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等我電話

俞忌言去了香港小半個月。

許姿和他幾乎沒任何聯係,這也正常,畢竟過去一年裏,他們的聊天都是按月溝通,聊天框裏每次不超過五句。

家裏沒了這老狐狸,周身是落得清靜。

不過,這段時間,許姿在認真琢磨一件事,於是,她主動約俞忌言見麵。等到深夜,他才回複:

「暫定下周一」

冰冷無溫的商務語氣,不過她並不在乎。

一周過去。

11點的恒盈中心,剛過大廈上班高峰,刷卡通道處沒了人,寬敞明亮了許多。

在附近咖啡店慢悠悠吃完早餐的許姿,進了大廈。

最近在忙兩個大案子,她差點都忘了今天是禮拜一。

她一手挽著大衣,一手敲著鍵盤,問俞忌言今天幾點見。她剛抬起頭,竟在電梯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俞忌言和他的助理。

因為下午有兩個會,許姿想在上午花點時間和俞忌言談事。

她踩著一雙銀色細高跟,小心翼翼地追過去,及時按住了電梯。

聞爾從沒見過老板的妻子,所以並不知道許姿是誰。隻是看到慌張走進電梯裏的女人,特別美,是那種能一眼就能抓人眼球的美。

許姿靜靜站到俞忌言身邊:“今天什麽時候有空?”

聞爾忽然豎起了耳朵。

俞忌言手裏挽著件黑色大衣,一身棕色西服,站姿筆直,地上擱著一隻黑色皮箱,看樣子像是剛剛落地。他先問聞爾:“今天第一個會在幾點?”

聞爾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機提醒,答:“俞總,第一個會在下午1點。”

俞忌言“嗯”了一聲,然後望向許姿:“現在去我辦公室,給你半個小時,夠嗎?”

許姿點頭:“嗯,夠。”

電梯很快升到了25層。

俞忌言的辦公室在最裏麵,從大堂繞過去需要經過兩個部門。員工看到老板帶著一個嬌俏的大美人進來時,紛紛開始敲鍵盤,八卦起來。還有的直接給聞爾使眼色,聞爾在後頭搖手表示不知情。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俞忌言收起腳步,手機在震,是俞母發來的微信。他讀了後,將手機亮給許姿,問去:“我媽問你這周六有沒有空過去吃飯。”

聞爾像知道了什麽驚天消息,眼都瞪直了。

許姿稍愣,臉一熱,答去:“嗯,我有時間。”

隨後,俞忌言推開了門,讓聞爾去準備點日料。

門一關,聞爾就跑到工位,和同事交頭接耳,大致傳達了一下中心思想:剛剛那位就是他們的老板娘。

辦公室足足有一百多平。

看得出來,俞忌言還是花了些心思在裝修上。

和外麵一樣,都以黑白為主色調,喜歡極簡的舒適感,但最能顯出他品味的,還是那些看似低調其實價值不菲的家居。

許姿沒坐,想速戰速決:“我沒想著和你一起吃午餐,十分鍾我就能說完。”

俞忌言將大衣掛在衣架上,不慌不忙地走去落地窗前,伸手去拉百葉窗,像是笑了笑:“我趕早班機到現在也沒進過食,日料是讓助理給我準備的。”

窗簾收起,光線不再那麽刺眼。

他慢悠悠回過身,單手撐在旁邊的真皮沙發上,說:“不過,如果許律師餓了,也可以陪我吃一點。”

許姿覺得自己又被將了一軍。

沒了外人,俞忌言像變了人,尤其是他們已經有過了肌膚之親。

他的笑有些輕佻:“怎麽?許律師這麽著急找我,是想我了嗎?”

許姿真想吼出滾字,但暫且忍下不爽,想好好談事。

隻是,她剛準備張口,俞忌言往沙發邊走了幾步,她的目光莫名看向了他的西服褲。

百葉窗的條紋光影掃在他身上,就是逆著光,那個部位還是顯得有些鼓凸。

有所察覺的俞忌言,低了低眼:“許律師這樣看著我,會讓我以為,我沒拉拉鏈。”

語氣到後麵就變了味,明顯就是故意。

許姿立刻收回視線,抬起頭,調整呼吸,說起了此行的重點:“我知道爺爺不滿意我運作公司的方式,也的確,公司最近虧損有些嚴重。”

這還是她頭一次,對他講話如此客氣:“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替我擔負租金,但我還是感謝你讓我爺爺暫時消了氣。”

俞忌言沒著急回她,而是先在沙發上坐下,撈起了桌上的煙,取出一根,問:“許律師,介意嗎?”

許姿搖頭:“俞老板,隨意。”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見俞忌言抽煙,在會所裏,她見過。

她承認,長得好看的男人,連抽煙都有魅力。

香煙安靜燃燒。

俞忌言輕輕抽吸,煙圈緩緩繚繞開來,他的煙味不嗆人,還有點清香調。

抽了幾口,他舒坦了些,彈著煙灰,說去:“我和許律師在對待婚姻的觀點上,略有不同,許律師追求的是極致的兩情相悅,而我呢,無論是自己尋覓的另一半,還是父母的媒妁之約,隻要具有法律效應,那我就有義務對另一半負責,甚至給予幫助。”

這次找他,並不是要來抬杠的,許姿先認可地點點頭,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很感謝你能伸出援手,但我並不想欠你,因為本質上,我們並不是一對有感情的夫妻。所以,我決定每個月正常將租金支付給你。”

俞忌言似乎沒多做思考,他將煙按滅在煙灰缸裏,抬起眼,點頭應道:“嗯,我接受。”

反倒是許姿晃了神,剛剛那一秒,她腦子裏竟然萌生出,這老狐狸該不會來故意來賺自己一筆的奇怪想法。

見談妥了,她也準備離開,不過,被他叫住。

許姿納悶地轉過身:“怎麽了?還有事嗎?”

俞忌言已經起了身,輕輕拍了拍西服,理了理,然後朝她靠近。

以前他們身體從未親密過,許姿頂多覺得他對自己有種壓迫感,但溫泉那夜過後,此時再近距離麵對他,她竟有些不自在,甚至是緊張。

俞忌言在一步之遙的距離裏停下,算是給了點呼吸的空間。

他望著許姿,說:“後麵我都會很忙,不常在成州。”

許姿像是在竊喜。

這點小表情,俞忌言一眼就捕捉到了,但他又補充道:“不過,我的作息很不定,也許白天走,夜裏回。”

許姿頭一抬,皺起眉:“那你這樣,我怎麽知道晚上要不要鎖門呢。”

因為過去一年,俞忌言會提前告訴她,幾號到幾號不在,具體幾號幾點回。

俞忌言往前輕輕一邁,那帶有攻擊性的氣息又覆到了姿的身前。

她開始有點不自在,腳步微微往後挪動了半寸,抓緊了大衣。

她沒抬頭,他嘴裏的熱氣從她頭頂刮過鼻尖:“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