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五軍都護府
秦爽指著其中一個表格，對著曹忠寧說道：“咱們武選司不就是負責武將的升遷與選拔嗎？”
“這個協助五軍都護府進行‘世官’選拔是什麽意思？”
在大寧王朝，武官分為世官和流官。
世官便是可以繼承的職位，包括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衛鎮撫、千戶、百戶等等往下的職位。
流官便是無法世襲的職位，包括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簽事、都指揮使、都指揮使同知等等職位。
反正越是高官越不能世襲。
邊軍衛所可以世襲，但是禁軍不能世襲。
不過，隻要皇上下令，流官也能世襲。
畢竟是封建時代，皇權大於天。
比如王導這家夥，由皇上特別恩準成為詔獄鎮撫。
不過，世官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世襲，而是必須要經過嚴格的考核。隻有通過考核的人，才能夠繼承官位。
按理說，兵部負責掌管天下軍事，選拔這種事情應該有兵部舉辦才對，協助五軍都護府，感覺兵部反而成了下屬。
曹忠寧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這就是他故意寫得特別明顯的一件事。
這件事曆來都沒有人敢觸碰，如果秦爽敢動手的話，鐵定會得罪一大波的武將勳貴。
他得罪了世家大族，又得罪武將勳貴，兵部別想待下去了。
“殿下，兵部隻是負責發布一些指揮命令，武選司雖然聽起來說是負責所有武官的選拔，但事實上，軍籍管理在五軍都護府手中。”
“五軍都護府和兵部都歸陛下統一指揮，人家有兵權在手，我們的話，人家壓根不會聽。”
曹忠寧委屈巴巴地說道。
“殿下，這就涉及到五軍都護府和兵部爭權的事情。”
坐在旁邊的薑德祿主動開口和秦爽說道：“兵部雖然名義上負責掌管天下軍事，但兵權全部都在五軍都護府手中。兵部有時候其實相當於是人家的蓋章機器，人家打報告，咱們負責蓋章就行。”
“曆代兵部都想與五軍都護府爭奪一些權力，但都以失敗而告終。大德十年，武選司郎中曲凱隻是因為想從五軍都護府要到軍籍名冊，就被革職查辦。”
“所以，兵部的各個位置，從來都是官員們的跳板，不會有人願意在這裏長待。”
聽到薑德祿的話之後，秦爽都驚呆了。
大寧王朝，統兵權和調兵權竟然沒有分開？
統兵權和調兵權不分開的話，軍隊很容易被養成私軍。
以秦暠那麽多疑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允許這種情況的存在？
不應該啊。
“但是，武選這種情況，當時大寧會典之中並沒有明確記載該歸誰來負責。所以造成五軍都護府和兵部的奪權。”
薑德祿小聲地對著秦爽說道：“現在的五軍都護府左右都督都空缺，實際上的掌權人為都督同知，而這位都督同知，正是陛下從小到大的玩伴，最受陛下信任的人之一——陸廷榮。”
陸廷榮？
秦爽自然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和陛下關係極好，在前朝齊王叛亂之時，他背著腿部受傷的秦暠狂奔十餘裏，最終來到了五軍都護府。
並以虎符調動兵馬對叛亂進行了及時的鎮壓。
也因為在這次鎮壓中的表現，秦暠被立為太子，並成功登上大寶。
所以他對陸廷榮和五軍都護府都有很深的感情。
即便是後來，他把中軍改為皇城衛，從五軍都護府獨立。又另設左前、右前兩衛，形成四軍三衛的格局，但依然稱五軍都護府，而沒有改成四軍都護府或者別的名稱。
秦爽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之後，整個人都無奈了。
武選司本來就負責選拔官員，如果最後隻是在人家上報的功勞簿上蓋章，或者協助人家進行武將選拔。
那兵部的意義何在？
即便是五軍都護府的那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也得想辦法為兵部爭回一點權力。
“殿下，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曹忠寧看著秦爽不說話，對著他說道：“其實咱們的工作好幹的很，全部都是需要您蓋章的。隻要蓋章，咱們的工作便完成。”
其實他自己也隱瞞了一些事情。
武將除了軍職之外，還有勳階、歲祿、散官等多種榮譽。
在軍職這方麵，五軍都護府和兵部有扯皮的地方。
但是勳階、歲祿、散官階級的確定，都是由兵部武選司來定。
所謂的勳階就類似於榮譽稱號，比如：柱國、護軍、都尉等等，根據品級不同，授予不同的榮譽稱號。
歲祿便是每年給他們多少俸祿。
散官則是有名無實的官職，比如：驃騎將軍、鎮國將軍、懷遠將軍等等。
像周雄的軍職為左前衛指揮使，是正三品的軍職。勳階為上輕車都尉，歲祿420石，但是他的散官卻並不是正三品的昭勇將軍，而是正二品的金吾將軍。
因為散官這些將軍其實大多有名無實，如果隻有散官而沒有實際軍職，則會被稱為雜號將軍。
比如：胡詠靈的忠勇將軍，其實就是一個雜號將軍。因為她現在都沒有拉起自己的隊伍，也沒有所謂的軍職。
這些東西雖然沒有軍職那麽重要，但也是代表著武將的地位和身份。
但是這個東西極為複雜和混亂，如果不是在武選司工作多年的人，聽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隻會腦袋發懵。
“世官選拔，必須由武選司來進行。”
秦爽當即拍板說道：“這件事由我去和陛下說。”
曹忠寧就等秦爽這麽決定呢。
兵部每一任的郎中、員外郎都免不了有這種心思，畢竟誰都不想看著自己的部門隻是一個空架子。
但是，隻要和五軍都護府競爭，那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那我等就先準備選拔事宜？”
曹忠寧道。
“今日把左前衛封賞事宜給我列出兩份明細，這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等我結果也來得及。”
秦爽對著他說道。
左前衛的事情很容易處理，曹忠寧早就把封賞事宜弄好了，都是按照規程來的。
秦爽直接要兩份明細，是他沒想到。
看來薑德祿已經把左右侍郎不和的消息告知於他了。
薑德祿對著他說道：“您還是別碰五軍都護府這個刺頭了，不好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