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命運與金杯

“滾!”李榮彪厲聲喝道。

粗大的嗓門把那個年輕人和王麗都嚇了一跳。

王麗不自覺的丟下麥克風溜到陳傑身邊,抓著陳傑的胳膊躲在他背後,探頭觀望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滿麵慍色正待發作,不過當他看清楚李榮彪的樣貌時,滿腹怒氣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消失不見——顯然他認出了李榮彪。

當他就要灰溜溜的退出時,目光一轉看到屋中還有一對男女,女孩的樣貌他沒看清,他的目光就像被磁石牽引一樣拴在陳傑身上。眼神中略帶詫異,仿佛在回想這個有幾分麵熟的年輕人是誰。

“看什麽看,還不快滾!”李榮彪不耐煩的喊道,然後作勢欲起,似乎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所措的年輕人。

那人趕忙合上房門離開了。最後朝李榮彪的一瞥中,帶著幾分怨毒——

“屋裏的那個帶著妞的男人好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年輕人拍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仔細回想。

這次他沒有走錯房間,很順利的回到自己的包房內。

包房內還有三四個穿著氣質都和他差不多的人,每個人懷裏都抱著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就是那些有錢人家裏整日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周圍還錯落的坐著仈jiǔ個馬仔模樣的人,每個人也都攬著一個女孩。

看見這個年輕人走進房內,一個正對懷裏女孩上下其手的猥瑣男人,一臉壞笑的揶揄道:“霍少爺,你怎麽撒泡尿去這麽久?是不是背著哥幾個出去和哪個小娘們親熱去啦!你這樣吃獨食可不對啊!”

屋內的人聽他這麽說都心領神會的嘿嘿笑了起來。

那個叫霍少爺的的人,滿臉怒色道:“我他媽的吃什麽獨食?我剛才走錯屋了,被那個屋裏的雜碎給罵了!”

“怎麽著?”屋裏炸了廟,那個猥瑣男人道:“誰這麽大膽!欺負到咱兄弟頭上!他媽的是不是活膩味啦!霍少爺,你放心,他是哪個屋的!哥幾個替你出頭!”

旁邊的幾個人和那些馬仔也跟著虛張聲勢起來。

霍少爺道:“好像是李老五的兒子李榮彪。”

旁邊幾個人聽到李老五的名字都變了麵色,那些馬仔叫囂的聲音也小了下來。顯然李老五的名號相當有震懾力,幾個想著尋釁滋事的人,仿佛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立刻就蔫了下來。

那個帶頭叫嚷的猥瑣男人聽到李老五的名字也是一愣,隻是他剛剛話已喊出口,這個時候要軟下來難免有些尷尬,他眼珠轉轉有了伎倆,言道:“媽的,李老五怎麽啦?難道哥幾個會怕了他!霍少爺,你說怎麽辦,隻要你一句話,哥幾個立馬跟你過去!”說完,朝旁邊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霍少爺遲疑了一下。

花襯衫男人心領神會,站出來打圓場道:“得罪李老五到沒什麽,隻是李老五這個人死皮賴臉難纏的很,他要糾纏起來沒完沒了,麻煩的緊,咱們哥幾個是出來找樂的,別到時候樂沒找著,反到惹一身騷。反正霍少爺也沒吃什麽虧,估計老李家大小子也是喝多了,出口不遜都是難免的事,要我看,咱們就放他一馬!改日有機會再找他說道說道……”

原本起哄的人,這時也隨聲附和。都道:正該如此。

看見沒人給自己撐腰,霍少爺也隻能攢著眉頭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幾個小姐原本看見這幫人要尋釁鬥毆,早已嚇的麵如土色,如今瞧見態勢緩和下來,也都幫腔道:“算了,算了吧!不如咱們唱歌吧。我們阿紅唱周海怡的歌最拿手了,要不讓她給霍少爺獻歌一曲,讓霍少爺消消氣!”

眾人鼓掌叫好,猥瑣男哈哈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周海怡就是霍少爺的馬子!”

其他人還好,幾個小姐到是大吃一驚。紛紛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猥瑣男得意的炫耀道:“當然是真的,你們知道我們霍少爺是誰?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城德集團老板霍恩的大公子,他和周海怡的事,報紙上都報道了。是不是霍少爺?”

霍少爺唯唯諾諾,未置可否。

幾個小姐到是來了精神,紛紛圍住霍少爺七嘴八舌的問:“你跟周海怡在一起多久啦,能給我們講講你和她的事嗎。周海怡現在好紅啊,聽說她是大連人,是真的嗎?你能給我要到她的簽名嗎?”

霍少爺不耐煩的推開她們,道:“躲開點,躲開點,別圍著我!我煩著呢!”

那個叫阿紅的姑娘媚笑著對霍少爺說:“霍少爺,我給你唱一首周海怡的《飛》吧,您給鑒別鑒別看我學的像嗎。”

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叫好。

舒緩的音樂悠揚的響起,一段冗長的過門後,阿紅和著旋律,低吟淺唱。

碩大的背投電視上,周海怡身著素紗由遠處翩然走近,停留在畫麵中那枝葉參天的榕樹下。輕輕的風撩動著她的裙擺,宛若仙子。鏡頭轉動,湛藍的天空中,點綴著幾絲慵懶的薄雲。一群白鴿由鏡頭的下方飛入,漸行漸遠。畫麵最終定格在周海怡冷豔的臉上,透過枝葉的間隙,投射在海怡臉上的陽光斑駁幻動,轉眉回首間,柔順的側麵輪廓,仿佛最具才情的藝術大師,用心勾勒出的心中最美的意境,似真亦幻,透出淡淡的哀怨……

霍少爺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臉上的表情如怨如慕。

他心儀這個女孩已久,從高中第一眼看見她開始……

他們是高中同學,那時候他和班裏的其男生一樣,是她的仰慕者之一。他比別人有優勢——他自己這樣認為——憑著自己的樣貌身家,這個女孩沒有理由拒絕自己……

他想錯了,那個女孩不但拒絕了他,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他。他把能想到的各種辦法都用上了,甚至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價值上萬元的禮物。她沒有收自己的禮物,也沒有對自己稍加辭色。

他嫉妒,怨恨,悲憤,甚至痛不欲生……一個陰霾的天氣裏,他對著自家花園的噴水池發下毒誓,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追到這個女生……

很多年過去了,噴水池依然年複一年的揚撒著絢麗的水花,他的誓言也依然那樣深刻肺腑——就像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