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天上朝
“太醫府都是男子，公子身上怎麽可能有如此濃烈的女人香味？”
她的聲音中沒有怒火，隻有一種深深的絕望和失望。
林典的心緊緊地絞成了一團，他的麵容變得淒苦，那淒苦如同冰封的湖麵上的冰裂，越是想要掩飾，越是深入骨髓。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晴兒。但你要知道，我身為太醫府總管，每日不得不輾轉各宮為各位娘娘請平安脈，各宮娘娘都喜熏香，難免沾染到了些許香味。”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的心底擠出的，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痛楚。
看著綾若晴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滴滴落下，那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敲擊在林典心上的錘子。
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那種絕望的感覺讓她的心髒都仿佛被剜出。
林典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嚐試著捉住綾若晴那如玉般的手，卻發現她已然退了半步，像是怕自己的手被汙染。
“晴兒。”林典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疲憊與辯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的心底翻滾出來的，沾滿了他所有的無奈。
“你知道的，自從我被陛下看中後，常常被召至宮中為他診脈。看得出來陛下器重我，還特意讓我明日上朝聽政。”
庭院中的合歡花在夜風中搖曳，仿佛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作證。
蟲鳴聲中似乎帶著諷刺，而遠處廊下的燈火則似乎與這情景格格不入，充滿了寂寥。
綾若晴的眼中滿是懷疑和困惑，她似乎正在努力地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清風吹過，帶起她如瀑布般的長發，那頭發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如同天上的星河。
“你意思是？”她咬了咬紅唇，每一個字都帶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漠。
林典黯然一笑，心中明白，綾若晴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誠意。
他無奈地搖搖頭，歎息道：“在宮中，皇上若是賞識了某人，賜其幾個宮女作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我隻是職責所在，為皇上辦事，還請晴兒不要聲張。”
聽到這話，綾若晴的身體不禁微微一震，她的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憐憫，又有懷疑，還有一絲深藏的不甘。
“原來如此。”
她的嗓音如同夜裏的微風，輕輕的，攜帶著一絲的疲憊。
“公子……”她緩緩地開口，嗓音裏帶著深沉的感慨，“你這般深藏不露，原來是為了朝廷大事，犧牲了自己的私情，真是叫我慚愧。”
林典微微張口，他的唇角上揚，那笑容裏似乎藏著若幹的無奈與哀傷。
“晴兒，不是我想這樣，而是有時公務所逼，身不由己。”
他深吸了口氣，空氣中的合歡花香和庭院的石板上殘留的露水氣息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淡淡的清涼感。
綾若晴似乎深陷在思考之中，她的眼中那團迷霧似乎逐漸散去，被某種明悟所替代。
她輕輕點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滯留在心底的疑慮一掃而空。
“公子為了大局，舍棄了個人的情感，晴兒明白，晴兒不該如此無理取鬧。”
聽到綾若晴這麽說，林典總算長舒了一口氣，兩人終於相依著進了府。
庭院中，夜風輕輕地席卷，攜帶著遠處的湖麵的微冷，又帶著庭中合歡花的淡淡香氣。
夜空如墨，星星稀疏地點綴其中，仿佛被一手輕輕地拋撒出，又帶著神秘的吟唱。
綾若晴瞥了一眼躺在身邊的林典，那疲憊的身姿，眼中還透著一絲疲倦和沉重，似乎背負著千斤之重。
他的額頭微微見汗，猶如晶瑩的珍珠，在夜色中散發著幽幽的光彩。
她的心中一陣酸楚，仿佛有什麽東西被緊緊擰住。
“公子。”她輕輕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林典微微一怔，轉頭看去，他的眼眸中，有一種莫名的焦慮，似乎害怕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女子看破。
“怎麽了？”他的嗓音輕輕顫抖，似乎是緊張，又或者是疲倦至極。
綾若晴輕輕地走到他的麵前，她的指尖輕輕地摸上了他的臉頰，那冰涼的觸感讓林典不禁微微打了一個冷顫。
“今夜你好好休息吧。”她輕輕地說，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關切和疼惜。
林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得柔和下來，“晴兒……”
“別說話。”綾若晴輕輕地搖頭，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又迅速地收回了手，“你如此勞累，還要為朝廷事務操心，晴兒擔心你的身體”
庭中的蟬鳴似乎更加響亮了，與遠處的泉聲相互交織，構成了一曲動人的夜曲。
林典沉默片刻，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想要將這夜的所有清涼都吸入體內，“晴兒，我……”
“聽話，好好休息。”綾若晴打斷了他的話，她的眼中有堅定，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柔情，“等日後朝廷事務告一段落，我們再慢慢聊。”
林典看著她，眼中滿是感激和愧疚。
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那疲倦的身體似乎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尚未完全打破夜的寂靜，天空中的朝霞正在繪出一副宏偉的畫麵，彩雲間，金紅色的陽光仿佛被一隻大手輕輕揮灑。
蟬鳴漸起，而庭中的合歡花似乎還沉浸在夜的夢境中，微微顫動的葉子上還殘留著幾滴露珠。
林典沉浸在柔軟的床榻上，夢境裏他正與綾若晴漫步在翠綠的竹林中，葉片的摩擦聲仿佛是自然的樂章，然而這寧靜的旋律被突然打破。
“公子，公子！”一個熟悉的嗓音從迷霧中傳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試圖透過那厚重的睡眼惑雲看清楚眼前的人。
綾若晴站在窗邊，薄紗籠罩下的輪廓在陽光中呈現出玉般的透明感，她的眼眸裏滿是焦急與關切，“公子，該起來了，您今日不是要上朝嗎？”
“啊呀，這也太早了吧。”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嘟囔，像是剛從夢中驚醒的孩子，不情願地麵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