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 人
所謂歸心似箭,一旦決定回去,趕路的速度就特別快,公孫衍僅用了三個時辰就走了近八十裏。
看看天色,申時已經過半,公孫衍停下腳步,在一處樹林附近開始生火做飯,背簍裏還有點兒粟米,他準備用掉,還有半隻烤雕,他打算弄一頓有飯、有肉的晚餐。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狼嚎聲,且聲音越來越近,公孫衍心裏“突”的一下,“大意了,定是炊煙引來了狼群,”他自語道。
他來不及熄滅煙火,立即拿起砍刀和背簍騰身上樹。
公孫衍向遠處望去,很快就看見幾隻灰狼身影出現,但不是主動朝他這個方向趕路,似是有條不紊地朝這裏退行。
不久,一道手持寶劍的白色身影與一頭猛獸且戰且退地朝著這裏靠攏過來,隨著他們漸行漸近,狼嚎聲伴隨嘶吼聲也越來越大,公孫衍逐漸看清了場內的局勢。
那手持寶劍的白色身影是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他濃眉鳳目,麵容俊朗。臉上稚氣未退但目光堅毅,發髻高綰,身上一襲白袍已有數處破損,血跡斑斑。
再看與之對戰的猛獸,公孫衍心裏“咯噔”一下,那是一頭狼獾!
他在《獸誌錄》見到過介紹,那家夥也稱“貂熊”,一副狼臉熊身模樣,外形介於熊與貂之間,背部彎曲,四肢短健。
身體兩側有一淺棕色橫帶,從肩部開始至尾部匯合,狀似“月牙”,故又有“月熊”之稱。這家夥葷素不忌、大小通吃,習性暴戾、十分凶惡。
在對戰雙方的周邊,十三隻灰狼形成的包圍圈也在隨著戰場位置的不斷變換而調整。
稍加思索,公孫衍就明白了,定是那少年與狼獾對戰引來了狼群,後者想待兩敗俱傷後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那少年還在與狼獾奮力鏖戰,他眼角餘光看到了那堆炊火和鐵鍋,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他邊戰邊觀察,待發現四周無人而群狼環伺時,他開始麵露一絲絕望,但並未放棄拚鬥。
樹上的公孫衍此刻也在思索對策,他自忖若想逃離此處還是很容易的,可那少年必死無疑,他對那少年很是同情,雖然不會舍身相救,但有機會的話他還是想試一試。
關鍵是要及時傳遞信息給那少年,否則,那少年一旦徹底絕望,信心喪失,很快就會落敗。他決定先把狼群吸引到自己身邊來。
由於“蔽息草”的作用,群狼並沒有發現公孫衍的存在,距公孫衍左右不遠處就有兩隻灰狼,此刻正專注地緊盯場內廝鬥的雙方。
公孫衍掏出飛錐,輕輕搖動了一下樹葉,兩隻狼立刻警覺地側頭望向這裏,見時機已到,公孫衍立即向左右各擲出一支飛錐,隻聽“噗”“噗”的兩聲,兩隻灰狼均喉部中錐倒地。
群狼大驚,嚎聲四起,迅速衝過來將那棵樹團團圍住,見計謀成功,公孫衍放聲道:
“朋友請堅持住,待我引開狼群就來幫你!”
“多謝!”那白袍少年眼中突然放光地答道。他手中劍的攻勢立刻淩厲了幾分,此時那狼獾身上也是遍體鱗傷,但卻愈加拚命。
公孫衍見狀立即騰身躍走,群狼在下麵緊追不舍,行至不遠,再次傳來“噗”的一聲,又見一隻灰狼倒地不起。
此後不長的時間,灰狼接二連三地倒地,總共有六隻灰狼命喪公孫衍的錐下。見勢不妙,那領頭的灰狼嘶聲悲嚎,帶領狼群很快消失在叢林中。
見狼群遠去,公孫衍靈敏地跳下樹來,迅速收回飛錐,急忙趕回爭鬥現場。
白袍少年還在與狼獾激烈搏殺,公孫衍揮刀加入戰鬥,那狼獾看到有人加入,鬥誌絲毫未減,反而更加凶狠地與他倆纏鬥,身體還發出陣陣的臊臭味,讓兩人苦不堪言。
沒戰多久,公孫衍就發現自己的刀法與白袍少年的劍術不在一個層次,有幫倒忙之嫌,他不禁有些尷尬,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那少年似是覺察到他的窘態,開口說道:
“大哥先去休息一下,我還能堅持一會兒。”
“好的。”公孫衍聞言退出了戰鬥,但他並未就此放棄,而是緊盯狼獾尋找弱點,準備伺機而動。
觀戰了一會兒,他發現狼獾盡管體型粗壯,但頸部還是相對薄弱部位,看見狼獾又一次仰頭撲向白袍少年,公孫衍立刻擲出飛錐,“噗”的一聲,那狼獾身體一頓。
白袍少年趁機“唰唰”連斬兩劍,狼獾憤怒低吼,拚死撲向白袍少年,“噗”“噗”公孫衍又發兩錐,錐身幾乎全部沒入狼獾頸部,那狼獾向前搖晃了幾步,“轟”的一聲,終於倒地不起。
公孫衍與那少年又挺身上前,一番刀砍、劍刺,見狼獾始終未動,兩人對視一眼,總算鬆了口氣。
公孫衍取出匕首,在狼獾頸部迅速剜出三支飛錐,起身對那白袍少年道: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來。”
然後跑到剛才隱身的樹下,取下背簍,看到炊火已經熄滅,飯已煮熟,他端起飯鍋與白袍少年迅速消失在林中。
傍晚時分,兩人跑到一處山坡,在密林邊緣的一塊平地停了下來,那白袍少年對著公孫衍抱拳躬身一揖,誠懇地說道:
“感謝大哥救命之恩!”
公孫衍擺擺手,謙遜地說道:
“不必客氣,任何人看見都會相助的。”
見他隻背著一個很小的包裹,又接著問道:
“你還沒吃飯吧?”
白袍少年神情頹然,咽了下口水,搖了搖頭。
倆人立刻開始尋柴生火。圍坐在篝火旁,公孫衍從背簍裏拿出那半隻烤雕遞給白袍少年,那少年也不客氣,伸手接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很快吃完後他又瞄了瞄鍋裏的米飯。
公孫衍示意他繼續,那少年又風卷殘雲地吃光了那鍋米飯。
見公孫衍沒動,隻是盯著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
“大哥不吃嗎?”
“沒了。”公孫衍微笑著答道。
“沒了?”
那少年騰地一下臉紅了,神色尷尬無比,窘態顯露無遺。
“哈哈哈,我常在山裏行走,多一頓、少一頓沒有關係的。”公孫衍爽氣地笑道。
他拿出水袋,把飯鍋洗淨,開始燒水。
“我複姓伊祁,單名一個強字。大……大哥介意告訴名字嗎?”
那少年有些拘謹地說道。
“伊祁?這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姓公孫,也是複姓,單名一個衍字。”
見那少年目光清澈,他心裏又增添了一分好感,把真名告訴了他。
見水燒開,公孫衍連忙端下來,加入鹽巴準備放涼。
少年見狀雖然有些不解,但並未多問。
公孫衍從背簍中取出紗布、跌打藥等,望著伊祁強問道:
“伊祁兄,介意我給你處置傷口嗎?”
“好的。”
伊祁強馬上回答。
然後一邊脫去已經破爛的長袍和貼身上衣,一邊繼續說道:
“公孫大哥,我應該比你小,以後你還是叫我老弟或直接叫我名字吧。”
“哦,你是哪年生人?我是己醜年二月出生。”公孫衍說道。
“太好了!公孫大哥,我是庚寅年三月出生的。”
公孫衍聞言微笑,他讓伊祁強俯臥在篝火旁。
先是小心翼翼地剝掉創傷處的血痂和腐肉,用剛燒開放涼的鹽水清洗傷口,然後敷上跌打藥,用紗布纏好。
處理過程許多部位都血肉模糊,十分疼痛,但伊祁強都咬牙堅持住了,好在他的傷勢不是太嚴重,主要是背部和肩部抓傷,很快就處理好了。
看到伊祁強疲憊不堪,公孫衍給他一些“蔽息草”,為他尋了一棵樹高葉茂的大樹歇息,他自己另外尋了一棵大樹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