姓。城中守軍加強巡視,防止暴亂,救助孤寡。其他人隨我上北門城樓。”
晉陽城擇坡而建,地勢較城外戰場高出幾米。盡管如此,此時渾濁的洪水已經漫過城門,從城牆各個排水口迅速倒灌。
如果洪水持續上漲,淹過百姓屋頂,那將是一場災難。
趙鐸站在北門城樓上,集中神識,仔細觀察晉河缺口,隨即鬆了口氣。
晉河大堤比晉陽城地麵高不了多少,水滿之後,晉陽城內積水深度應該不會超過一米。
這個深度,對百姓的生命不會產生威脅。
飲用水是頭等大事,現在天降大雨,百姓尚能自行解決。一旦天晴,問題就大了。處置不當,會造成瘟疫流行。
必須速戰速決,迅速打敗三家聯軍。
趙鐸問道:“張孟談回來沒有?”
趙猛臉色凝重:“還沒有,已經過去三天,張參軍渺無音訊,恐怕凶多吉少了。”
趙鐸說道:“今晚我親自走一趟。張參軍對趙家忠心耿耿,不能置他生死於不顧。”
眾人連忙出聲相勸:“少主萬金之體,千萬不可孤身犯險!”
趙鐸傲然一笑:“整個大晉,你們少主不敢說無敵,但絕對沒有人留得住我。都把心放到肚子中去,絕對不會有事。智伯戰船沒造好之前,聯軍無力攻城。傳令三軍,搶運淡水,務必保證百姓飲用水充足。各位約束好自己的部下,哄抬物價者,欺壓百姓者,製造混亂者,見死不救者,斬!”
眾將拱手答道:“屬下遵命!”
午夜時分,趙鐸帶著西施,來到韓家大營門口。
“什麽人?”
守營官兵張弓搭箭,幾百支長箭對準了趙鐸。
“去通報你家家主,就說趙家少主趙鐸有要事求見。”
趙鐸說完,隨手將一根拒馬拍成粉末。
守門校尉目露懼色,迅速衝進大營。
片刻之後,守門校尉帶來一位副將。
副將抱拳恭敬地說道:“見過趙少主!我家家主有請。”
“前麵帶路。”
趙鐸隨副將來到中軍大帳,韓康親自等候在大帳之外,那日偷襲城牆的老者也站在韓康身後。
將趙鐸迎進帳內,眾人分賓主落坐。
韓康抱拳說道:“趙賢侄修為深不可測,我家大長老自問不是對手,韓某感謝趙賢侄手下留情!”
趙鐸拱手還禮:“韓、趙兩家素來交好,韓家主與家父同朝為臣,從無過節。不知韓家主為何助肘為虐,幫助智伯圍攻趙家?”
韓康老臉發紅,尷尬地說道:“韓家式微,被智伯裹挾,實屬無奈,還望趙賢侄海涵。”
趙鐸說道:“韓家難道忘了範家和中行家?這兩家與智氏三代結盟,又是兒女親家。智伯背信棄義,毫無底線,誘殺範家與中行家二位家主,吞並其土地,戮其全族。智氏狼子野心,欲獨占大晉久矣。不久前誅殺晉王,今又兵鋒直指趙家。趙家一滅,智氏下一刀將砍向何處?”
韓康聞言冷汗淋漓,如坐針氈,站起身來長揖到地:“韓某愚鈍,還望趙賢侄指條生路。”
趙鐸冷冷說道:“我家參軍張孟談何在?”
韓康轉身吩咐大長老:“快快有請張參軍。”
張孟談來到中軍大帳,見過趙鐸,在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