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暖的窗戶
第二十一章 溫暖的窗戶
天色已然漸黑，路邊幾棵粗壯的梧桐樹伸展著禿枝，像是恍恍地鬼影，又像陰冷的枯骨，暗淡的月光隱隱綽綽從樹枝的縫隙中投射到雪地裏，讓平日裏車水馬龍的街路上隻剩一片荒涼淒冷，刺骨的北風從洞開的路口呼嘯而至。
施清璿打著寒顫，忍不住蜷縮起身子，她的羽絨服和內衣之前早被汗水浸透，此時就像一塊生冷的鐵皮裹在身上，她伸出冰冷的雙手哈了一口熱氣，朝著前方奔跑起來。
旅館二樓的窗戶上亮起了一盞微弱的燈火，施清璿眯起了眼睛，方才看見一個人影站在窗口處朝她招手，“施清璿，快上來！”
聽到聲音才知那正是久等不急的蔡悅萌，她從窗口處遞下長梯，施清璿連忙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趕快來烤烤火，這天氣肯定冷死了！”蔡悅萌抓著施清璿的衣服把她往火堆旁送，“你衣服怎麽濕成這樣……我的天！這是什麽？”
蔡悅萌連忙鬆開手來，順著火光檢查，這才發現手上沾滿了像是海藻一樣的墨綠色東西，連忙惡心的找東西擦拭。
“你掉進下水道裏了，怎麽弄成這樣？對了，找到藥了嗎，馬蕊恐怕快不行了！”
施清璿的大腦都已經凍的糊掉了，整個人還沒有緩過神來，一聽到馬蕊的名字，這才想起該幹的事還沒幹完，連忙從口袋中掏出早已經從係統商店中兌換出來的生命恢複藥劑，遞到蔡悅萌手中，“趕緊給馬蕊灌下去！”
“這是？”蔡悅萌本來還有些疑問，當手指剛觸碰到藥瓶的同時，臉上頓時驚喜起來，“怎麽會有這個！我馬上就去！”
聽著蹬蹬蹬輕快的腳步聲，施清璿的精神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在安全的環境下，身邊又有溫暖的火光，不由地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好熱……
整個人像放在火上烤……
難受，太難受了……
模糊中，嘴裏被滴入了冰涼的**，又被塞進了一顆硬硬的丸子，發現很苦，又被吐了出來。
“這可怎麽辦？”蔡悅萌用手指抹去吐出的藥丸，無奈的歎了口氣。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她又從施清璿的額頭上撿起已經漸幹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浸了點礦泉水，放回了回去。
窗外，探出了半個灰白色的月亮，冷冷的光灑到老舊的木地板上，勾勒出一塊空洞的光影。天邊微微亮起廖廖的幾點寒星，使這寒夜不至於那麽落寞和淒冷。
寒風仍然在呼嘯作響，夜色越發的濃了。
“哆！……哆！哆！”
隱約中，角落裏傳來了東西擊打窗戶的聲音，蔡悅萌的心跳陡然一停，連忙抓起手邊的弓箭，看向窗外。
卻看見一對幽綠色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著她，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一向淡定的她居然忍不住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啊！……啊！……”
眼睛的主人似乎也被這刺耳的叫聲嚇到，瞬間就消失了！
蔡悅萌抬手緊緊捂住嘴巴，胸口劇烈地心跳聲恨不能充滿整個房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雙綠色的眼睛卻一直沒有再出現，仿佛剛才的景象不過是一道幻影。
蔡悅萌沒敢放鬆警惕，左手緊緊的握住弓柄，右手從身後抽出一支長箭，迅速的搭上弓弦，抬起身子慢慢地跺向窗口。
正在這時，老舊的窗戶突然間發出咯噠咯噠地聲音！
蔡悅萌眼皮一跳，迅速地將複合弓的弓弦拉滿，箭鋒指向了窗口，卻見那窗戶被拉開了一個手指粗細的小縫！
有東西在窗戶外麵？
蔡悅萌幹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朝著窗口再近了兩步。寒風如同鋒利的刀刃順著窗戶的迸裂而來，吹的臉頰隱隱作痛。
突然間有一個白色的東西混著寒氣飛了進來，正好打在她的臉上！
她的心跳猛然暫停了兩刻，直到窗外的動靜平息了許久，這才哆嗦著伸手將它撿起。
原來是一張白色的紙條，趁著慘淡的月色，模模糊糊地看清上麵寫了兩個歪歪斜斜的小字，“別怕！”
原來是人？蔡悅萌的心情猛然一鬆，卻仍然沒能放下警惕，小聲地朝窗外問了一聲，“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
隻是窗口處又飛進來一張紙條，“別害怕！我沒有惡意！”
蔡悅萌離窗口的距離更近了，幾乎將臉頰貼到了窗戶上。順著月光，她看見的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一頭雪白的短發。
窗戶的縫隙在她眼前被推的更開了，緊接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滴溜溜滾落進來，蔡悅萌伸手將它按住，卻發現那是一個蘋果，紅彤彤地，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她伸手將蘋果握在手中，莫明的，她有些想笑，卻又更想哭。
她胸口有些酸澀，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已經猜到窗外是誰了，那是變成了怪物的聶稟！
“別哭！”飛進來的第三張紙條上這樣寫著。
蔡悅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同聶稟並不熟，隻知道他是馬蕊的姐夫，是個好人，甚至是個英雄，除此之外，並無了解。
她並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理智而冷靜，總是能在各種情況下作出更好的判斷，例如放棄朱常青的隊伍同施清璿交好，甚至順著她的意圖同邵老師分裂。
她的分析果然沒錯，施清璿確實有所憑借才顯得比旁人更多幾分底氣。
家裏人曾經因為她過度的理智而更偏愛妹妹，連去三亞渡假都沒帶上她，這一度讓她心情抑鬱。而此刻，卻正是因為她的理智才讓她存活下來。但她畢竟也隻是個普通的女孩，沒有三頭六臂，她也渴望像妹妹那樣獲得更多的寵愛。
窗外，已經變成怪物的男人靜靜的貼著牆壁，那頭寸短的白發似乎在寒風中結成一根根冰淩，卻一動也不動的固執地呆在那裏，就像一座石砌的雕塑。
蔡悅萌貼著牆壁坐了下來，捂著有些燥熱的胸口，那裏似乎滋生出一些複雜的感覺，她不懂，隻覺得心裏有些溫暖和熨貼，但是她卻不敢開口叫他進來，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才好。
時間匆匆流逝，兩人一內一外沉默了許久。終於，窗戶的縫隙處又扔進了一個東西，又是一個紙團！
蔡悅萌撿起紙團，打開一看，卻發現裏麵包著一把汽車鑰匙！紙團上麵還寫了幾行很難辨認的字跡和幾個畫的很抽象的圖，她斷斷續續的念了出來：“開鎖……鑰匙扭到……右手邊按下手刹……踩住離火器……微微抬起……方向……”
示意圖上簡單的畫了幾個方位，分別對應著離火器，刹車和油門。
這是在教她怎麽開車嗎？蔡悅萌不解的抬起頭，卻發現窗戶上的白色腦袋已經不見了，她連忙打開窗戶，卻發現窗外空空蕩蕩，什麽人也沒有。
緊接著，樓底下響起幾聲喇叭聲，她低頭一看，卻發現路口邊停著一輛嶄新的越野車！
他走了！
蔡悅萌的心陡然間沉澱下來，齊耳的短發被凜冽的寒風吹向腦後，露出一張清秀恬淡的臉龐，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月光的印襯下顯出幾分楚楚動人的婉約。
街邊的牆角裏瑟縮著一道痛苦扭曲的身影，閃著銀光的利爪瘋狂刨打已經結成冰塊的地麵，久久地，直到幾滴螢綠色的**滴落在雪白的冰層上……
“嗷！！！”
它突然間仰頭長哮，那聲音如同野獸的淒嚎，令人倉皇驚恐，卻又宛如臨死前絕望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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