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針尖對麥芒
處理完孫勝彪之後，賴三湊上來道：“殿下，孫勝彪死了，那他的家人？”
蕭羽此時還在想著黃克銘方才提到的山西，河南，兩湖地區的情況。
這四個地方去年大災，今年還沒緩過勁來。
而朝中那些勢力，大都疲於內鬥，就算知道這些地方都是要地，也不可能將精力，財力投放在這些地方，他們更傾向於撿現成的，直接就能增加他們自身實力的地方，比如江南，當初閹黨和外戚在那裏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他們不願意負責，蕭羽就覺著機會來了，他現在正發愁自己的地盤太少，而且太小，布局了許久的江南也不全是他自己的。
隻是想要拿下這些地方，不能由他自己提出來，最好是朝中其他勢力提出來，如此一來，既可以放鬆他們的警惕，還能讓自己在朝中的阻力降到最低。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聽到了賴三的問話，他想都沒想道：“家人？殺……”
他剛想說都殺了，可又一想剛才自己的那些地方正缺人，於是立刻改口道：“算了，去查一下，如果不是罪大惡極，就都給流放到河南吧。”
河南？
在場眾人微微一愣。
以前犯人流放，都是前往嶺南，漳州，幽州等邊疆或者苦寒之地。
而蕭羽此次竟然要將他們流放到河南！
蕭羽見他們臉露疑惑，微微一笑道：“你們要知道，這孫勝彪害得那裏的人流離失所，哀嚎遍野，這些人去了那裏，比去那些苦寒之地還要難過。”
黃克銘，賴三等人聽蕭羽這麽說，也都是微微點頭，似乎已經想象到了他們在那裏將會是個什麽境遇似的。
而王翦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蕭羽，從蕭羽的話語裏，他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同時他也在內心感慨，暗道還是老爺子的眼光毒辣啊，在一開始就看出來了蕭羽的抱負，而且看出了蕭羽的抱負後，敢於將王家的命運押在蕭羽身上，但就說這個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麽想著，他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愈發滿意了。
與此同時，閆府，閆世震臉上的笑容終於沒了。
他臉上陰沉的可怕，底下坐著的秦翰，高海川，陳懷恩也都是麵容凝重。
就在剛剛，他們本來以為季博仁親自出馬，一定不會再有意外，沒成想得到的消息卻是不但沒能把蕭羽拿來，而且派出去的那些暗影堂也全軍覆沒。
更讓他們感到憤怒的是，王翦竟然親自帶著京都駐軍公開站在了蕭羽這邊。
“王驍這個老匹夫是老糊塗了嗎？蕭羽隻不過是一個王府棄子，王驍帶著王家當了這麽久的烏龜，最後竟然選擇了這麽一個廢物！”
閆世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率先打破大廳裏的沉默。
他一開口，陳懷恩也立刻跟上：“大哥，沒別的，隻要你一聲令下，我這就讓咱們的人立刻開拔，咱們的人十倍於京都駐軍，就算他王驍號稱戰神，在這麽大的實力差距下，他也得認命。”
說著話，他還偷眼看了一下閆世震的臉色，見他聽完自己的話，依舊麵色陰沉，便識趣的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而秦翰人高馬大，又是火爆性子，就算是被閹了，依舊是沒能改變他的這個性子，聽到陳懷恩這麽說，立刻站起身道：“大哥，我覺著老五說得對，大不了跟他們拚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頭陣，定取了王驍和蕭羽那些賊子的腦袋給大哥當夜壺。”
閆世震皺了皺眉，瞪著秦翰道：你給咱家坐下，他蕭羽算個什麽東西，也值得咱爺們親自上？以後說話動動你那腦子，不要老五在旁邊一扇風，你就開始點火。”
秦翰得了閆世震的訓斥，猶自不服氣，哼哼道：“大哥，我沒聽老五的，我自己就是這麽想的。”
閆世震搖搖頭，懶得再跟他說話，隨即便把目光看向了高海川。
高海川歎息一聲，站起身道：“大哥，我覺著現如今一動不如一靜，就像你說的，咱爺們勢力遍布大虞，他蕭羽有什麽？咱們隻需要派一個跟王驍可以勢均力敵的人出麵，定能將蕭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閆世震聽到高海川這話，臉色上的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下。
高海川微微一笑，接著道：“大哥之前也說了，京都周邊的那些駐軍暫時還不能開拔，那咱們就在京都找，京都除了駐軍，還有神機營，三千營，七十二衛，其中神機營統領肖果兒是老四的親侄子，除了他之外，七十二衛裏有四十五衛是咱們的人，我們隻需要尋個由頭，派這些人出去，定能牽製住王驍的京都駐軍，至於蕭羽，沒了京都駐軍做後盾，他什麽都不是。”
閆世震一拍桌子，起身道：“好，就按你說的，這就去安排吧，跟肖果兒說，隻要這件事辦漂亮了，以後這京都駐軍我也給他爭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閆世震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隨後又開口道：“具體事宜你們三個好好商議一下，如果有不同想法，聽老三的，咱家乏了，先去休息了，等我醒了，我希望聽到的是好消息。”
高海川三人連忙起身，微微躬身，恭送閆世震離開。
等閆世震走後，秦翰有些不服氣道：“老三，以後再有這事，你能不能不要縮在最後才說，弄得我跟老五跟蠢貨一樣被大哥訓斥。”
高海川笑著道：“我是想說的啊，可是你們二位嘴太快，我根本就搶不過你們啊。”
陳懷恩臉上帶著莫名的笑，盯著高海川道：“三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想要在大哥麵前展示你足智多謀，而我倆就是廢物，好讓老大以後有什麽好事都先想著你，沒我們弟兄的份。”
高海川看了一眼陳懷恩，收起了笑容：“老五，咱家可以對天發誓，絕沒這麽想過，好了好了，你們也別氣了，以後我都第一個說好了吧，又不是多大的事，就算你們對我不放心，對大哥還能不放心嗎？他有好事什麽時候忘記過你們？”
聽高海川這麽說，陳懷恩才冷哼一聲道：“你最好說到做到，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咱們也別商量了，事情是你提出來的，你自己去辦吧，走了二哥，咱們去喝酒去。”
說著話，他拉著秦翰就往外走。
秦翰邊走邊回頭，嘴裏還小聲嘀咕道：“老五，留下老三一個人不好吧？大哥可是說了，讓咱們一起商量著來。”
陳懷恩橫了他一眼，尖著嗓子道：“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唉，就你這腦子，要不是大哥感念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這些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放心吧，三哥那邊巴不得咱們不插手呢，沒有咱們他會做的更好。”
秦翰不懂，但是他知道陳懷恩比自己聰明，他說的肯定沒錯。
高海川在他們走後，自己在大廳裏眼神逐漸陰鬱了起來。
不過這個眼神稍縱即逝，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閆世震離開的方向，這才轉身離開。
等這些人都走了，閆世震才從裏麵走了出來，隨即招招手，一個下人便從屏風後麵閃了出來，閆世震冷聲道：“派人跟著他們，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給咱家記錄下來，切記，不要讓他們發現了你們的蹤跡。”
等這人走後，他又招了招手，又一人低著頭快步走來，閆世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世子殿下現在如何了？”
那人連忙回道：“殿下在秋試考場殺完人後，就帶著王翦將軍還有一些下人往吏部衙門趕了。”
吏部？
閆世震皺了皺眉，接著問道：“蕭羽喊來的那些下人查清楚了嗎？都是些什麽人？”
那下人頭更低了，訥訥道：“啟稟九千歲，那些人，那些人還未查明身份，不過那些下人裏麵有一個之前來過咱們府上，是先帝爺身邊的貼身太監黃克銘，而其他那些人，好像除了聽蕭羽的話外，還聽黃克銘的。”
閆世震嗯了一聲，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告訴他們，繼續給我查。”
那下人躬身稱是，隨即快步離開。
黃克銘他是知道的，當初為了江南案，黃克銘曾經作為蕭羽的說客前來閆府，隻是這個黃克銘的口風很嚴，隻說他年紀大了，得了先帝爺的恩典，讓他告老還鄉了，但是他又是個閑不住的人，就在八王爺府上住了下來，教導一些宮裏的規矩。
對於這個說法，閆世震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也沒多想，隻是一個失了勢的老太監而已，還構不成威脅。
可現如今他帶著一眾高手再次現身，就不由得閆世震不多想了。
就在閆世震猜測黃克銘跟蕭羽到底是怎麽勾搭在一起的時候，蕭羽帶著人已經站在了吏部衙門的門前。
從肖四奇庫房中搜查出來的賬本以及往來書信中，有不少是涉及吏部各官員的。
這裏可是任命大虞各地官員的地方，而且裏麵不少都是閹黨一派的，所謂打蛇打七寸，蕭羽第一站要對付的便是這個吏部。
與此同時，高海川也已經帶著人來到了神機營，見到肖果兒後將閆世震的意思一說，肖果兒當即便點了神機營的將士，直奔吏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