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八的家人
阿四顯然也有些惆悵，“李哥，你說老八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山河集團的奸細？”
我拿起手裏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哎，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難看透的。”
要說我剛來的時候，老八對我也算不錯。別人都是話裏話外的看不上我，冷言冷語在我耳邊沒有斷過。隻有那是和我住在一起的老八，從不說一句風涼話，就為這個，這一年多來我一直都念著他的好。
事到如今，實在是沒想到，讓我們費盡周折要抓的奸細竟然會是他......
我站起身來，拍拍阿四的肩膀，“別想了，上去看看。”
老八已經被他們帶到樓上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阿四點點頭，“這麽壯的漢子，真是可惜了。”
聽他這話的意思有點不對，我皺皺眉道，“看你這意思，叛徒的下場有什麽特別的嗎？”
我以為老八將要麵對的不過是老鼠洞裏那各種各樣的懲罰罷了，再不濟也就是像顧深那樣斷手斷腳。但是聽阿四這話的意思，似乎還有新鮮的？不過說起來，我來這裏之後，公司內並沒有出現過內奸、叛徒這類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他們會麵臨怎麽樣的懲罰，看來是我先入為主了。
阿四眼神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反應過來笑了笑，“這種人的下場才是最慘的，密室裏那種玩意都不會給他們用。”
好家夥，聽這話的意思，密室裏的東西都兜不住了，那的是那麽慘絕人寰......想到這裏，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什麽.....？”
阿四歎了口氣，“李哥，你來了緬北也有不少日子，你應該知道這裏最出名的產業吧？”
要說緬北最出名的，不就是噶腰子嗎？
我試探著說道：“腰子？”
“對，但是不隻是腰子。”阿四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瞬間被自己的猜想嚇到，果然他的下一句話便證實了。
“你以前見識過的那些，什麽水刑，沼氣坑，鞭子，斷指都不會發生在老八身上。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會有營養均衡的每日三餐，直到他的所有器官都有了買主。”
“......”
我震驚到說不出話，這確實是最殘忍的刑罰了。等徹底死的時候，身體裏所有有價值的器官都被掏空.....這太可怕了。
“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阿四看著我的樣子，冷笑一聲，“這不是最殘忍的。”
我轉過頭去，直直地看著他。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將這個地方的黑暗徹底在我眼前攤開。如果有的選，我希望這次聊天從來沒有開始過。
他說，“他的家人也會如此。”
我呆住了，甚至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不該自作聰明地設這個局。老八的結局是他自己選的，但是他的家人如果也被這場無妄之災牽扯進來是不是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可是！.....”我想說這並不關他家人的事，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麽做，就是為了震懾更多的人。就算是有了逆反之心，就算別家開出什麽樣的條件。有這一條規矩壓著，不管是誰，恐怕都得好好掂量掂量。難怪老八剛才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阿四看了我一眼，有點不忍心，寬慰我道：“李哥，這不是你的錯。叛徒就應該是這種結果，不然咱們這些兄弟豈不是每天都走在鋼絲之上嗎？”
我落寞地苦笑一下，這種魔窟一樣的地方，我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不知道在這平靜的水麵下，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汙穢.....
三天之後，我在幽禁老八的密室中，見到了老八的家人。
那是一個形如枯槁的老婦，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隔窗一看，老八麵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那是一種來自地獄的絕望，當看見自己的家人真的被帶到這個有去無回的地方，他的眼神已經麻木，渾身都在顫抖。
那孩子的眼神像是一隻無助的小貓，瑟瑟發抖地躲在那老婦的懷裏，謹慎地望著這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們沒有人說一句話，但是作為看客的我，已經腿軟，再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勇氣。
聽手下看管的人說，那老婦是老八的母親，今年已經八十多歲。那男孩自然就是老八的兒子，老八出來以後沒多久，媳婦兒就跑了，連兒子都沒要。這幾年一直是老婦艱難地拉扯著這孩子。
我不敢想象，這樣的這對老弱婦孺會麵臨什麽。
轉念一想，這或許也是為什麽柳寧可以穩住手下的原因之一。做得好了，會惠及家人；做了出格的事，那全家都便是滅頂之災......
我看向守門小弟，問道：“他的家人來了多長時間了？”
“來了兩天了，剛來的時候老八像瘋了似的，一直想見柳姐。”守門的搖搖頭。
這也不難想到，畢竟發生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會為了家人萬般求饒，何況他的家人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誰看到估計也不免動容。
我正色道：“那柳姐有沒有見他？”
“怎麽可能呢？這都是規矩，他怎麽求都沒有用的。”
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可是這婦人這麽老了，器官什麽的估計也不值錢吧？”
守門的也透過窗子看看，目光最後落在了那孩子身上，“瞧見沒？有值錢的。”
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我知道這種法律淡薄的地方什麽惡心人都有，很多有錢人就是有那種怪癖。
“你的意思是？”我試探著問道。
守門人說道：“這誰能知道？我隻知道孩子值錢，用處太多了.....”
我的心髒瞬間感覺到一陣劇痛，再也不能做一個平靜的看客了。