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白

“吳文清!”

陳雙江隱隱有種感覺。

徐強一反常態的舉動,全都跟他在模二廠電訊樓裏提到的名字有關。

“徐副處長,你之前是故意的吧?那個叫吳文清的人!”

因為徐強提供的這個名字,陳雙江險些查錯了方向。

好在DNA的鑒定結果,把陳雙江從錯誤的偵查方向上重新拉了回來。

整個過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喬鳳的死。

陳雙江一招打草驚蛇,繃不住內心壓力的喬鳳被凶手殺害。

陳雙江原本想第一時間把凶手帶回局裏,撬出事情的真相。

但是現在看來……

“你想借我的手撇開吳文清跟電訊樓藏屍案的關係!”

“有嗎?我隻是盡自己最大限度,配合陳隊長的調查而已。”

如今真凶已經落網,電訊樓藏屍案也證明跟吳文清沒有關係,徐強自然想怎麽說都行。

程安靜靜站在人群當中,其實剛開始他也想不明白,吳文清跟“共生會”息息相關,徐強為什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信息提供給陳雙江?

直到後來程安回到酒店,反複回想徐強出現後的所作所為。

“電訊樓裏的屍體,發現得太倉促了,又是在尋找吳文清線索的節骨眼上,如果非要把兩個案子攪在一起,隻會分散我們調查的重心,跟方向。”

正如陳雙江之前說的那樣。

徐強抖出“吳文清”這個名字,目的就是為了借陳雙江的手,捋清吳文清跟這樁突如其來的電訊樓藏屍案之間究竟有沒有聯係,

好讓特別犯罪調查科這邊的調查方向重回正軌。

“吳文清跟‘共生會’的關係,除了那份名單,跟後來發生的事情,根本查不到任何多餘有用的信息。

這也是徐頭兒敢於向陳雙江拋出這個誘餌的原因。”

當然,這些事情,程安自己心裏清楚,卻不會當著陳雙江的麵兒說出來。

陳雙江也知道他在徐強這位海市大名鼎鼎的老前輩麵前,無論是火候,還是心眼子,都還欠缺不少。

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根本沒有任何結果。

他索性話鋒一轉:“徐副處長,既然你們有事,暫時不能出去的話,那麽……應該不介意,我在這裏就地審案吧?”

喬鳳跟凶手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凶手為什麽要殺害喬鳳?

他們各自在電訊樓藏屍案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所有的一切到現在都還是個謎。

“一樁在牆裏藏了十多年的案子,我也挺好奇的,陳隊長請自便,權當我是個無關緊要的旁聽就好。”

徐強一邊尋找著下一間密室的破解線索,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索性這裏沒外人,陳雙江也沒那麽多顧慮。

他揉了揉被勒了有些淤青血腫的脖子。

“小子,力氣還挺大,殺人,襲警,知道罪多大嗎?”

“你說我襲警,我認了,說我殺人?證據呢?”

事情到了這一步,凶手依舊咬死自己沒殺人,

見狀,陳雙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喬鳳的屍體剛從通風管道裏送出去,這事兒不是你幹的,鬼幹的?”

“還是那句話,證據呢?有指紋嗎?”

這下,陳雙江真被氣笑了。

“合著你以為帶雙手套,沒有指紋,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吧?勒人的麻繩還捆你手上,要不要拿去化驗一下,上麵有沒有喬鳳的人體組織?”

陳雙江的話讓凶手頓時啞口無言。

陳雙江在身後跟得太緊了,他根本來不及處理到手上的殺人凶器。

“就算你小子不開口,等從這兒出去,給你拍張照片,祖宗八代都查了清清楚楚你信不?別在那兒玩兒什麽負隅頑抗了。

就算你不把電訊樓藏屍案的真相抖出來,你殺喬鳳跟襲警這事兒也是板上釘釘,你逃不了。

現在讓你說是給你一個開口的機會,等你上法庭判死刑的時候,這些話你就是想說都沒人聽。”

“能給我根煙不?”沉默了半晌之後,凶手終於開口了。

“不能!”

可他開口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被陳雙江給否了。

“封閉空間,嚴禁煙火沒學過?我煙癮也憋了老半天呢,要不是你非要順著這通風管道亂爬,我們現在已經在審訊室裏了,你想抽啥煙沒有?”

陳雙江這話即是說給凶手聽的,也是說給徐強聽的。

“看看人家陳隊長,防火覺悟多高?咱們都應該向陳大隊長好好學習,知道嗎?”

徐強能在海市混出這麽大名頭,早已是水潑不進,針紮不透。

陳雙江這兩下子又哪裏是徐強的對手?

“煙先給你記下,等回局裏的時候再給你,先交代你自己事兒吧,叫什麽名字,幹什麽的,跟喬鳳什麽關係?”

“我叫劉……劉長明,是王友霖的司機。”

王友霖這個名字從凶手嘴裏脫口而出的瞬間,程安他們幾個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吳銘也是一樣。

雙窯模具二廠那塊地之所以被凍結至今,就是因為這個人間蒸發的王友霖,牽扯到了一樁情況複雜的經濟詐騙案當中。

難道電訊樓牆壁裏那具屍體是王友霖的?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剛從吳銘他們的腦袋裏蹦出來,緊跟著,他們就聽到陳雙江繼續問道:“既然是王友霖的司機,那你為什麽要殺他?”

“我沒殺他,他是喬鳳殺的……”

“胡說,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你為什麽要殺喬鳳滅口?劉長明,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繼續謊話連篇就沒意思了。

痛快些吧,把該招都招了吧。

這些秘密藏在心裏,你自己不覺得憋得慌嗎?

好歹現在有這麽多願意聽你說話的人。

你不會真準備帶下去爛在肚子裏吧?

那樣的話,你恐怕隻能等著下去跟閻王爺嘮嗑了!”

陳雙江一邊說著,一邊借著微光觀察凶手臉上的情緒變化。

劉長明的臉色十分糾結。

殺人這麽大的事情捂在心裏十多年,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情。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劉長明都會從夢中驚醒難以入睡。

“我給王友霖開車時間不長,他這人平時看上去和和氣氣的,但每次一喝醉酒就對人又打又罵。

我受不了這份氣,決定辭職,結果他直接扣了我三個月的工資。

三個月工資對他來說,還不夠大酒店裏的一瓶酒。

但是對我們這些打工人來說,卻是每天給人當牛做馬換來的血汗錢。

我一時氣不過,就準備偷偷去他家裏,看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你偷東西被王友霖發現了?”

“事情要真這麽簡單,我也不至於殺人了。”

劉長明情緒複雜,塵封的秘密脫口而出,他感覺內心積壓多年的大山,忽而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