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膠卷兒
“這次省部的急電，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徐頭兒他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內心一陣感慨之後，漸漸收起心緒的程安二人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吳銘。
說實話，以他們二人對徐強的了解，腦機接口，靈境世界這麽重要的絕密信息，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告訴吳銘這樣一個身上嫌疑尚未洗清的調查目標知道。
更別說，徐強走之前留下的那盒膠卷。
那可是他們追查吳文清這麽多年，手裏最重要的一條線了。
“不管怎麽說，這是徐頭兒離開前吩咐的，咱們既然答應了，就決不能讓徐頭兒失望。”
程安和王放對望了一眼，彼此心中已然達成共識。
“吳先生，徐頭兒這麽相信你，我們也選擇相信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們，還有徐頭兒失望。”
如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吳銘都知道了。
吳銘心裏自然也清楚，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這件事情裏撇幹淨的。
更何況，吳銘心裏對徐強之前說的那番話，本質上還是認同的。
人類自己的文明，自己都不去守護的話，還指望誰來守護它？
“天色不早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跟我說一說，這卷膠卷背後的故事。”
因為剛才事態緊急，徐強雖然把膠卷給了程安他們，但並沒有告知吳銘，這卷膠的來曆。
聽到吳銘的詢問，程安，王放先是打了個電話，從海市那邊弄了輛車，然後，在休息區的餐廳裏，點了一份關東煮。
三個人就這麽麵對麵，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聊了起來。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嗎？吳文清在可可西裏拍羚羊……”程安有條不紊地把弄著手裏的那盒膠卷兒，緩緩敘述著，他們追蹤吳文清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你們的意思是說，吳文清，用了四年半的時間，走遍全國各地，就為了野生動物拍寫真集？”
吳銘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目光。
“也不全是拍動物本身，偶爾也拍它們**，產崽的一些過程。”王放攤了攤手，一口咬掉了竹串兒上的蝦丸。
“不是，如果按照你們說的，吳文清他在這四年半的時間裏，一直都在拍動物，沒有從事過任何工作，那他拍動物的錢哪兒來的？”
在吳銘心中，吳文清就是一個連家都養不活的落魄文藝作者。
這樣一個人，要完成四年半的野生動物拍攝？
足跡遍布大江南北。
這肯定是需要很大一筆消費的。
“等等，難道……共生會？”
吳銘突然反應過來。
他差點都要忘了，吳文清那家夥，可是“共生會”的創始人之一。
第一批通過腦機接口，進入靈境世界的人類“移民”。
“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在共生會的賬戶中，查到任何跟吳文清有關的經濟聯係。”
程安這邊話音剛落，王放緊跟著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個注冊賬號的業餘小說網站，一直以來，也是吳文清在支付它的注冊維護費用。”
“呼~”
聽了程安的話，吳銘長長吐了一口氣。
維係一個網站需要的錢，雖然不多，但這麽多年一直維係著這個網站的正常運作，直到吳銘通過那個網站，被洪牆鎖定。
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他用網站引誘你們來抓我，再到之後我們前往雙窯，在遊戲機亂碼裏發現了他留在密室逃脫裏的字條。
然後，我們按照字條裏的信息，找到了柳玄誠。
結果，柳玄誠死了，我們又得到一張不明所以的字條。”
在這一整個過程中，吳銘他們看似得到了很多線索，信息，但實際上，這些線索都是無用的。
“無論是密室逃脫裏的字條，還是柳玄誠，我們在他們身上，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突破性的信息。”
可是，吳文清兜這麽大個圈子，究竟想要幹嘛呢？
“徐頭兒就是為了搞清楚，吳文清背後的秘密，所以才讓我們帶著這盒膠卷，繼續進行調查。”
程安望著腦子顯然有些混亂的吳銘說道。
“他是真的希望，吳先生你能夠通過這盒膠卷，讓我們掌握一些突破性的線索，哪怕隻是一絲突破的可能。”
“不，不對，這些信息並非全都是無用的。”
就在這時，吳銘好似想到什麽一般猛地抬起頭來。
吳銘的反應，引來了程安，王放期待的目光。
“還記得我在常仙觀裏說過的話嗎？吳文清留下的東西，並不僅僅隻是留給我一個人的。
我，或者說是你們，隻是解鎖這個東西過程中的某一個環節。
無論是他用網站引誘你們對我進行抓捕，還是我在接受調查的過程中，從你們口中得知的信息。
其實，都是吳文清早就設計好的。”
吳銘說到這裏話音微微一頓。
“你們之前說，吳文清拍攝動物的照片，最後都發布在哪個周刊上？”
“野生動物保護刊物！”
程安一邊說，一邊慢慢回憶：“這家周刊的主編，名叫夏河光，是國際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的。
徐頭兒當時調查過這個人，發現他除了接收照片，發放照片拍攝的酬勞薪水之外，跟吳文清之間，就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聯係了。
倒是這家純彩記憶照相館的老板賈錢貴，跟吳文清關係不錯，每次洗照片，吳文清都會請對方到附近的館子喝上一頓。”
“這個賈錢貴現在人在哪裏？”
“死了！”
程安的回答不由讓吳銘一愣。
“他也上傳腦機接口了？”
“肝癌，化療失敗，走的時候，吳文清還去追悼會上送了一個紅包。”
“……”
吳銘剛才也是心急了，如今想想，這麽明顯的一條線，徐強怎麽可能會遺漏掉？
怕是連吳文清送出去的紅包，都被他們反複拆檢，確定沒有任何漏掉的信息才肯罷休。
“賈錢貴事後，他的家人就把照相館轉手了，那個照相館一直營收不好，基本是靠賈錢貴的情懷在堅持。”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突破口根本就不在賈錢貴的身上。”
吳文清繞了這麽大個圈，把吳銘和特別犯罪調查科死死綁定在了一起。
如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吳銘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解鎖環節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那盒膠卷兒，能再給我看一看嗎？”
“不用擔心曝光問題，這盒膠卷上的照片，徐頭兒已經讓人洗了好幾份。”
聽到程安的話，吳銘當即打開膠卷盒，把裏麵的膠卷一格一格緩緩拉開。
透過窗邊映照下來的陽光，吳銘可以清晰看到每一格膠卷當中，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形態。
拋去攝影人的身份不談，這卷膠卷拍攝的手法，還是很專業的。
“看來吳文清這些年在外麵，倒是學了不少新手藝。”
但是一想到，他這麽多手藝，沒有一樣用來養家，吳銘對吳文清的感觀，頓時再次下降。
就在他一臉失望準備把膠卷收進盒子裏的時候，忽而，眼前微微一亮。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